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鈴鐺鏈



不知道滑了多長時間,我聽到陸恒川的屁股著了陸,立馬也做好了准備,穩穩當當的滑出去了,撞在了他後背上.

他後背特別暖和,就是有點硌得慌.

陸恒川回手就想給我一下,我趕緊把他的手腕抓住了:"進了我們李家地盤還想著欺負我,你問問我們家祖宗答應嗎?"

說著我往四下里一看,里面自然是黑洞洞的,我和"我兄弟"外帶三腳鳥殘魂三個反正也不用燈,黑暗之中,也能看見.

這個墓穴遠比我想象之中的大,最近淨搞地下活動了,三腳鳥殘魂還叫什麼三腳鳥呢,叫三腳鼠算了.

而這里的空間還不算小,我心里也有點納悶,四奶奶墳下怎麼還有這麼個地界,管什麼用的?

一般來說我們土老百姓埋人,就是挖坑填土起墳包,只有達官貴人才修什麼地宮陵寢的--只要是講究禮節的,應該沒人這麼干,怕"折"自己,就跟輩分小的被輩分大的給跪了一樣,"折"也不是什麼好事,意思就是本來該自己的福分,也因為僭越了不該自己受的東西而減免.

老一輩人,最講究這個了,尤其我們家傳的《窺天神測》本事,都是先生,更不可能亂給祖宗添麻煩.

這地方肯定有其他用途.

陸恒川比較淒慘,啥也看不見,只能摸瞎了,語氣很不滿:"你們家祖宗搞地道戰搞到墳頭里來了?"

"要不你問問我們家祖宗去."

"滾."

其實要說"地道戰",還真有一定道理,我們家祖上如果真的算煊赫,那勢必會有不少財物,兵荒馬亂的時候,挖這麼個地方避禍,或者藏一些家財,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為啥不在大宅底下,反而是在墳地里?要掩人耳目到這種程度?

可在這種地方施工,倒是不大可能瞞得住,看這里像是個大工程,反而會暴露吧.

算了,反正看意思修這個的祖宗肯定早也沒了,我沒得問.

就算李家祖宗留了這麼個地方,這三腳鳥又是怎麼知道的.

把陸恒川的手拉在了自己腰上,我就往里一直走,同時仔細的聞了起來--當時"我兄弟"在三鬼門里的時候,我偷著給他撒了一點三鬼門里找到的三花香.

這三花香倒是無毒無害,反而非常珍貴,據說是黃泉花,碧落花,生死花三種傳說中的仙花做出來的香,味道持久又非常特別,我鼻子靈,一早就把這個味道記住了,從三鬼門的資料上來看,這貨別無分號,只此一家,不用擔心跟別的味道混淆了,用來搞追蹤正好.

三花香的味道一直在前面,可見我們沒有走錯.

走著走著,我忽然聽見耳邊有人"咦"了一聲.

于是我回手就給了陸恒川一下:"你看見什麼了?咦個屁,怎麼不叫姑?"

話音剛落,我想起來了,他姑就是蕪菁.

陸恒川被我打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他媽的癲癇了吧?我什麼時候咦了."

我頓時就愣了,同時後背浮起了一層涼意.

剛才那一聲,分明就在我耳朵旁邊,不是陸恒川是誰?

可陸恒川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他是真存心作弄我,還是受了冤枉,我能分出來.

再說這個時候,他根本沒有必要作弄我.

那個聲音,分明就跟有個人看見了什麼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東西,大吃一驚時發出來的一樣.

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東西……難道,是墓主人見了生人?

聽我不吱聲,陸恒川也知道不對,擰了我一把:"野豬,你是不是太緊張幻聽了?我跟你說,深呼吸,數十八個數,准能緩解."

數你媽,我心說別真是遇上祖宗了吧?這死人我是見得多了,可自己家的祖宗我還真是沒見過.

轉了腦袋四下里看了看,還是看不到什麼人影.

我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暗暗告罪,四奶奶……不,曾曾祖母,曾曾孫子就是過來找個給咱們李家搗亂的東西,拾掇好了立馬出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見怪.

雖然我現在已經是混世魔王之中的航空母艦,可大逆不道的事情我還真沒干過,跟祖宗大打出手,傳出去沒法說--再說了,等我死了,一起蹲排位上等著吃香火的時候,咋見他們.

真正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啊,那得多尷尬.

可能感知到了我的為難之處,耳邊沒了聲音.


我就繼續帶著陸恒川往前走,越走,越覺出來,這個香氣越來越濃郁了--我們跟"我兄弟",也就越來越近了.

而我的緊張顯然也感染到了陸恒川,聽得出來,他已經把留仙索抓好了,隨時准備跟套馬杆漢子套馬一樣,把"我兄弟"給套住.

"死魚眼."我腦子一抽,就想起了一個問題:"你最近怎麼沒給我相面?"

我記得很清楚,以前他就愛對著我烏鴉嘴,不讓他說他也說.

"我相不出來了."

我心里一提:"你功德又用完了?家門不幸,沒你這麼敗家的."

"滾你媽的."陸恒川答道:"你的面相總是特別凶,說也說不出什麼好話……而且我給你之前相出來的,確實都說不好,可你都還是活下來了,在你這里,我相不准,不露怯了."

能讓陸恒川這麼驕傲的人說出"露怯"倆字,我也真是挺牛逼.

正想感慨幾句,忽然前頭傳來了一陣響.

像是有人在開東西.

我心里一提,里面捏了陸恒川一下,陸恒川雞賊,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大氣也沒出.

躡手躡腳的跟上了,果然,前頭是個土洞,里面有個人影,正在一個長方形,黑乎乎的東西前面干什麼--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沒錯,開棺呢!

這個三花香的味道,正是"我兄弟".

他橫不能是專門盜墓的,難道大先生藏在了棺材里?

我尾隨了上去,心說先不能打草驚蛇,就先屏住呼吸等著,果然,不長時間,棺材里面"窸窣"作響,像是爬出來了什麼東西.

你娘,今日事今日畢,咱們就把今天的事情給搞定了吧!

我凝氣上足就撲了過去,順帶把陸恒川甩到了"我兄弟"身邊去:"辛位,套住了他!往死里套!"

陸恒川雖然路盲,但好歹辛位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奔著"我兄弟"就過去了.

而我用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就把魯班尺揮著砍了下去.

"錚".

意識到魯班尺砍上的不是個人,我頓時就蒙了.

你娘,這特麼是個什麼東西?

凝神一看,像是一個老樹干.

"李千樹,你就是找死."忽然"我兄弟"的聲音特別高興的響了起來:"你就等著被返魂香趕出去吧!"

"老子被趕出去之前,先劈了你!"

說著,我就想把魯班尺拿起來,可一股子寒意從後背蔓延上來,魯班尺,好像卡在這個東西上面了.

而被派去套"我兄弟"的陸恒川,忽然沒聲音了.

"死魚眼?"我皺起眉頭:"死魚眼!"

"上次實在是沒想到,你這麼能折騰."死魚眼沒吱聲,倏然,大先生的聲音倒是從一個角落里響了起來:"我不喜歡這個東西,你也不要拿了吧?"

原來是個陷阱--把魯班尺扣在這里的陷阱.

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把魯班尺給扣住?

可還沒等我想出來,"唰"的一下,一道破風聲對著我就過來了.

陷阱陷阱,又你媽是陷阱.

我沒法子,只好一折身子,把那些破風聲給閃避過去了,身子往後一退,腳腕子忽然就被什麼給纏住了.

"嘩啦啦."

是帶著鈴鐺的鐵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