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斯瑤這一看,竟然發現萬浩鵬長得很帥,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僅能冷靜,還能如此寬慰自己,至少說得那麼地讓她溫暖,一激動,就真的問萬浩鵬:"你真的願意做我的哥哥?"
"嗯.只要你願意,我就會一輩子做個守護你的哥哥.再說了,去了另一個世界後,我也只認得你,你也只認得我,我們兩個可以相依為命了是不是?"萬浩鵬盡量讓自己平靜,努力地讓自己笑著望住成斯瑤說著.越是這樣的時候,他越要堅強,他要崩潰了,成斯瑤一定崩潰得更快.
成斯瑤一聽萬浩鵬這麼說,好感動啊,頓時撲哧一笑,抱住萬浩鵬的手臂說:"哥,我不哭了,反正有你,我在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不哭了,不哭了."萬浩鵬象哄個孩子一樣哄著成斯瑤,而且伸手替她擦掉了臉上的淚水,那樣子還真象個哥哥寵護小妹妹一樣,說來也奇怪,明明是想咬咬那張如桃花一般誘惑力的小嘴,此時摟著這樣的一個小丫頭時,還真的象個大哥哥寵著自己的小妹妹一般,那般地純潔,而且沒有半絲曖昧的心思,哪怕這個姑娘是成正道的女兒,哪怕他曾經無比地邪惡地咀咒過那個不可一世的市委書記,此時摟著他的女兒時,竟沒任何想猥褻她的心思,難道真的是人將死,其言也善了麼?
"我不哭了,哥,我不哭."成斯瑤大約也平靜下來,哪怕機倉里哭成了一條河,她也沒再被影響到,而是靠在萬浩鵬的肩上,如此這般地說著.
萬浩鵬就問:"斯瑤,我們就要死了,你最最遺憾的一件事是什麼?"
"哥,你先說,我想聽你的."成斯瑤竟然就真的把萬浩鵬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一樣,親切地對著萬浩鵬如此說著.
"好,我先說.我最遺憾的是看不到我未出世的兒子,不知道那個小家伙將來象我,還是象他媽,更不知道我媽和他媽會不會好好活著."萬浩鵬說這話時,大腦里全是對蕭紅亞和自己的母親秦玉蓮的擔心,他這一死,念小桃會放過她們嗎?想想還要感謝念小桃,如果不是她在外有野男人,他和蕭紅亞不會這麼想走到一起去,他就不會在蕭紅亞肚子種下未出世的孩子,總算為老萬家留下了一個根,真要沒有這個根,秦玉蓮還能活得下去嗎?
萬浩鵬想到這個時,心頓時堵得好痛啊,他是真心舍不得死的,他放不下的東西太多,太多.
"哥,你結婚了?你看上去好年輕,好帥啊,怎麼就結婚了呢?"成斯瑤驚奇地盯住萬浩鵬的臉說.
"我帥嗎?小妹,你也覺得哥很帥是不是?可惜這麼帥的哥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可惜啊,太可惜啊.哥不年輕了,就要奔三的人,上有老,下有小呢."萬浩鵬裝作輕松地笑著說,可內心好沉重啊,他一走,媽媽能堅強嗎?蕭紅亞能堅強嗎?除了她們,其他的女人很快就會淡忘他的.這個感覺好奇怪了,這感覺大約也只有在這種真正面對死亡時才會有吧.
"哼,哥,虧你還笑得出來,我就笑不出來,我雖然沒剛剛那麼害怕,那是因有我有個你這個好哥哥陪著一起死,但是我最遺憾是沒能好好愛一場,哥,你說愛情是什麼呢?"成斯瑤突然抬起頭,雙眼亮晶晶地看住了萬浩鵬.
萬浩鵬一愣,沒想到成斯瑤最遺憾的事情竟然是沒能好好愛一場所,那麼于子俊算什麼呢?那個男人是什麼傷了她呢?
反正要死了,萬浩鵬也沒什麼可顧慮的,就問成斯瑤:"于子俊不是你的愛人嗎?你不知道愛情長什麼樣子嗎?"
"哥,我剛剛還恨于子俊,寫下遺言之後,我竟然不恨他了,好奇怪啊.而且我發現自己沒真正遇到過愛情,他不是我的愛情,一定不是的.他就一個花心大蘿蔔,他追我的同時,也在追我的室友.前天,我回宿舍,無意間看到了他和我的室友抱在一起親嘴,我當時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幕是真的,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生,這個陪著我看電影,去三里坉泡吧,去登長城,看故宮,游頤和園的男生竟然背著和我的室友偷吃.
後來,我的室友告訴我,她和于子俊好了一年,而這一年也是他和我好的時候,我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竟然會腳踏兩只船,他竟然能做得這麼心安理得,而且游刃有余,我當時氣爆了,也氣炸了.就買了一張飛機票飛回宇江了,被我爸罵了一通,說我沒出息,讓杜哥哥送我,逼我回學校時,就遇到了你,也遇到了我們過不去的強烈氣流,哥,這是緣份,也是命是不是?注定我在去黃泉的路上有你陪我,注定我們活著無緣,死了有緣是不是?"成斯瑤竟然說著于子俊的時候,話題又轉到了萬浩鵬身上.
萬浩鵬就撫摸了一下萬斯瑤的頭說:"傻妹妹,我們活著有緣,死了也緣才對.沒有活著的相遇,哪里能有死時的緣份呢?我們不求同一天生,但遇到同一天同一時甚至同一分同一秒死,這種緣不知道要修多少輩子呢,傻瓜."
"哥,那你說我這個算愛情嗎?"成斯瑤講起她的戀愛史時,心情好了許多,扯著萬浩鵬問著.
"不算."萬浩鵬果斷地回應著.
"為什麼?"成斯瑤吃驚地盯著萬浩鵬問,她現在雖然不恨于子俊了,可她和他有了那麼多的共同經曆,如果這就不算愛情的話,愛情又長什麼模樣呢?
"你難受,你心痛都是因為你不甘心,因為他有了你的室友,因為你覺得你方方面面比你的室友強,也因為你恨他花心,但是如果他不花心,如果他不能帶著你玩,你還會把他放在心上嗎?你給我講了這麼多,卻沒一句擔心你死了,他該怎麼活呢?就足以證明你和他只能經受快樂,卻不能經受痛苦,只能共同享樂,卻不能共同承擔痛苦或者災難.你剛剛嚇得哭的時候,要的是你的父母,卻沒有想過他是不是?
真正的愛情是在我們面臨死亡時,想的人是對方,沒有自己,她或者他該怎麼活下去呢?會堅強地活下去嗎?"萬浩鵬說這些話時,大腦里裝的人就是蕭紅亞,這大約才是真正的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