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找上門 11點與下午4點兩章合並五千字沒多收錢



"那把傘呢?"我看向了陸恒川:"有沒有帶來?"

"帶是帶來了,"陸恒川回身拿了就把那把傘給拿過來了:"我也有點奇怪,你上哪兒撐了一把傘來."

那把傘非常精致,一看就帶著種特別的高級感.

傘骨都是上好的料子,傘面是很少見的厚重油紙,古色古香,像是從美人圖里拿出來的,上面的桃花,是手工繪制上去的.

就連小梁見了,都有點愛不釋手:"這個傘真好看,能拿這種傘的女人,也一定很美."

女人……對了,這個傘上除了喪芝散殘存的味道,還有一種非常淺淡的香氣,可我現在頭痛欲裂,沒能聞到什麼線索.

我認識能拿這種高級傘的女人嗎?

這傘不太像是年輕人拿的,難道是哪個老太太?

我第一個想起來的,竟然是杜海棠.

可不能夠啊,杜海棠怎麼可能會來幫我,她那麼恨大先生,現如今出了這事兒,她應該高興還來不及,正好跟胖先生狼狽為奸,一起分了北派,救我,不存在的,我特麼不帶這麼自作多情的.

剩下的還有誰,姜師傅?可姜師傅雖然有家底,卻特別樸素,雖然也是個利落的老太太.卻沒見她用過特別貴重的東西,這個傘的風格不適合她.

再說了,當時姜師傅去了嗎?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問陸恒川,他也說沒見過.

奇怪了,在那個時候出手幫我的,一旦被人發現了,就會千夫所指,甚至會被認定是我的同黨,能被我連累的送了小命.肯為了我這麼冒險,交情跟我淺不了,我怎麼就想不出是誰呢?

"對了,你還有印象嗎,要謝,也是因為你那個力氣大的朋友,要不是他沖進來,我想搭把手也沒機會啊!只能在一邊捏冷汗,滿腦子是想著搬救兵,可上哪兒搬呢."郭洋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得.接著說道:"你哪兒認識了這種大力士啊?"

"力氣大的朋友?"我一愣,看向了陸恒川:"馬世歡?"

陸恒川點了點頭:"他是真沒有白吃三碗飯,你知道拿來吹那些喪芝散的是什麼嗎?是小禮堂的雕花木門."

小禮堂的雕花木門我知道,那是上好的陰沉檀木做的,重量我沒估計過,但絕對輕不了,木質細密的了不得,能拿起了當風扇……這個力氣,簡直嚇人,就好比上廟門口把石獅子當鐵球在手里摶差不離.

"嚯,當時你那個大力士朋友,可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門板過來,拍飛了不少人,"郭洋繼續繪聲繪色的說道:"那家伙,飛沙走石啊!我一看來機會了,當機立斷就出來把你們給拖著走了,有人想追,你那個朋友閉著眼睛就都給扔出去了,我跟你說,倒拔垂楊柳的魯智深也就這樣了."

他接著就告訴我,他趁機也用了一點陰面先生的法子,把其他的先生都給困住了,但是當時在場的先生沒幾個吃素的,他也支撐不了多久,帶著我和陸恒川還有馬世歡就腳底抹油了,這會兒他們手底下的陰面先生也沒法投奔了,去了就是個連累.

陸恒川的陸家更別說了,陸恒川是大公子,這出了事兒,那些先生肯定會找上門去,躲不住平添亂.

郭洋就問陸恒川還有什麼地方能去,陸恒川想了半天,就找到了小梁.

她是我們唯一一個行當外,信得過的朋友,最主要的是,我的傷,非得找照門的醫護人員看不可.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郭洋一個人怎麼可能這麼大本事,這真是,狐狸眼讓我幫馬世歡,其實是馬世歡幫了我啊.

"那,馬世歡人呢?"

陸恒川下巴往門口點了點:"吃飯呢."

小梁也笑了笑:"真的,我沒見過那麼能吃的人,打你來了到現在,嘴一直沒停過."

"這里是……"我環顧了這里一圈,並不是我去慣了的縣醫院,牆紙是淺粉色的,屋里的擺設很高檔也很柔美,床角還放著幾個毛絨玩具.顯然是個姑娘的閨房:"是你家?"


"算是吧."小梁表情有點不自然:"但是你放心,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這個地方,我家里人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的財產."

我就記得在縣醫院住院的時候,護士小劉說過,小梁家里特別有錢,從窗戶上望過去,看到了一大叢的夾竹桃,外面的景色很不錯,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個獨棟別墅.

還真是有錢.

這會兒因為喪芝散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我的腦子越來越清醒,身體也開始逐漸恢複了起來,疑問也跟雨後的蘑菇一樣一個一個的冒了出來.

一,毫無疑問,這事兒是"我兄弟"以我的名義干的,可他為什麼這麼干呢?

我和"我兄弟"跟人與影子的關系一樣,我這里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也不會落得什麼好處,而且他上次還明明白白的跟我說,讓我好好活著,他才能跟著我好好活下去.

而以前的那些過往,他不想追究了,也讓我不要追究了.

這就可以理解為,他一開始對我的某種仇恨,應該是放下了,他的人生轉而有了其他的追求,雖然我不知道是個毛線的追求吧.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他要是不傻,就得知道,他干出了這個事兒來,我他媽的就得背上這個欺師滅祖的黑鍋,我現在受罪,他也好過不了.

他上這里給我栽贓嫁禍,肯定是有原因,可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他把自己的命也給拼上?他就那麼信任我不會被打死?

二,大先生的身手我沒見識過,但照著周圍人的反應也知道,絕對不會弱,老茂說,胖先生比他還差一點,只是大先生多年沒跟人出過手了.

如果"我兄弟"不是冒充我,大先生怎麼可能被這麼輕易的害了.

這事兒不是我做的,但對我來說,跟我自己做的一樣難受.

而且,雷婷婷現在怎麼樣了?王德光唐本初會不會在上頭受委屈?屁股就更別提了,可別被當成對我撒氣的工具,被人欺負了吧?

三,大先生是怎麼回到上頭來的?是自己回來的?被"我兄弟"給帶回來的?還是說,一直以來是我誤會了,大先生的失蹤跟胖先生沒關系,反倒是跟"我兄弟"有關系?

或者……我的心像是套上了一根越收越緊的線----胖先生,杜海棠,他們本來就跟"我兄弟"是一伙的,而干兒子弄到的消息,其實是胖先生故意放出來的,就是想著調虎離山,把我騙到了茶館拖住我,從而趁著我不在上頭,讓我兄弟冒充我,當眾行凶?

這樣的話,大先生不僅被除掉了,被他們視為眼中釘的我也會一起被趕出北派,他們化整為零,一邊將北派弄得分崩離析,一邊單獨對付我,取得三腳鳥,會更容易.

畢竟經曆了這件事情.我不再是萬人敬仰的二先生,而只是一個眾叛親離的金烏牒逃犯.

如果真的是這樣,層層算計下來,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鳳凰會……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一想到這些事情,我跟本就躺不住,掙紮著就想坐起來----其實我也明白,坐起來也特麼的沒有卵用.

小梁眼疾手快,又把我按下去了,喝道:"你都傷成什麼樣子了.還不老實點,你非得……"

小梁話沒說完,又有點要哭的樣子,我只好擺手求她別哭,同時表示我再也不敢亂動了,才讓她破涕為笑.

"李千樹,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郭洋有點擔心的說道:"你這事兒,不太好平反吧?外帶現在上頭亂的不像樣子,那幾個資格老的,誰都不服誰.眼瞅著,那是一盤散沙啊……"

確實正是危難的時候,胖先生他們還都虎視眈眈的呢,這會攻過來,一切就都完了.

這好像是我入行以來,遇到過的最大的難關,以前不過是遇險的性命之憂,可現在,是眾叛親離.

"我得把我兄弟給找到."我說道:"是個男人,就咽不下這口氣."

冤屈洗刷不了,我一輩子都回不來北派了,我不能對不起大先生對我的這個托付.


"你的意思我也懂,"郭洋說道:"可現在外面已經是一片大亂了,好些先生四處高價懸賞喪芝散,就想著把你給捉住,你一旦出去,我保證你就有去無回."

那怎麼辦,難道就在這里等死?這樣的話,不僅是我,北派也完了.

除非老茂想法子證明.在茶樓里弄到的關于他和胖先生反叛的證據都是我誣陷他的,咸魚翻身,重掌大權,也許勉強能維持住,不然祖師爺和大先生留下的一切就都付之東流了.

老茂……這些事情,他料得到嗎?

還是說,事情跟老茂也有關系?他們這幫老頭子,本來就是一丘之貉?

可我想不出,到底他們用什麼理由,讓"我兄弟"干出這種殺敵一百自損三千的事來.

這些事情都像是有緊密聯系的.好像一團纏繞起來的麻線,能延伸出數不清的可能,我必須得把麻線的頭給找到.

這會兒馬世歡的身板晃蕩到了門口,小心翼翼的推門一看,見我醒過來了,又驚又喜:"大兄弟,你沒啥事兒了?哎呀,這個小姑娘是個神醫啊!"

"我沒啥事兒了,大哥,謝謝你!"我想跟他點頭.可一動脖子腦袋就疼的跟特麼要炸裂似得,馬世歡慌忙說道:"別動別動,為了跟我打招呼動了傷口就造孽了!"

說到這里我瞅見馬世歡手里還捧著個碗----說是碗吧,又不太像,個頭也太大了,這好像是養水仙花的那種大缽盂.

莫名有種法海來鎮妖的感覺.

發覺我盯著他的碗,馬世歡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把碗給放下了,還擦了擦嘴,又羞澀的問道:"你們.吃飯嗎?我再把電飯鍋給插上?"

我這個樣子肯定是吃不下啥,陸恒川和郭洋顯然也沒有什麼食欲,我心細,關心了一句:"大哥,你吃飽了沒有?小梁不是外人,吃不飽,只管說話,就當自己家."

小梁一聽這個,臉微微就紅了,像是努力壓著嘴角.不讓喜色露出來.

馬世歡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問:"真的還能再吃啊?"

"能能能,"小梁忙站起來:"我帶你去,你救了千樹的命,怎麼報答你都是應該的,要是吃完了,我再去買!"

馬世歡這才高興了起來,跟著小梁就又出去了.

"好家伙,"郭洋的位置能看到外面,忍不住來了一句:"小梁那袋米是三十公斤的.已經空下來了,這會兒是第幾次插電飯鍋了?"

陸恒川沒搭理他.

"不過也是,"郭洋給自己打了個圓場:"這就挺好,付出看得見回報,力氣真不是白來的,馬力大的機器費電,常識常識."

我尋思了一下,問道:"你們倆能不能想想法子,打聽一下雷婷婷他們跟郭屁……郭先生他們怎麼樣了?"

"哪有那麼容易,"陸恒川沉靜的說道:"你現在也別想這麼多了,先把身體給養好了再說吧."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確實得養好了,我的手不由自主就攥緊了,我還得留著力氣,去找"我兄弟"算賬呢.

他之前是當上了陸茴他們家的上門女婿,現如今因為陸恒川的關系,北派的先生一定會找到陸家去,他的身體現在肯定跟我一樣,動彈不得,應該也蟄伏在哪里了,誰照料他呢?

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襲上心頭,蕪菁吧.

畢竟肯為了他上銀莊----上銀莊可並不容易,里面全是行內人,她隨時會暴露出來被抓住,短短幾步,她得付出了多少.

真他媽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個想法讓我的心情一下就變得不好了.

"你也別擔心,"郭洋看我臉色不好,知道我惦記太清堂眾人的事情,說道:"我跟郭江和我大哥會想法子聯系上的,我爺爺再怎麼說也算個有頭有臉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也不敢真把他怎麼樣,有他在,你的人也不會有事的."

我答應了一聲,我既不是個好老板,也不是個好師父,他們為了我出生入死,我卻根本沒能保護好他們,還讓他們為了我擔驚受怕的,簡直愧得慌.

"叮叮叮",忽然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按門鈴的聲音,又燥又快,氣勢洶洶,像是急的要破門而入了.

我們三雙眼睛都看向了門口,小梁正好也推開臥室的門進來,本來紅潤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不能啊……這里根本沒人知道,不會有人來的."

那,能是誰?

"我去看看."陸恒川利落的就站了起來,掃了郭洋一眼,不用他說話,郭洋的臉色也一下就正了:"你放心,這里我看著,人在塔在."

塔你娘.

小梁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瘦削的身軀就擋在我前面,像是怕來個什麼惡鬼把我抓了去,我說道:"小梁,你聽我的,真要是來者不善,你躲後邊去.出什麼事兒也別出來,記得住嗎?"

她性格柔和,這會兒卻挺倔強的:"我不,誰要是敢動你,我跟他拼命!可是,"

她的聲音又困惑了起來:"真的要是來找你麻煩的,他們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你哪兒知道我們這一行啊,如果真的是北派來了人,有可能是之前就被尾隨了,還有可能是誰測算出來的.畢竟我一直昏迷不醒,也沒來得及用上"匿"的法門.

郭洋眼巴巴的看著我們,表情有點困惑:"要來人也是我這個保鏢緊張,你緊張啥?"

"還有我呢!"這會兒馬世歡也一臉警醒的過來了,手里捧著個東西.

我仔細一瞅,好麼,一大盆掛面,上面還撒著蔥花.

對,掛面比電飯鍋燜飯出來的快.

這個時候,樓梯上響起來了腳步聲.我聽得出來,是兩個人,一個是陸恒川的,還有一個,體重應該非常輕,要麼矮小,要麼就是女人.

能被陸恒川帶來的女人?

"你們誰也不用緊張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隨著推門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一抬頭,嗨,不是別人,竟然是姜師傅.

姜師傅一瞅我這眼神,不太高興的說道:"小王八蛋,你那是什麼眼神,見我老婆子來了,有點失望啊?"

"不是不是,"我趕忙說道:"我就是,驚喜,你知道吧,驚喜."

"算你小子有點良心."姜師傅把隨身帶來的一個柳條籃子擱在了地上,來仔細的來看我的傷:"算你小子命大……"

"姜師傅,"我立刻問道:"您怎麼找來的?"

"有人幫了我一把,我才來的,"姜師傅眨巴著眼睛笑:"你放心,我可沒白活這麼大歲數,後面干乾淨淨,絕對沒有留尾巴."

留尾巴的意思,就是有人盯梢跟上來.

而話說到這里,姜師傅的視線無意之中落在了那把桃花傘上,眼神瞬間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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