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拆遷隊



你娘,老子剛當上城隍爺你們就來拆台,有沒有搞錯?

我趕緊從輪椅上站起來,就一瘸一拐的出去了:"你們是干什麼的?"

外面那幾個人"臥槽"了一聲,倒是被突然躥出的我給嚇到了,顯然也不知道這個破破爛爛的城隍廟里面竟然還能鑽出人來,愣了幾秒才插著腰指著我鼻子罵道:"哪兒來的要飯的,你他媽的眼瞎啊!看不見我們是來拆房子的?還不趕緊給我滾,小心一會特麼活埋了你們!"

我也是笑了,多久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我都記不太起來了.

陸恒川倒是不嫌髒--也有可能是他的瘸腿站不住了,頎長的身材斜倚在長滿苔蘚的門框上,盯著那些人,冷冷的說道:"這個城隍廟是你們的地皮?"

這話一出口,那幾個拆遷的頭頭兒頓時被噎了一下,但馬上梗著脖子說道:"哪兒來的幾個要飯的,關你們屁事?要找不要錢的地方遮風擋雨,上市區里面的地下通道,那兒有的是你們這樣的人!別在這里給老子添亂!"

"喲,可嚇死我了,"我冷冷的瞅著他:"你別給我避重就輕,你要拆廟,有手續嗎?"

"有手續,也他娘的不用給你看,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那個領頭鐵青了臉,跟手下的人甩了個眼色:"把這幾個要飯的給老子扔出去!"

馬三斗一看,默默的護在了我們面前,沉聲說道:"你們誰敢動我兄弟?"

"草泥馬,還帶了個傻大個子,嚇唬誰呢?"那幾個人瞅著馬三斗不像是什麼機靈人,撇著嘴就笑了起來:"還特麼兄弟,一看你們幾個,不是娘炮,就是智障,可不是好兄弟嗎?"

說著,領頭的一擺手,有幾個工人凶神惡煞的就過來了,對著馬三斗就撲,意思是想著先把馬三斗給弄開,再來弄我和陸恒川.

我一瞅有戲可看,直接坐在門檻上了,沒留心又被拉了一泡鳥屎在頭上,媽個雞.

而馬三斗鼻子眼兒出了下氣,手上稍微一使勁兒,就把那幾個人跟串羊肉串一樣栓在了一起,全給甩出去了--而且甩的很遠,一直給摔到了土路對面.

那幾個領頭的和剩下的工人顯然給嚇懵逼了,眨巴著眼睛就瞅著我們,領頭兒的張了半天嘴,這才吼道:"好哇,是那幫土包子找來搗亂的吧?今天要是讓你們把這個亂給搗成了,我們也他媽不用吃飯,和西北風算了,小鄧,你把推土機給我開過來,我還真就不信了,干不過這個蝲蝲蛄!"

土包子?誰啊?

而那個開推土機的一聽,露出一臉橫肉,對著馬三斗轟鳴著就來了.

其實他們也就是打算著嚇唬嚇唬馬三斗,真要出人命了誰也擔待不起,可馬三斗是誰啊,一抬手,直接就把那個推土機給掀翻了.

沒錯,掀翻了.

在場的人哪兒見過這種神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而馬三斗則很遺憾的揉著自己的肚子,說道:"沒吃飽,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只怕這個推土機也得飛出去老遠.

駕駛員整個來了個180度旋轉,看著倒過來的天和地先是一個懵逼,接著嚇哭了:"怪物啊……怪物啊……"

接著就從駕駛艙還開著的窗戶給爬出去了,淚灑當場,頭也不回.

"臥槽,我想起來了!"忽然一個工人手里拿著的鋤锨當啷一下就給掉在了地上,指著我,跟見了鬼似得:"就是他,就是他,我的媽呀,又是他!"

咋?剛才是馬三斗出力,我沒干啥啊!

"他咋啦?"旁邊的人一看這個人貌似知道內幕,立馬拉住了他:"這,這幾個人,什麼來頭?"


"我看見過,他,他陰魂不散,他不是人啊!"那個工人一把將別人的手給拉下去了:"老板,這個工錢我不要了,這個活兒,我也不干了,這個人……他真不是人,真不是人!我轉行,我轉行,我再也不他娘的拆房子了,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說著,在後頭緊攆著那個開推土機的,也給跑了--褲子也給濕了.

聽這個意思,是認識我?可跟拆房有什麼關系,我跟拆遷隊打過交道嗎?

但是再一想,我也給想起來了,臥槽,難道是我上雙塔寺的時候,那幾個在雙塔寺廢墟上施工作業的?

這倒是,我那個時候正變成了"災",也他娘是一身蠻力,記得是打了幾個阻撓我進地宮的工人,估計那個人也是其中之一.

這個人點兒也他娘夠背的,上次被我嚇的不輕,從那個工地離開的,這個活又碰上我了,難怪吵著要轉行,真是造孽,怪對不起他的.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我可告訴你們,這個地皮,我們拆定了!"領頭兒的一瞅身邊的人都有點退縮,心里肯定也打了退堂鼓,色厲內荏的就說道:"你們,你們給我等著,這事兒沒完!"

說著,就要走.

"等一下."我在門檻上坐累了,換了個姿勢,認真的望著他們:"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們要拆這里,手續到底是怎麼辦的?"

"還有,"陸恒川也添上了一句:"你們剛才說的土包子,是誰?"

對了,他們剛才是提了一嘴,那意思疑心我們是哪一幫"土包子"請來的幫凶.

那個領頭兒的身子一僵,顯然並不想跟我們說這個,提起腳跟喪家之犬似得就要走,我看了馬三斗一眼,馬三斗也不用問開口,一把揪住了那個人的後脖頸子,拎小雞子似得就把那個人給拎過來,丟到了我面前.

剩下的工人一下子群龍無首,嚇的作鳥獸散,屁滾尿流,各種拆房工具都沒來得及拿走,丁零當啷丟了一地.

那個領頭兒的一瞅被同伴給丟下,也是個欲哭無淚的表情,不過他很會隨機應變,態度立刻就不一樣了,哆哆嗦嗦的就說道:"幾位哥,我,我不是存心得罪你們的,你們別為難我一個打工看臉色的,上有老下有小,我也就是混口飯吃,罪不至死……"

"誰說要弄死你了,"我說道:"我問你答,把話說清楚了就行了."

"好好好……"這個領頭的怯生生的看了看馬三斗,一手蓋在心髒上,怕發心髒病似得,就說道:"我們……我們確實也沒有啥手續,但是這一片的地皮,按理說也批給我們了,我們就……"

在這個領頭的敘說下,我就鬧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他們是一幫拆遷隊,專門給房地產公司做事,對付釘子戶的,先軟硬兼施,再動動真格的嚇唬嚇唬,沒有不從的.

就是這次遇上了麻煩的--這個城隍廟.

這個城隍廟雖然不大,卻占了他們拆遷規劃之中,很重要的一個位置,房地產公司當然是要找產權人,拿下這塊地皮的,可產權人怎麼也找不到--這是個廟,是十里鋪子的產業.

所以這事兒就歸了十里鋪子村里,這個十里鋪子是個城中村,靠著自建房租房,過的是比以前背朝黃土面朝天舒服的多,于是年輕人都鼓動著賣了就賣了吧,咱們當上回遷戶,那住的是有馬桶的大高樓,比土廁所民房不是舒服多了.

可歲數大的不干,說這個城隍廟一直保佑十里鋪子,怎麼能拆遷,于是這些歲數大的,自發組織起來,就跟拆遷隊對著干,可他們歲數大,抗議示威也沒啥效果.

這拆遷的想了個法子,就設計讓人發了個老年免費旅行團,假冒政府名義送福利,說帶他們免費游玩,三輛大巴車全給送走了,他們趁機就來推土,本想一舉成功,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又遇上了我.

我這就明白了,原來黑痣皂隸所說的"生死存亡"之際,指的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