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禮在火焰的掩蓋下悄然進行著,蒼老腐朽的身體,在方累的神力下重新複蘇了生機.
此刻的老伊萬,就跟龜仙人變身似的,原本干瘦的身體在不斷的膨脹著.
雖然他的樣貌依舊蒼老,但是隨著洗禮的繼續,氣血卻是前所未有的旺盛了起來.
哪怕是他年輕的時候,氣血都沒這麼旺盛過.
在這樣的氣血沖刷之下,什麼老寒腿,關節炎,類風濕……統統無病自愈,電視購物上的神藥都不敢這麼吹.
不僅僅是身體在被洗禮,經曆了幻境的老伊萬將那種愚昧信仰轉化成野蠻人榮耀之後,一篇關于野蠻人的功法也出現在伊萬的腦海之中.
"《熔岩怒》……這就是能夠汲取群星力量的野蠻人功法嗎?"
大量的知識出現在老伊萬的腦海中,讓老伊萬頭疼的同時,心中也升起某種明悟.
所謂的《熔岩怒》不是別的,正是穆德星君在群星規則之下開發出來的野蠻人功法.
和方累期望的一樣,熔岩怒以肉身修煉為主,修煉到大成,肉身如山岳堅不可摧.
而在入門之後,修煉《熔岩怒》的野蠻人,一身氣血更是會再變得旺盛厚重的同時,也因為汲取群星的力量,變得熾熱起來!
最終,這樣熾熱的氣血會爆發出岩漿一般的力量.
到了那個境界,野蠻人就如同移動的火山一樣,強大而又暴躁.
而一旦野蠻人發怒,怒氣的加持下,野蠻人還會變得更加強大!
對于這類的功法,方累還是很滿意的.
說白了,這功法就是打熬身體,鍛煉氣血的功法.
只不過因為汲取星辰之力的緣故,氣血會發生某種超凡異變,變得擁有屬性的力量.
熔岩怒,會讓氣血變得熾熱粘稠,代表的是熔岩的力量.
蒼雷怒,會讓氣血變得霸道剛猛,代表的是雷霆的力量.
大地怒,會讓氣血變得厚重堅固,代表的是大地的力量.
暴風怒,會讓氣血變得輕盈狂暴,代表的是狂風的力量.
四種功法,再加上巫妖一脈的一些歪門邪道,就是方累為毛子國的戰斗民族准備的全部超凡功法.
當然了,現在這個階段方累是不可能把功法一次性全部放出去的,四本功法,只是他的一個長遠計劃罷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火焰之中,一副壯碩的身體,如同完全是火焰鑄就似的,在火焰的煅燒下,變得越發充滿原始的美感.
良久過後,漫天的火焰如同漏斗里的水一般,被那火焰籠罩的身影徹底吸收.
老伊萬的身影也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引起一陣驚呼聲.
"這……這是伊萬伯父?"
"我的天,這身體……也太完美了吧?"
"超凡?誰能告訴我,老伊萬伯父是不是蛻變成超凡了?"
看著那壯碩的身體,以及每一個棱角中蘊藏的力量感,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那嘈雜的驚呼聲中,老伊萬緩緩睜開雙眼.
雖然他的雙眼周圍依舊皺紋密布,但是他的眼睛卻是閃亮的可怕.
而在那閃亮之中,卻是隱藏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滄桑,以及……一股戰天斗地的不屈意志!
接觸到老伊萬的眼神,每一個村民都下意識的回避那眼神.
那眼神雖然沒有什麼侵略性,但是也太過駭人了!
"鄉親們……這回你們相信祖先之靈真的存在了吧?"
看著那些膽怯的村民,老伊萬也不知道為什麼,眼中就閃過失望之色.
或許,同樣是一個村子里的野蠻人後裔,這些人的血性和膽量真的遠遠不如他在幻想中看到的祖先們吧.
一種後人不孝的悲哀在老伊萬的心中升起.
但是緊接著,作為先祖指定的第一個傳承者,一種恨其不爭的憤怒也隨之升起.
可惜村民們並不知道老伊萬的內心活動,他們只知道,老伊萬說出這句話,就意味著老伊萬還是他們熟悉的老伊萬.
于是,所有人都興奮的把老伊萬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問著.
"伊萬伯父,剛剛那個巨人是先祖之靈?"
"我的天啊,我們竟然真的一直被先祖之靈庇護著?"
"老伊萬,先祖到底給了你什麼禮物啊?"
七嘴八舌的問題,基本上都是圍繞著超凡.
看著那些村民,老伊萬自然是知道他們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環顧四周,老伊萬虛壓雙手,一股原始蠻荒的氣息從他的身上釋放出來,讓那些興奮的村民下意識的安靜下來:
"我知道你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更好奇祖先賜予了我什麼."
"不過不要急,把這里好好收拾一下,我和你們慢慢說."
老伊萬的聲音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但是隱藏在聲音之下的某種東西,卻是有著不容置疑的魔力.
于是,整個人村子的人都開始飛快的收拾起村子,等一切都井井有條之後,一群人才聚集在空地上,眼巴巴的看著老伊萬.
老伊萬坐在一顆石頭上,點上一根自己卷的煙,吞云吐霧之中,他聲音低沉的說道:
"你們也看到了,祖先之靈真的存在."
"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存在,也是他最後一次存在."
話音一落,人群之中就是一片嘩然,第一次出現就再也不會出現了,這樣的結果對于村民來說,心理落差還是很大的.
這就好比一個普通人,以前根本不相信神的存在,然後有一天神降臨到他家的神像上,于是他興奮起來,以為人生要開始走向巔峰了.
結果你告訴他,神就出現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你幻想的一切,什麼保佑啊什麼力量啊,都沒啦,擱誰心態不崩啊?
不過心態崩了也沒辦法,老伊萬的故事還是要繼續的.
他自顧自的說道:"在接受先祖的禮物的時候,我看到了先祖記憶中的一些畫面."
"通過那些畫面,我猜測出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就關乎到禮物是什麼,也關乎到我們的先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提起先祖和禮物,眾人回過神來,紛紛聚精會神的看著老伊萬.
甚至就連虛空之中的方累,也是看著老伊萬.
猜測出來一些東西,這就很妙了.
方累給老伊萬看了一些不存在的片段,而這些片段則將會在老伊萬的腦補下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完整的故事再講述給眾人,眾人再講述給外人,這東西傳著傳著,也就變成真的了.
而且是真的不像話的那種!
哪怕到時候老伊萬從頭捋那些外界故事,掌握著最終解釋權的老伊萬,估計也找不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就是眾口鑠金的腦補力量.
在眾人的注視之中,老伊萬複雜的聲音響起:
"我看見在寒冷的高原上,凶獸環伺,更有不可名狀的恐懼充斥野外,我們的祖先披荊斬棘,為人類開辟出屬于自己的生存空間,高原的文明才流傳下來."
"在這個過程里,我們的祖先在獨特的環境中摸索出了屬于自己的力量,那是一種被稱作野蠻人的強大力量."
"借助野蠻人的力量,人類成了高原的主人,而強大野蠻人的後裔也被稱作高原血統的擁有者."
"那個時代里,我們的祖先痛毆過巨龍,也搏殺過海怪,讓野蠻人之名響徹大地."
"不過……隨著大量入侵者的到來,野蠻人的光榮就變成了慘烈."
"野蠻人,永不屈服,用不退卻!"
"面對入侵者,野蠻人沒有一個後退,也沒有一個逃跑,哪怕是明知道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老伊萬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魔力,明明他沒什麼文化,說的也是一個簡單的,類似于神話的故事,但是就是這樣的故事,卻是讓所有人下意識的握起了拳頭,整個人都沉浸在故事的慘烈和悲壯之中.
這當然又是方累的手筆了.
畢竟第一階段的故事傳遞,一定要越相信越好,只有相信故事是真的,傳遞的過程中才會越來越真.
現在這村子一共就那麼點人,方累索性就動用一些小手段,讓他們沉浸在故事里.
"我還看見,祖先們飛入星空,于星空之中與那些入侵者大戰."
"我還看見,庇護我們村子的祖先之靈化作通天巨人,用肉身擋下了隕落的星辰."
"我最終也看見……野蠻人在戰爭之中變得越來越少,最後末法時代來了……所有的超凡都如同離開了水的魚一樣,生命開始倒計時."
說到這里,已經完全入戲的老伊萬忍不住的握起了拳頭,慷慨激昂的說道:
"但是,我們野蠻人向來戰天斗地,即便是面對末法,先祖們也沒有放棄."
"高原很冷,也很貧瘠.祖先們沒有東方的洞天福地,也沒有西方的半位面,但是脊梁挺直的祖先們也沒有選擇去寄人籬下苟延殘喘."
"驕傲的祖先們甯願慷慨赴死,也不做那寄人籬下之人!"
"于是,殘存的超凡野蠻人分散到各地,用自己一身氣血和超凡的力量,將靈魂封印並保護在大地深處."
"等靈氣開始複蘇,若是他們熬過末法,若是還有子孫記得他們,他們便會用最後的力量顯化在人間,將野蠻人的傳承播種在全新的時代."
呼呼呼……
山里的獵人,本就是直來直去之輩,此刻被這種氣氛感染,每一個人竟然有著一種悲愴的熱血沸騰之感.
"反正都是個死,祖先們選擇在大笑中主動結束自己的生命,讓靈魂強大的祖先成為各個村落的先祖之靈."
"祖先們的力量化作延續先祖之靈在末法時代存在的根本,但是末法時代過去,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幾個先祖之靈撐到靈氣複蘇."
"很幸運……我們的村子里就有一位祖先撐過了末法時代."
"他是掌握熔岩力量的野蠻人,即便是在這個新的時代複蘇……祖先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野蠻人的傳承,播種在這個新的時代."
"野蠻人……薪火相傳!"
說到這里,老伊萬感動得渾身顫抖,猛地怒吼了一聲.
而這一聲怒吼,也如同催化劑似的,讓村里的老少爺們們跟著咆哮起來:
"野蠻人,薪火相傳!"
"野蠻人,薪火相傳!"
一聲聲怒吼讓老伊萬臉色動容,不過很快他就冷漠的搖了搖頭,一聲怒斥打斷了所有激動的村民:
"祖先傳下了名為熔岩怒的功法,雖然我們沒有高原血統,但是作為野蠻人的後代,我們也同樣能夠修煉!"
"但是你們告訴我,你們那配修煉野蠻人的功法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對老伊萬怒目而視.
什麼意思啊?功法你有,就是不給我們是吧?不給就不給,竟然還說我們不配?!
迎著那些噴火的目光,老伊萬厲聲說道:
"捫心自問,你們配嗎?"
"面對剛剛那畜生,你們做了什麼?"
"讓我來告訴你們,你們拋棄了同伴自己逃跑,你們被恐懼支配,你們沒有一點血性!"
"就這樣的你們,配擁有野蠻人的力量嗎?"
一番質問,讓不少人臉色難看起來,因為老伊萬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的所作所為,和祖先比起來,真的是太無能了.
看著族人們鐵青的臉色,老伊萬知道,自己的族人其實還有救,並不是無能的懦夫.
"但是即便這樣,也只有最英勇的人才能得到野蠻人的傳承."
老伊萬在心中自語,他自問,被祖先選中的他,身上肩負著偉大複興的重擔,必須要一步一個腳印才行.
但是……野蠻人也不可能憑借他一個人來支撐起來.
于是,他臉色緩和了不少,說道:
"你們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這很好."
"從明天開始,跟著我修煉吧……"
"雖然我們還沒有輔助修煉的靈藥,我也不會傳授給你們高深的內容,但是一些基礎的法門,還是可以分享給你們的."
頓了頓,老伊萬補充道:"畢竟,我們都是野蠻人的後裔,祖先希望我們是和他們一樣的人,希望我們在這個時代里能為野蠻人代言."
"所以……努力改變自己吧,等你們變得無所畏懼的時候,就是你們開始真正修煉熔岩怒的時候."
一番話,讓不少人都暗自握起了拳頭,臉上一片堅定.
所謂的無所畏懼,並不是悶頭往上莽.
野蠻人也可以撤退,但是那是戰略性的撤退,但是野蠻人絕對不會被恐懼支配!
被恐懼支配的感覺並不好,哪怕是對于這些靠山吃山的獵人來說,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侮辱.
此刻,有祖先的事跡擺在那里,有超凡的誘惑擺在那里,很多人打定主意,要改變自己,讓自己配得上野蠻人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