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總會屋,是不是在報紙之類的上面所看到的'這個'呀?"
元子伸出小手指的指尖在自己的臉頰上斜著劃過日本人以這個動作表示臉上有疤痕的人,即指黑社會的人……因為臉上的疤痕就是暴力團伙的標志。
"也許並非如此,不過是個蠻可怕的人。"
"波子既然能開出這麼一家大店,說明那個人一定很有錢。"
"如果真是總會屋的人,又是頭目的話,他就可以從各大企業收取龐大的資金了。"
"找一個總會屋的人做贊助,還真像是波子干的事呢。那孩子是有膽量的。"
"波子是有膽量。她不是曾跑到卡露內去,連珠炮似的訓斥媽媽嗎?"
獸醫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媽媽的臉色。
"就是啊。"
當時波子的吼罵聲又回到了她的耳邊。
"記著,你這個品德惡劣的女人!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恨。以後我要讓你在銀座的生意做不下去!"
結果不是和那咒罵相反嗎?離開銀座的是波子。原宿雖說是年輕人集中的時髦的地方,但從銀座的角度看歸根到底也不過是"鄉下"而已。可自己卻能在銀座站穩腳跟,而且將來還懷有更大的野心。
"唔,先生。"(P89)
元子又為獸醫要了第二杯白蘭地。
"我想參考一下。你能幫我了解到波子資助人的真實職業和姓名嗎?"
"這個嘛——"
聽到又要了一杯酒,獸醫安心地將手中拿著的白蘭地一飲而盡。
"想打聽的話也沒有什麼會不知道的。"
"那你能幫我問問嗎?"
"問是可以問一下,不過有點可怕。如果真是總會屋的人,那可就讓人毛骨悚然了。"
"只是問問而已嘛,那有什麼?問了也不會怎麼樣的。"
"是嘛?那麼好吧,我就問問。"
"簡單問一下就可以了。知道後可以給我電話嗎?"
"我已經很害怕了,不簡單可不行啊。"
"可以。對了,到時候我們還是在這家店說話吧,這里離我的店也近。你只要給我一個電話,我立刻就過來。"
"知道了。"
又一杯白蘭地端了上來,獸醫立刻伸長了脖子。(P90)
元子打開了放在旁邊的手提包,取出了三張一萬日元,將它們折疊起來,從桌子底下遞給了獸醫。
"媽媽,這怎麼可以!"
他強烈地推卸了一番。
"先生也是要向別人打聽的,你也必須請人家喝酒啦什麼的吧?就算這是喝酒的錢吧。"
"真沒辦法。"
牧野撓了撓頭,還是收下了錢。
"先生,我接著要去店里開個會。女孩子們都等著我呢,我這就告辭了。"
出門前她對店老板耳語道:"讓牧野先生喝個暢快吧,我明天會來結賬的。"
十點半左右,陪酒小姐春子走到正在招待客人的元子身邊,對她耳語說有她的電話。
元子拿起了放在櫃台一角的電話聽筒。平時有的客人沒什麼事情也會來個電話什麼的,因此元子還以為就是那種電話呢,于是漫不經心地"喂"了一聲。(P91)
"喂,是媽媽嗎?"聲音慢條斯理卻非常清朗。
"啊呀!"
是安島富夫的聲音,那是一個始終無法令元子忘懷的人。元子的心髒立刻加速跳動了起來。
她將嘴唇湊近聽筒。
"你回來啦?"她輕聲問。
安島在說著什麼,可是五六個喝醉了酒的客人和女孩子們的哄笑聲使元子無法聽清他在說什麼。于是她彎下身子,將一只手指塞住耳朵。
"呃,你在說什麼?"
"周圍好像很熱鬧嘛。"
"現在這個時候總是有很多客人。"
"忙點好啊。"
"你什麼時候從九州回來的?"
"我剛才就在回答你說我現在還在九州呢。"
"那你是在九州給我打電話的嗎?"
元子重新緊盯著手中的聽筒。
"是的,從熊本縣給你打的。"(P92)
"唉呀!"元子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失望的口氣。
"事情是這樣的,我跟你講過的那個老太婆,就是江口的遺孀,說是為憑吊亡靈,固執己見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競選,當地進行調解的同志們感到非常為難。為了說服她,看來還需要點時間。"
"那要在那里呆到什麼時候啊?"
"黨內一致同意讓我出馬競選,那遺孀的努力也是有極限的。不過即使那樣要對方最後讓步還需要一些時日。對于黨內而言,也不希望這種內部紛爭張揚出去。不過我也不能干等著調解結果,自己毫不費力也不行的。因此我也要到縣下面各地轉轉,和那些有權勢的人展開談話,有時自己也要進行一些講演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