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詩詩沉重地點了點頭,"我也知道.我也覺得,他不該那麼依賴我.但是,佑佑已經比從前獨立了許多."
"其實,你們之間的羈絆,我很能理解,畢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至少是從他出生以來,你都一直在他的身邊,所以,他對你的依賴,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而同樣的,你對他的依賴,也是誰人都無法取代的.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無法依賴你一輩子."
云詩詩"嗯"了一聲,"我明白了.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想宮梵回來嗎?"
愛麗絲認真地問了一句.
云詩詩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有些猶豫地看向了她.
愛麗絲歎息了一聲,"我看得出來,你很猶豫,你一方面是舍不得宮梵,一方面又不像拖累佑佑,是麼?"
"嗯."
"佑佑對宮梵只是愧疚的感情,你對宮梵呢?除了愧疚,還有什麼嗎?"
愛麗絲的問話,卻讓云詩詩一下子陷入了茫茫的思緒.
她的腦海中,仿佛已然想象到了宮梵依偎在懷里,無助地抱住她的場景.
猶然記得他在人前,從來是桀驁不馴的,唯獨在他面前,多了幾分旁人很難察覺到的脆弱.
"媽咪,永遠不要丟下我……"
他害怕她丟下他.
云詩詩明白,現在的取舍權,全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佑佑真的那麼在意宮梵嗎?
未必.
他對宮梵,大概愧疚會更多一些.
然而,更多的感情,是怕她難過,怕她傷心.
佑佑大概有許多種方式,讓宮梵消失,將他打發去往流放之地.
宮梵即便不願意離開,但若是但凡她一句話,一句,"我不要你了!"
宮梵定然會心灰意冷地自覺離開.
可是……
最矛盾的是,她甯願宮梵活在她的世界里,而不是活在佑佑的世界里.
倘若是她的話,即便再多的痛苦,她也願意背負.
只是佑佑,如果是佑佑的話,她舍不得讓佑佑背負那麼多,她更沒有這個權利,干涉佑佑的想法.
倘若佑佑不願意與宮梵共存的話,那麼,她強求,似乎沒什麼意義.
更何況,她若讓佑佑陷入兩難,真正痛苦受累的,還是佑佑.
想到這里,云詩詩心疼至極.
她雙手無力地垂落,歎息道,"算了,我也沒有辦法挽留宮梵.不管怎麼說,我只希望佑佑好好的,我根本沒有辦法因為自己的一己之念,而給佑佑強加那麼多的精神負擔.如果是一定要逼迫我做出決定的話,我願意……"
云詩詩說著,幾乎要說不下去.
她抬眸,認真地看著愛麗絲,忍著眼淚,哽咽地道,"我願意放棄宮梵."
這一句話,無疑是往她心頭割上一刀.
可她根本沒有辦法!
她不能眼睜睜地望著佑佑深陷痛苦邊緣.
放棄吧!
云詩詩如此規勸自己.
她想,佑佑一定會理解她的決定.
愛麗絲淡淡地看著她,也理解她矛盾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