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饗尸終章-下



當下,我朝堂屋內喊了一聲,"准備饗尸!"

說著,我將何躍民一眾村民安排在堂屋的左側,又告訴他們,我沒示意他們入席,切莫亂觸碰八仙桌.

他們嗯了一聲,說是,一切行動聽指揮.

隨後,我拿了一些黃紙站在第一張八仙桌前頭,郎高則拿著一柄菜刀站在門口,陳二杯則穿著壽衣站在門口.

就這樣的,我們等了一會兒,很快,時間到了2點了.

我拉長嗓門喊了一聲,"今天是公元2oo6年6月27日,吾奉主家之命,為死者何耀光舉辦喪事,苦于尸體無處可尋,只能以饗尸略表心意,還望死者在天之靈,能體恤後人的孝意,盡量多食些素材."

說完,我點燃幾張黃紙,朝八仙桌作揖,再將手中的黃紙朝空中一撒.

待黃紙落地後,我朝郎高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拿刀敲門頭.

他回意過來,哐當一聲,敲在門口.注:這一下,是威脅附近的孤魂野鬼,令其不敢堂屋.

緊接著,我立馬朝陳二杯示意,拉長嗓門喊:"請…尸…入…堂."

那陳二杯怔了怔神色,立馬朝門口走了過去,在要跨門檻的時候,我嘴里開始吆喝,"一洗,洗盡前世冤."

話音剛落,那陳二杯將雙手伸入門檻上的臉盆,象征的洗了洗手,我又喊:"二洗,洗盡前世情."

他再次象征的洗了洗手,我再喊:"三洗,洗盡前世債."

那陳二杯第三次將手伸入臉盆,洗了洗,抬步朝堂屋內跨了進去.

在他剛跨入堂屋後,我立馬朝郎高打了一個眼色.

那郎高與我默契還算不錯,立馬撈起一封鞭炮,便朝站在堂屋門口的位置,點燃,一頓噼里啪啦聲響起.值得一說的是,這饗尸是整場喪事中最為重要的一環,所以,這封鞭炮必須要長,燃放的時間也要久.

足足響了三分鍾的樣子,那鞭炮聲才停了下來.

"請…尸…入…席!"我再次拉長嗓門喊.

那陳二杯順著我的喊聲,朝太師椅走了過去,緩緩走下,再將雙手放在八仙桌上.

待他坐定後,我再次燒了一些黃紙,又插了三柱清香在八仙桌下面,令我疑惑的是,無論從尸進門,到入席,這期間給我的感覺就像普通人入席一般,壓根沒有饗尸的那種壓迫感.

換句話說,這場儀式,壓根不像儀式,更多的像是,請某人吃飯,只是禮儀比較正統的一些.

帶著這種疑惑,我點燃一對蠟燭插在八仙桌上,又朝堂屋內瞥了一眼,令我失望的是,這堂屋內除了一股股淡淡的煙塵以外,沒有任何沉悶的感覺.

眾所周知,一般喪事,都會有一種很詭異的氣氛,那種氣氛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

而現在整個堂屋的氣氛,格外清新,這是怎麼回事?

我微微愣了一下,再次拉長嗓門喊,"天地茫茫月含悲,芳草風華寒霜催,在這個沉重而傷痛的日子里,我謹代表主家,歡迎各位鄉親入席,酒席中若有招呼不周之處,還望各位鄉親父老海涵."

說著,我朝何躍民打了一個眼色,意思是可以入席了.

那何躍民立馬點了點頭,領著踏馬村的一些村民入席,在入席的時候,我讓郎高放了一封鞭炮,其用意是歡迎這些人參加喪事.

待鞭炮聲結束,我再次朝堂屋內打量一眼,令我失望的是,堂屋內還是沒有那種氣氛.

瑪德,活見鬼了,按說,饗尸這種較為偏門的儀式,或多或少會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生,而現在,這一切卻是風平浪靜.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開始祈禱,在村民入席的時候能生點怪事,哪怕是某條凳子莫名其妙的動一下也好.

可,結果令我非常失落,村民們順利的入席,居然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

見到這種情況,我特麼真心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惑,找了一個竹編的籮筐放在陳二杯右側,再丟了一些黃紙進去,說:"等會食五髒六腑時,你象征性的咬一口就行了,剩下的東西都倒在籮筐里."

他點了點頭,又朝我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他明白.

見此,我嗯了一聲,朝八仙桌瞥了一樣,這上面擺放的東西有,九飯,三牲,酒杯,五髒六腑,油鹽醋以及死者的照片,該准備的東西都在上面.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眼神在堂屋內掃了一眼,拉長嗓門喊:"古文仁,或從尸,禮…起!"

這話一出,那些村民好像不明白啥意思,幾雙眼睛朝我看了過來,雙目之中盡是疑惑之色.

我有些急了,瑪德,先前忘了跟他們說,而現在我在弄儀式,壓根不能說別的話,只好將求救的眼光看向郎高.

那郎高不虧是當過所長的料,立馬反應過來,喊道:"大家靜一靜,馬上就要饗尸了,先別動桌上的飯菜,待尸進食後,大家才能開始吃."

一聽這話,我滿意的朝郎高點了點頭,雙手端起八仙桌上的油鹽醋,死勁的晃了晃,喊:"三食沾三醬,一醬子孫萬萬代,二醬富貴萬萬年,三醬金銀萬萬兩."

喊完這話,我將油鹽醋放在八仙桌上,又從邊上提起一瓶白酒,倒了微量的酒在酒杯,喊:"喝酒一杯,表孝心,心心俱在."

我這話是告訴陳二杯,讓他喝一杯酒,再從五髒六腑中選一樣,沾點三醬,生吃,然後再吃上一口飯.這在饗尸中,稱為一飯,有一飯去一煩的意思.

那陳二杯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從五髒六腑中選了雞腎,沾了一點三醬,象征性的咬了一口,最後再將剩下雞腎丟在邊上的籮筐.

在這期間,我雙眼一直盯著陳二杯,令我萬份不解的是,他無論神態,表情跟正常人毫無任何變化,就連咬雞腎的時候,他只是皺了皺眉頭,壓根沒任何異樣.

瑪德,不對啊,先前陰厭已經將何耀光的魂魄請了上來,按說,饗尸不可能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或多或少會出現這一些怪事.

可,現在,跡象表明,死者根本不在堂屋,這特麼是怎麼回事?

難道…

不會吧!

我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也沒了將饗尸繼續辦下去的興致,立馬掏出隨身攜帶的陰陽卦,嘴里輕輕地嘀咕了幾句,將陰陽卦往地面一扔,是陽卦,再扔,還是陽卦,繼續扔,又是陽卦.

瑪德,難道何耀光最後的話,是真的?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那…

不好,有危險.

我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立馬朝郎高走過去,"大哥,我需要回監獄,接下來的喪事需要交給你來辦."

他一愣,詫異道:"為什麼啊?你不是明天才回監獄麼?怎麼一下子就變了主意?"

我不知道怎樣跟他解釋,也顧不上他懂不懂,就說:"接下來的儀式是,每喝一杯酒,你讓陳二杯生吃一口五髒六腑,再吃上一口飯,最後一口飯時,需要同時吃三口五髒六腑."

說著,我頓了頓,繼續道:"待五髒六腑食完後,你點一封鞭炮放在那籮筐燒里,等到五點整,你再將籮筐點燃,剩下的殘渣則用一個黑色盒子裝起來,找一處干燥的地方埋入土地,這饗尸算是結束了.另外,晚上的陽厭,大致上唱夜歌,可以由陳二杯代替."

由于我心里一直惦記著死者,哪里顧得上郎高有沒有理解,立馬跑到陳二杯面前,將夜歌的事情跟他大致上的說了一下,便馬不停蹄的朝村口跑了出去,背後傳來郎高的喊叫聲,"九哥,到底怎麼了啊,你這是要去干嗎啊!"

我腳下不停地跑,頭也沒回的喊了一句,"在這村子等我三個月,三個月後,我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