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老娘們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肯定干爹把外面的事情都給料理好了過來接我了,心里還挺高興的,可是沒成想剛要開門,就聽見外面是個尖尖細細的女人聲音:"干娘,在家嗎?"

去你媽的,這是個什麼鬼?

屁股猛地就從地上給躥起來了,雖然沒吭聲,可它壓低了腦袋和前爪,眼瞅著跟猛虎捕食似得買十個攻擊姿態,顯然外面的東西來者不善.

而郭洋撒冷子就給醒了過來,一臉驚恐的盯著我,眼神像是在問我怎麼辦?陸恒川更激靈,眼瞅著形勢不好,已經動手把黑箱子重新收拾好了抓手里准備逃跑了.

"吼嘍吼嘍……"屋子里那個老太太的咳嗽聲又帶著幾分疲倦給響了起來:"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啊?"

"來了人?"外面的那個女人的聲音一下提了起來,更特麼的讓人瘆得慌了:"什麼人?"

"不是下雨了嗎?"老太太一邊咳嗽一邊說道:"來了躲雨的了."

"下雨?"門板外面女人的聲音更尖銳了:"今天根本沒下雨,哪兒來能躲雨的?"

草泥馬,我心里一提,這門外是個什麼玩意兒,特麼管的太寬了.

"沒下雨?"屋里的老太太聲音也有點變了調子:"那是什麼人?"

說著,老太太那屋子里,傳來窸窸窣窣,他拉拖鞋的聲音,眼瞅著掀開簾子就出來了!

臥槽,干爹刻沒教給要是有其他人找上門來是怎麼個解決辦法,我一尋思,一把抓住了陸恒川和郭洋,又跟屁股使了個眼色,奔著西屋對面的東屋進去了.

這才剛進了屋,就通過東屋的簾子,看見外頭影影綽綽的像是過去個人影,估計就是老太太上堂屋應門去了:"說起來,你怎麼知道我這里來了人?"

門嘎吱一響,就給開了,我凝氣上耳,聽得出來,外面那個女人肯定是進來了,聲音清楚了很多,更刮耳朵的難聽了:"您家里,有味兒!"

我轉頭就看這個東屋的格局,果然也跟普通農村的老屋一樣,擱著個朱漆躺櫃--這種躺櫃一般是舊時候姑娘出嫁請木匠給打的嫁妝,還有一個光禿禿的大炕,上面連特麼個席子都沒有,別提多寒酸了,這要是在村里,一准就是個五保戶.

眼瞅著屁毛都沒有,我們也沒什麼能躲藏的地方,我沒法子,只好跟在降洞女的峒子里面那次逃跑一樣,伸手就把那個躺櫃給掀開了,跟陸恒川郭洋帶屁股一使眼色,他們全利索的給鑽了進去.

我也想進去,可他娘的這個躺櫃太小,根本裝不下三個男人一個狗,我眼瞅著里面放著好多衣服,心里就有了主意,隨手把那些個衣服給翻了出來,把陸恒川他們給蓋上了,讓他們別出氣,接著自己拿了一套給套身上了.

這一套不要緊,那哪兒是人穿的衣服啊,都是花里胡哨,燒給死人的寒衣!

而這會兒堂屋里的動靜逼著就過來了,我立馬把躺櫃給關上了,自己躺在了那個禿炕上裝睡.

眯著眼睛一看,果然,兩個人影一頭就從簾子里紮出來了,模模糊糊看著一片黑暗之中,前面是個面目模糊的老太太,大夏天還穿著一身黑棉襖,墊著小腳,跟個紙人似得輕飄飄的--我跟濟爺從小就是做這一門買賣的,看的清清楚楚,這個老太太穿的,是一身壽衣.

我後背頓時就給涼了.

而跟著老太太的,還有一個非常細瘦,胳膊肘和下巴尖都能戳死人的女人,那女人穿著個怪模怪樣的白袍子,跟個餓死鬼似得,那個女人同樣跟老太太似得,顯得頭重腳輕,跟喪事上面的紮紙人似得,一晃一晃很不穩當.

這兩個人一瞅見我竟然堂而皇之的躺在了炕上,貌似有點意外.

那個細瘦女人應該是比較精明的,先跟老太太低聲說道:"干娘,你問問這是個什麼人."

老太太是這個屋子的主人,當然沒什麼推辭的道理,人一張嘴,先發出了"吼嘍吼嘍"咳嗽聲:"你,你是誰啊?"


我半閉著眼睛,甕聲甕氣的還是照著干爹教給我的話說道:"外頭下雨了,我是來躲雨的."

老太太一聽,就看向了那個細瘦女人:"你看,真是躲雨的."

細瘦女人有點摸不清楚我的底細,所以不願意輕舉妄動,狐狸似得試探道:"可是今天沒下雨,你在哪兒躲的魚?"

我倒是想跟她白話白話,可是照著干爹的吩咐,我不能是別的話,就直接說道:"外頭下雨了,我是來躲雨的."

我跟個複讀機似得,那個細瘦女人也跟碰了釘子似得,只顧著滴溜溜的打量著我,凝氣上目看了她一眼,我心里咯噔一聲,頓時就後悔了,暗罵了一句你娘,看見個這模樣的,我特麼回去非得做惡夢不可.

只見那個女人陰影籠罩下的臉上,倆眼睛一大一小,眉骨塌陷,鼻子整個是凹下去的,丑的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而且帶著一種郁郁森森的感覺,特別讓人瘆得慌.

我不會跟陸恒川似得看鬼相,但是鬼相基本的常識我多少知道一些,這個女人命宮無光,自然已經是個死人,財帛宮碎裂,可見生前干啥啥不行,沒錢光吃虧,過的一定是窮苦困頓,而夫妻宮坍塌,說明她可能是被自己男人弄死的.

而她嘴角下頭有邪橫紋穿過,可見嘴碎又嫉妒,恨人有笑人無,絕對是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這種倒黴鬼怨氣肯定特別大,因為無論什麼不如意的屁事,她都會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

看來現在成了死人,還特麼執迷不悟,趕過來管閑事了.

這個女人果然嘴碎,又問了我好幾次,我一律回答躲雨的,她橫不能把自己問的口吐白沫,就低聲跟老太太說道:"說是躲雨的,怎麼有味兒呢,你聞,你聞!"

說著,領著那個老太太,湊到了我跟前,低下頭就來聞我!

這感覺,遇上的人非特麼得嚇一個肝膽俱裂不可,只見那兩張模糊的臉低下來,先是從我額頭上往下,一路穿過了胸口,肚子,聞到了腳尖兒,跟倆老虎要吃人似得!

而隨著她們的鼻尖從我身上略過,紙寒衣根本擋不住她們口鼻里傳來了徹骨寒氣,簡直陰的人鑽骨頭的冷.

"是有味兒,可也有死氣……"老太太"吼嘍"著開了口:"就是個過路的吧?興許是新上路的."

老太太你太睿智了,這就是我想說的啊!給你點10086個贊.

可那個碎嘴女人不太相信,低聲就說道:"那可沒准,你說,能不能是活的闖咱們這里來了?要不,咱們吃了吧?"

我勒個擦,吃你麻痹!

但同時我忍不住也起了好奇心……死人真要是能吃人,會咋吃?又為啥吃?

老太太有點猶豫,而碎嘴女人則在一邊鼓吹著:"就吃吃看,錯了就錯了,他特沒什麼損失,要是對了,那咱們,就能上上頭去了……"

上上頭,是回陽間的意思嗎?

老太太有點猶豫,而那個碎嘴女人現在已經跟個餓狼似得的露出了滿臉的凶光:"干娘不試,我試試……"

說著,湊著我的喉結就過來了!

隨著碎嘴女人一張嘴,我只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吸力,好像我的整個魂魄,就要被她給拉出身體一樣!

我心一橫,干爹只說了,不讓在這個地方說其他話,沒說不讓對這里的人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