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應該是看出我比較為難,那喬伊絲輕聲道:"九爺,有句話紮心的話,不知你能否聽進去."
我微微一怔,點頭道:"你說."
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你覺得自己本事怎樣?"
我想也沒想,說:"很次!"
她點點頭,笑道:"那你可知為什麼本事這麼次的你,卻有那麼多人願意去尊重你?"
說實話,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就問她:"為什麼?"
"因為你的職業!"喬伊絲沉聲道:"正因為抬棺匠這份特殊的職業,不少人對你都是頗為尊重."
聽著她的話,我稍微想了想,立馬明白過來.
要是沒猜錯,任憑再厲害的人,終歸有壽歸正寢的時候.
而這個時候,我們抬棺匠的作用就出來.
或許正是因為這份職業的特殊性,才讓我有機會跟一些本事大的人接觸.
心念至此,我點點頭,問她:"這跟火化有什麼關系?"
她說:"那你覺得一些大能之士,是希望自己的尸體慢慢腐化,變成一堆爛泥好,還是一把火燒的乾淨,讓自己有個體面的走法好?"
我抬頭望了望喬伊絲一眼,也不好開口,憑心而言,從體面的走法來看,肯定是後者比較好.
但,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卻是,尸體入土為安.
就在這時,喬伊絲又開口了,她說:"九爺,時代在變化,我們必須跟緊時代的步伐,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要傳承不假,但我們卻要懂得去其糟糠,取其精華,就如火化跟尸體入土,老祖宗之所以會有這麼一種說法,是因為當時的社會,根本制造不出足夠的溫度去燒毀人的尸體,而人體的骨骼又是堅硬的很,饒是電視上那些架堆柴火焚燒尸體,你覺得那些火力足夠焚燒尸體嗎?"
"是啊,宮主!"韓秋湊了過來,"我師傅在世時,也曾跟我說過火化的事,他老人家說科技在飛速發展,倘若我們這一行不懂得跟上時代,只會被這個時代淘汰,而想要讓這一行傳承下去,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跟緊時代的步伐."
"九哥!"韓浩喊了我一聲,輕聲道:"老爺子也曾說過,我們抬棺匠一行,想要發展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跟緊時代的步伐,別妄圖以一人之力與整個時代去抗衡."
"九爺,我們這不是置老祖宗的規矩于無物,而是在去其糟糠,取其精華."喬伊絲在邊上勸慰道.
我抬眼掃視了他們三人一眼,但心中還沒個決定,主要是覺得這事來的太突兀了,讓我一下子接受一個新時代,有點…難以接受.
于我而言,我不過是農村出來的一名抬棺匠,何德何能去覺得一個行業的變化.
我深呼一口氣,正准備開口說話.
陡然之際,我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我扭頭朝後邊望了過去,就發現諸葛晴明領著一票抬棺匠走了過來,人數在一百五十人左右,諸葛晴明走在最前頭.
而他身後那些抬棺匠,無一例外都是先前從這里面逃出去的抬棺匠.
一看到他們,我眉頭一皺,他們不是先前就跑了麼?
怎麼現在又回來了?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諸葛晴明領著那一票抬棺匠已經走到我面前.
諸葛晴明朝我微微點頭,沉聲道:"宮主,他們都在村外等著你出去,我怕他們等的太久了,特意出去把他們找了過來."
我疑惑地看著諸葛晴明,低聲問:"什麼意思?"
他扭頭瞥了一眼,身後那些抬棺匠,又朝我望了過來,沉聲道:"我覺得我們抬棺匠一行,好不容易聚集這麼多人,今天需要要做一些事,以此確保抬棺匠這一行能傳承下去."
"是啊!"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我覺得諸葛家主說的有道理,一個行業的興衰,在于決策人的一個念頭,今天,只要陳宮主一句話,我們所有抬棺匠莫敢不從."
"我贊同,我們南方的抬棺匠近百年來,一直如同一盤散沙,毫無規矩可言,每個地方所定下來的規矩皆是不一樣,甚至有不少假仙出來搗亂.亂的太久了,希望這次能徹底平息這個."另外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陳宮主,還望你能考慮一下我們的建議."一名老翁走了出來.
聽著他們的話,我恍惚間有些明白諸葛晴明的打算,他是打算借這次的事情,替我立威望.
就在這時,諸葛晴明扭過頭,朝那些抬棺匠看了過去,徐徐開口道:"可能有些人不認識我,在這里,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抬棺匠五大世家之一的諸葛世家家主,諸葛晴明,就在幾個小時以前,我已經向陳九,陳宮主表明我們諸葛家族,願意跟在陳宮主身後,為整個抬棺匠行業鞍前馬後."
隨著諸葛晴明的話一出,不少抬棺匠朝我望了過來,在他們的眼神中還伴隨著一絲詫異.
"我是廣東八仙宮大長老之徒,韓秋,大長老臨終前已經懇請陳九,陳宮主出任我們廣東八仙宮宮主之位."韓秋也站了出來.
"我…"那黃浩也站了出來.
不待他說完,諸葛晴明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一見諸葛晴明的眼神,黃浩連忙朝後退了幾步,也不再說話.
諸葛晴明輕聲咳嗽了一下,抬手朝邊上指了過去,他手指的地方正好是袁青田的尸體,緊接著,就聽到他說:"諸位請看那邊,在陳宮主的帶領下,我們已經將袁家這顆毒瘤從抬棺匠這一行拔了出去."
我一怔,袁家的家主袁正華不是還沒死麼,正准備說話,那喬伊絲一把拽住我手臂,沖我搖了搖頭,低聲道:"九爺,這次你聽諸葛晴明的安排,他是一心一意為你好,不會害你."
我瞥了她一眼,又望了望諸葛晴明,最終還是沒開口.
喬伊絲一見我表情,徹底松了一口氣,輕聲道:"九爺,人活在世上,有幾人能做到真正的坦蕩,又有幾個人能真正獨善其身,我知你想做好一份工作,但,萬事無絕對,還望九爺權衡一下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