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陰陽道



"有人,是活人."

"是活人,好多年沒見過活人."

"我的."

"我的."

一些語調詭異的聲音響了起來--人們常用"鬼哭狼嚎"來形容聲音難看,現在一聽,確實如此,很像是手指甲撓玻璃.

一番爭搶之下,被當成了我的童女被扯的粉碎.

"沒趣."

"壞掉了."

"活人容易壞."

"走吧."

"走."

好了,看意思他們得償心願,自然就不會再糾纏下去了.

果然,不長時間,這些腳又開始繼續往跟我們相反的方向走,接著,那些駭人的聲音就跟一場海市蜃樓一樣,逐漸聽不見了.

"千樹,你真有辦法!"等周圍重歸于寂,雷婷婷緊緊抱住我,水蜜桃的香氣一下就靠過來了:"嚇死我了……"

"這算啥."我拍拍雷婷婷的後背:"沒事沒事,之前死魚眼不是還說了,我短時間死不了的,放心吧."

雷婷婷帶點哽咽在我懷里點了點頭,郭洋臉色訕訕的,轉頭看別處去了,阿瑣臉色憋的有點發紫,一雙手捏緊了又松開,敢怒不敢言,唐本初見狀,趕緊假裝不小心的擋在了阿瑣前頭,不讓她看到我和雷婷婷,轉移話題問道:"師父,屁股呢?你屁股上哪兒了?"

黑胡子也在這車上,一聽問,忍不住帶了點好奇就看我的屁股,那眼神像是在說這小子的屁股不是好端端的長著呢嗎?

我一陣尷尬,就扶起了雷婷婷:"我去看看屁股."

說著下了車,一腳踩在了紙人的身上--你娘,碎的讓人後背冒涼氣,這要是個真人,非得拆皮碎骨不可.

屁股耳朵靈,聽見了我的腳步聲,立刻從車底下竄出來了,搖著尾巴撒歡,我一手拉住了屁股,周圍的西派先生們也一起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用一種說不出的欽佩看著我,像是對我的膽色很賞識.

尤其是黑胡子,他下了車,仔仔細細的端詳著我:"早就聽說北派的二先生雖然年輕,卻是個有本事的,今天這麼一見,名不虛傳."

我趕緊擺擺手裝逼:"見笑見笑,論年紀我是各位的晚輩,班門弄斧了."

"這個身手,這個速度,這個反應能力,這個靈氣,我們可不敢擔什麼班門,"黑胡子忽然歎了口氣,可能想起了他那些死在了雙塔寺底下的徒弟:"要是那幫小兔崽子里面,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恐怕他們也不至于……"

"姜先生,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有個西派先生聽了很不服氣:"事情還沒弄清楚,也說不定就是李千樹害了咱們的人,搶鏡子的!就因為他這種身手,想對咱們那幾個徒弟干什麼,是易如反掌!"

"可是我看得出來,存心害人的,勢必自私,可李二先生剛才為了同伴,甯願自己舍身,這種人,不會害人,"被稱為姜先生的黑胡子說道:"現在是非曲直還沒能評定,咱們還是先不說這個了."

顯然黑胡子在西派的先生之中是很有威信的,他這話一出口,其余的先生只好都閉上了嘴--有口服心不服的,但能讓人口服,已經足夠見他的本事.

我則在心里嘀咕了起來,姜先生?咋跟姜璐一個姓?難道……是姜璐她老爹不成?臥槽,那可真是……一對兒女,全折在雙塔寺了,人生三大悲,就是少年喪母,中年喪妻,晚年喪子,難道這個晚年喪子,讓他給挨上了?

我尋思了尋思想問問,可再一想,是能怎麼樣?提了也是給他徒增悲傷,撒把鹽,不是又怎麼樣,問他是不是死兒死女,不是咒他媽?


反正那倆人也活不回來了,算了吧.

一行人上了車,在沉沉夜色之中發動了起來,王德光這會兒也來了精神:"怎麼樣,我就說這里是虎跳龍飛峽,確實如此吧?你們看,這個路呈丁字,主人丁衰敗,這里每隔三年,必定會死一部分人,而陰氣盛,煞氣重,再加上橫禍死鬼心有不甘,徘徊在這里很正常啊!"

這麼說,剛才那些死人,都是橫禍死的?

"還真沒錯!"唐本初趕緊說道:"在有信號的地方我查了查,這一片的地方經常發生災禍--還是大禍,有泥石流的,有客車上山側翻下去的,還有出海的漁船觸礁的,死的人都不少."

"這可不就是陰兵過道拉替身嘛."雷婷婷答道:"一個人死了拉一個替身,一群人死了,自然就要拉一群替身了,這個地方要是能做一個大道場驅邪,把這些東西全超度了,也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真要是超度,那規模一定小不了,經懺俱全,還得放焰口,估計得請不少人,不然鎮不住.

不過剛才那些陰兵過道,我總覺得來的還是有點巧,尤其是那個女人,怎麼不偏不倚,就沖著我過去了呢?

按說我現在血氣方剛,正是一輩子陽火最重的時候,就算看不見,這邪物也會有感應知道不好,不會樂意靠近的.

邪物喜歡靠近的,還得是時運走低的衰人.

難道我最近走衰運了?

陸恒川瞅著我:"看你這樣子,之前好像被什麼高人指導過了,福德宮飽滿明潔,潤澤有光,是遇水逢凶化吉的意思,能先一步洞察先機,像是有人幫襯,貴人相助,但是可惜了,你現在,官祿宮現青筋,易遭困難多挫折,而且命宮發赤,要動口舌官非,也就是要開始犯小人了."

這話還真沒說錯,說是被高人指導,講的應該是大先生臨走的時候提點過我,而現在一從雙塔寺出來,立馬就開始蒙冤枉,現在又被卷入到了派系斗爭之中,時時刻刻得提著心提著,真特麼的一點沒錯.

"行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我還是白了死魚眼一眼:"傻逼,還特麼瞎看,你欠下的功德還了沒有?"

本來還想著幫姜璐他們一把,讓陸恒川也能積攢一些陰德,可惜姜璐他們命數在這里,我們確實插手不得,無能為力.

郭洋也知道我們的打算,說道:"還惦記著那事兒呢?我勸你們省省心,要是想要功德,別著急,我放貸的鬼借給你們,沒幾天就收回來."

"快拉倒吧,我們文先生迂腐,不用那一套."

"哼,到時候飯碗被老天爺收了別來找我."

想起了西派那幾個人的死,雖然確實是他們自己作的,有點活該的意思,但是誰看到認識的人就這麼斃命,心里也都會不舒服.

一車人沉默了下來,雷婷婷碰了碰我,跟前面一指,我留意到阿瑣竟然靠著唐本初結實的胸口,睡著了.

唐本初有點局促,但是他看上去挺幸福的,嘴角一直上揚卻使勁兒壓著,像是不願意讓人看出來,可是動作很老實,脫了外套搭在了阿瑣身上,還默默伸了手,給阿瑣擋風.

這小子還真特麼的長大了,也知道喜歡女人了--他是怎麼喜歡上阿瑣的呢?

去他媽的,喜歡誰這個事兒,找不出原因.

聽著我們談論這個,在駕駛座里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胡子忽然說道:"你們准備一下,快到了."

快到了?我納悶:"我記得西派的地盤不是這里……"

這里是屬于南派的,離著西派自己的大本營還差很遠.

"我們大先生,被請到這里來了."黑胡子簡短的說了這麼一句.

被誰請的?當然是被南派請的!這麼說,說是去見杜先生,竟然是去南派見,我動了心思,杜海棠來南派,是為了給自己的鏡子討說法,還是南派要聯系杜海棠合作?

不管是哪一種,恐怕于我來說,都要費點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