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2章 變心



高順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脫離牢籠,而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黃巾賊寇拿住了所有呂布軍將佐的家眷,竟然一個沒有殺害,還都養了起來,這不禁讓高順對趙弘

,對黃巾軍有了些許新的認識.高順躺在張繡軍帳的行軍床上,陷入了思索:我高順也是一條血瀝瀝的漢子,這趙弘雖然將我高某關押了這許久的時間,也不過是因為我不肯歸順他黃巾賊寇罷了.當初他派人來勸降于我的時候,我將他派來的人罵得狗血淋頭,他趙弘也沒有將我與我的家人殺了泄憤.如今我為了自己能夠脫離牢籠,與張繡,賈詡同謀起來,算計于他,

這也忒的是不地道了呀,如果這件事日後傳揚出去,叫我高某日後還如何立于天地之間?

"高將軍,歇息了嗎?"高順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見軍帳外有人在喊自己.

"誰?"高順警覺的問道.

"高將軍,莫非你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軍帳外的人應道:"我是郝萌啊!"

"哦,是郝將軍啊,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睡不著,想來與高將軍說說話."

"如果沒什麼事就早些睡了吧."

"高將軍,反正睡不著,你我兄弟說說話吧,你我被趙……被渠帥關了這許久的時日,沒好好的說說話,如今終于重見天日了,也該說說話了."

高順無奈,只得從行軍床上起身,道:"那請郝將軍進帳."

高順話音剛落,只見郝萌一手提著酒,一手托著一只燒雞,從軍帳外面進來.

高順笑道:"郝將軍,今日里張將軍宴請,你沒吃飽嗎?"

郝萌哈哈笑道:"你高將軍我不知道,但是我被關了這許久的日子,肚子里沒有油水,餓得快,所以就讓兵士烤了一只雞,又要了一壺酒來,一邊吃喝一邊說說話吧."

高順搬來行軍的桌椅,二人相對而坐,郝萌先給高順斟滿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郝萌端起酒杯道:"來,高兄,為了這些日子的牢獄之情,滿飲此杯."

高順苦笑一回,端起酒杯與郝萌一碰,將頭一揚,將一杯酒送入肚中.

"高兄,你准備何去何從啊?"郝萌忽然問道.

高順一愣,端詳了郝萌許久,問道:"郝將軍,你問這話是何意啊?"郝萌微微一笑道:"哎,說來慚愧啊!"說到這里,郝萌放低了聲音道:"在下在失手被渠帥擒獲的時候,家母患有眼疾,昨日里我回家去,卻見家母眼疾竟然痊愈了,後來我問妻子才知道,這竟然是渠帥請郎中給醫好的--"說到這里,郝萌偷瞟了一眼高順,話鋒一轉:"不過,我們等身為朝廷將軍,怎麼能因為這點小恩小惠就失身從賊呢

?所以我意已絕,別說他只是饒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醫好了老娘的眼疾,就算他……無論如何,我都只一心效忠朝廷,效忠呂將軍."一開始的時候,高順確實不明白郝萌的用意,但是當郝萌將話說完以後,他已然知道了.但是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輕易的表露心跡,忽然語氣冷冷的道:"郝將軍,無論

說什麼,我高某只忠于朝廷!如果你想對在下說些忠君報國的話,請明日里去在下家中好好敘談,至于其他,高某不敢與聞!"郝萌聽高順的這番話的時候只覺得高順的語氣透著一股刺骨的冷峭凌厲之氣,但是話語中的意思又十分的明顯:"這里不是說這些話的地方,想說什麼,明日去我家里說!

"

二人接著心照不宣的說了些忠君愛國的話,將燒雞吃完,將酒喝完以後,也就散了.


次日,高順先給張繡告假,只說是家里的老人病了,要回去看看.高順剛剛告假走出張繡的中軍帳,只見郝萌迎面走來,他看也不看高順一眼,進了中軍帳.

高順假裝在中軍帳的門前整了整衣甲,只聽郝萌對張繡道:"將軍,家母眼疾複發,末將告假一晚,明日一早便回軍中."

高順心中暗道:"這郝萌,如何用與我同樣的理由告假?"

"方才高將軍因為家中老人病了告假,"高順的心思尚未想完,只聽張繡語氣中充滿了不滿的道:"你們都告假了,誰來操練人馬?"

接著只聽見楊弘道:"張將軍,郝將軍的母親有眼疾,全軍皆知,如果不准郝將軍的假,只怕……"

軍帳里傳出張繡無可奈何的聲音道:"罷罷罷,就准你這一晚上,下回告假,只請早些,不要誤了軍機大事!"

當天夜里,郝萌身著便裝,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進了高順的家里.

高順的家當然不能與歸順了黃巾軍的官軍將佐相比,只不過是三間茅屋而已.但是這些對于一個敗軍之將而言,已然是很滿足了.

在高順的臥房中,郝萌與高順相對而坐,郝萌開門見山:"高將軍,你想再回到呂將軍的麾下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高順語氣平和的問道.

"在下想投順黃巾軍!"

高順沉默了良久,問道:"你想從賊?"

郝萌忽然笑道:"難道高將軍的心里沒有這個打算嗎?"

高順默然,顯然郝萌已經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郝萌笑道:"如果高將軍不是這樣想的,你會約在下此時來家中說話嗎?"

"可是,這黃巾軍終究是賊寇啊!""高將軍,如今這天下的局勢還不清楚嗎?漢室不可能再複興了,天下分崩,日後誰是賊寇,誰是王侯還端的是難說啊!"郝萌神色篤定的道:"呂將軍雖然勇猛,卻是個薄

情寡義之徒,就算我們這回幫助他擊敗了黃巾賊寇,恐怕他也不可能領你我的功勞.說不准日後他為了報複你我的不忠,尋個借口,取你我的性命,這也是有可能的."

高順又沉思了良久,反問道:"你與這趙弘又沒有相處過,你如何就斷定他不是薄情寡義之徒呢?"

"這趙弘如果是個薄情寡義之徒--"郝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恐怕你我吃飯的家伙,還有你我的家眷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高順一聽這話,猛得一拍桌子,叫道:"走!你我現在就去尋那趙弘,將賈詡和張繡圖謀勾結呂布里應外合的陰謀向他合盤拖出,助他勝了這回!"

郝萌倏地起身拱手道:"在下唯高兄之命是從!"當下,高順也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風,與郝萌徑直投黃巾軍的中軍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