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搖鈴林



陸恒川不解:"什麼弄錯了?"

"這里不單單一個魃."我答道:"還有一個."

陸恒川一愣:"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這個魃,不是剛才在掌櫃庫房抽我的那個."我低聲答道:"我剛才把那個魃給釘在了原處,就已經摸了一個遍,都沒有摸到平王鞭.你說,平王鞭橫不可能長翅膀飛了吧?"

陸恒川這才弄明白:"和著這個魃,跟掌櫃庫房拿鞭子抽你的,不是一個人?"

"必然不是,"我說道:"咱們腦子里是先入為主,都以為這里只有一個魃,所以我測算出了一個在這里的,就奔著來了,這貨就是一個煙霧彈,真正厲害的魃,另有其人."

陸恒川一聽就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了:"你難道是想著……"

沒錯,我還想看看另一個人的脖頸下面,有沒有這種黑斑.

這會兒我還想起來了,立馬看向了貂裘:"我的跟班兒呢?"

"跟班兒?"貂裘嫣然一笑:"哦.你說的是那個被你稱為小白的?"

"沒錯,"我掃了她身後一眼:"還有周飛."

"他們聽說了這里的事情,知道你洗刷了冤屈,都放心了,在下面等著你呢."貂裘跟樓下大廳指了指:"你放心."

我順著貂裘的手一看,那倆家伙果然是坐在了一起,顯然周飛對小白的身手特別佩服,帶著點殷勤正在給小白敬酒,小白還是一貫的高冷,愛理不理的,對我應該是有點擔心,還往我這里看了一眼,結果正跟我的視線對上.

我友好的跟他擺了擺手,他沒搭理我,冷漠的把臉給扭過去了.

哎,太傷人了.

這會兒貂裘來了一句:"貴賓手下的能人異士,還真是不少."

"我沒別的,就是人緣好."我笑眯眯的說道:"你要是願意來我手下,我才算是有了真正的能人異士,不知道老板娘有興趣嗎?"

這里的先生們沒有認識我的,全拿著我當個吹牛逼的,一個個氣的要翻白眼,覺得我是在借機侮辱老板娘,嘴里碎碎的都沒說啥好話.

不過我假裝沒聽見,老板娘也假裝沒聽見,甚至還給足面子的說道:"貴賓能邀請我,也是我的榮幸."

"你可太謙虛了,老板娘這種美女,上哪兒不是目光的中心."我趁機假模假樣的又要摸老板娘的手,被老板娘給躲過去了,她嘴角一勾,是個很魅惑的笑容:"那好,那我定好了時間,就等著貴賓."

說著,倩然轉身就下了樓,還吩咐伙計,趕緊把這里給收拾清楚了.

我就說當這里的伙計很苦逼,什麼活兒都他娘的得自己干.

回過身,看著那個被我釘住的魃,陸恒川盯著插在魃上面的魯班尺,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的家伙釘在這里了,你打算怎麼辦?"

之所以能釘住魃,就是因為魯班尺定靈,什麼東西都跑不了,這會兒要是拿個普通東西把魯班尺給替換下來,可未必能鎮的住.

而我要去跟貂裘私下見面,也不得不拿著魯班尺--當年關二爺單刀赴會還得帶著青龍偃月刀呢,我又比不過關二爺,橫不能去空手套白狼.

可惜雷擊木已經被干爹給弄斷了,現在連個替補的都不好找.

這會兒有先生湊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問我:"請問,您弄到了這個魃,打算怎麼辦?"


我一下就尋思出這個先生是什麼意思了,就問他:"怎麼,你對這貨有興趣?"

"那當然了!"那先生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魃可不多見,價值連城!養給了自己,能干多少事兒!不過嘛,我也就是問一嘴,反正您打算怎麼弄魃,也是您的自由,我沒您那麼大的本事,也只能是空羨慕一下了."

"好說啊."我擺了擺手:"我正愁這玩意兒怎麼轉手呢,你有興趣,我轉給你,但是有一樣,我得知道你有沒有養魃的資曆."

要是萬一再給放跑了,那可就傻逼了.

"有,當然有!"那先生連忙說道:"我們家湘西出身,祖上趕尸的!"

說著,把手給伸出來了.

我和陸恒川一瞅這手,就看出來了:"你是林家的人?"

那先生靦腆的點了點頭:"想不到,還有認識我們家的,慚愧,慚愧,祖上的臉面,都被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後背給丟光了."

我們之所以能看出他的出身,是因為他們林家在趕尸這一項,當時全國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最開始林家祖上並不是干這一行的,而是一個普通的村民,有一年他們村子里面大旱,怎麼求雨也不下,民不聊生,辦法用盡,後來請了個歲數很大的先生來看,老先生一看,沉下臉就說你們村嚴重了,有魃!

眾所周知,魃還有一個名字,叫"旱魃",但凡有旱魃的地方,絕對是滴水不下,這個時候,經驗老道的先生就會找全村草木最好的地方--旱魃能把水,聚集到了自己身邊,一旦有一小塊地跟周圍的土地格格不入,特別碧綠,那底下十成十是有魃.

那先生很快找到了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山洞,里面陰涼陰涼的,洞口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水,可外頭天干物燥.

先生認定了,里面有魃,只要把魃給搞出來,在太陽底下暴曬然後燒掉,立刻就能下雨.可這事兒不好辦,雖然那個魃應該還不成氣候,那個先生歲數太大,已經沒有跟魃拼的那種體力了.

村民們哭求先生一定得想法子,救救全村人姓名,那先生想了半天,才在全村青壯年男人里,挑了一個一個個子高膽子大相貌丑陋大屬相的,給了他一個鈴鐺,讓他那天晚上,就在這里搖鈴.

什麼時候讓他停才能停,不然鈴鐺必須得一直響,要是半路停下來,全村人都得倒黴.

那人趕忙就答應了,到了晚上,他在外面搖起來,就看見老先生一個人進了洞,不長時間,洞里就響起來了瘆人的叫聲和打斗聲.

縱使那人膽子大,也嚇得渾身哆嗦,過了整整一晚,老先生才將魃給從洞里逼出來,而魃奔著搖鈴鐺的人就過去了,他嚇得一邊搖一邊躥到了樹上,眼瞅著魃步步緊逼,他手都沒停.

太陽一出來,村民們趕來幫著老先生把魃用油潑了,再點了火,才把魃給燒死.

村子立刻下了雨,也就得救了.

而這個年輕人的手卻還在搖著鈴鐺,人家都勸他別搖了,事情成了,可他的手就跟痙攣了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從此就落了這麼個手晃如搖鈴鐺的病根,干不了別的了.

那老先生說都是緣分都是命,那魃修為就快成了,不甘心,這種就類似于給他的詛咒.

老先生從此以後就收了他做徒弟,而他們一代一代的後人,手都跟鷹爪似得,一直顫,一代一代也都是趕尸匠,武先生,在圈子里也挺出名的,叫搖鈴林,一看手就知道.

當初家大業大,想不到現在碩果僅存的傳人,現在窘迫到來跑單幫了,也是讓人唏噓,

林家人對付行尸,那肯定是沒啥問題,我很放心的就把這個魃送給他了,他一聽白送,幾乎是傻了眼,滿口都是慚愧和無以為報.

我擺了擺手,說:"也不算白送,你對魃既然這麼有經驗,那我有事兒,想跟你打聽打聽."

那先生趕緊點了點頭:"您白給我這麼大個人情,您放心,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