楚荷此刻已是綿軟無力地癱在他懷中,模糊不清的意識里,只感覺疼痛翻江倒海一般得襲來,她疼得渾身冷汗,一陣陣抽搐.
緊接著,她就趕到不斷迎過來的醫生和護士,她痛暈過去了幾分鍾,再度醒過來,她已是躺在床上,護士緊張地推著她,神色匆促地朝著急救室推去.
"我在這里."
她聽見了顧景蓮的聲音,轉過頭,卻望見顧景蓮緊張地扶著推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神情隱忍.
楚荷抿了抿嘴,竟莫名有些想哭.
她曾經曆過無數次生離死別,然而,即便面臨死亡,卻根本不知害怕.
不知道害怕,那是因為,對生命沒有任何眷戀.
就像冰冷的殺戮機器,游走在死亡邊緣,早已習慣了冰冷的世界.
只是,是這個男人,是小寶,讓她對生命,重新認知.
對于這個世界,也有了更多的眷戀.
顧景蓮安撫她說,"別怕,我就在外面等你."
"景蓮……"
到了門口,顧景蓮卻被護士攔在了門外,他與楚荷緊纏的手,也逐漸分開.
楚荷還要說什麼,人卻已經被推進了急救室,冰冷的大門,將兩個人分隔.
顧景蓮眼睜睜地望著,站在門口,扶著冰冷的衣袖,衣袖上,是尚未干透的漬跡.
等到福伯匆匆趕到的時候,就看見顧景蓮靜靜地坐在急救室門口,他走過去,這才看見顧景蓮似是在顫抖著,緊握著手臂,那兒,仍舊是濕漉漉的痕跡.
"老爺,怎麼了?"
顧景蓮卻像是沒反應似的,目光定著一處,一動不動.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害怕楚荷出什麼閃失.
顧景蓮自知自己從來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不管是什麼事,都未必能讓他動容.
只是,如今,是真的怕了.
真的怕了……
顧景蓮死死地扣住手臂,從來沒有這樣一刻,憎惡過自己.
該死.
這件事,原本是能夠避免的!
福伯見他如此黯然失神的模樣,也倍感焦慮和自責.
"老爺……這事兒,是我大意了.我原本以為,楚荷只是去會個朋友,卻沒有想到……"
無論他說得什麼,顧景蓮卻無論如何都聽不進去.
他現在腦子是空的,目光也是空的,心亂如麻,渾身冰冷.
方才,他似乎看到了楚荷躺著的床上,有一抹血跡,觸目驚心.
她流血了?!
現在,他已經沒有辦法思考,去思考孩子保不保得住.
他只擔心,楚荷有個什麼閃失.
他不希望,楚荷為他打開了一扇門,這扇門,又被無情地合上.
恍惚間,他又開始思考,因果報應.
原來,因果報應,是真的存在的.
種下好因,得福報.
種下惡因,得惡果.
倘若,當初他沒有斷掉黑豹子的一條手臂,黑豹子也不會因此恨上他.
倘若,他沒有開設賭場,也不會有這些是是非非.
沒有那麼多如果……
但是……
如果……
如果楚荷能夠平安無事,他發誓,一定要取締顧家名下所有的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