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得虛病



他是在看一幅畫:"師父,你看麗姐雖然從事這個行業,可人還是很懂藝術的嘛,還有一副國畫哩."

我一看也是,這個會客廳跟以前去過的那種金碧輝煌的會客廳不太一樣,里面很素雅,竹木花卉都是中國風,估計是專門用來招待大佬的--現在這年頭的大佬,都是拈著佛珠,捧著香爐,擺著茶道的,賊有禪意.

那副國畫愣一看就給人感覺特別瀟灑,畫著一只五彩斑斕的大公雞,在青翠蒼勁的芭蕉葉下面引頸長鳴,那傲氣勁頭活靈活現,特別威武.

"師父,這畫值錢啵?"

"不知道."我答道:"畫的挺好."

其實我並不懂畫.雖然我跟古玩店老板學了不少知識,可畫跟古董的定價方式為品質不一樣,畫跟書法,小說一樣,屬于各花入各眼,筆法因人而異,好比你喜歡,我可能覺得不怎麼樣,你看著不順眼,我倒是覺得有藝術感,外帶作者的名氣占畫作價值的八成,門外漢不可能看明白.

"那這畫叫啥名?"唐本初倒是對這畫挺感興趣:"我覺得畫的挺好,一准特別值錢,我看鑒寶,里面那范增的畫,能買樓了."

我哪兒知道叫啥名.

不過看見過祝壽的圖,是松樹仙鶴,取延年益壽的意思,叫"松鶴圖",這個既然是雄雞芭蕉,我就隨口說道:"雞芭圖."

"原來是雞芭圖."唐本初點頭稱是:"還是師父見多識廣."

他還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發到了朋友圈里裝逼:"傳世名作雞芭圖,筆法遒勁,一飽眼福."

陸恒川的一雙死魚眼掃了我們倆一下,歎了口氣:"沒文化,真可怕."

老子咋沒文化了,就他媽的你有文化,你連這圖叫啥都說不出來,還有心情笑話我.

剛要挑幾句酸話來懟他,門一開,麗姐來了,又是招牌性的"哎呦我的李大師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你身體怎麼樣了?"

說著把我從上往下的掃:"這小身子板,沒留下啥後遺症吧?"

"沒有,我身強力壯,嗷嗷的."既然麗姐來了,我開門見山的就把山娘娘的雕像給拿出來了:"我是來給你送神的,保佑保佑你的生意."

麗姐一看那個雕像,臉色一青,瞬間就想起了上次那個搞得她老公差點成活太監的女羅刹了:"上次郭大師給我請了一個,您又給我請一個?是考驗我老公的定力還是咋?"

"這根上次的不一樣."我把山娘娘的來曆解釋了一遍:"專業跟你這里正對口,你就放心吧."

麗姐一聽這個,這才喜不自禁:"好好好,真要是能調動我手下人的積極性,我可得好好感謝李大師,絕對不馬虎!哎呀,李大師咋知道最近什麼買賣的都不好干,竟然這麼照顧我,有心了有心了!"

"沒啥."我擺了擺手:不過你最好可別讓你老公再干上次對羅刹女干的那事兒了,這次是不會廢他,可他有可能就廢了自己了."

縱欲過度,一樣可能精盡人亡.

麗姐一聽很不好意思,羞澀的說道:"看您這話說的,我肯定不能記吃不記打,他也一樣!"

既然事情都交代完了,我就跟麗姐道別要回去.

可麗姐一把拉住我,笑著說道:"李大師咋這麼急著走?好不容易來一次,都沒好好招待過你,這次怎麼也得讓您玩兒痛快了,咱們這是什麼地,就是來玩兒的啊!"

唐本初一聽很期待,倆眼目光焰焰的就看著我.

"不行,最近腎虛."我還是要走,麗姐拖住我就是不許:"李大師你要走不是?連給我個感謝你的機會都不給不是?你這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這里的姑娘!"

阿西吧,不要如此上綱上線好麼?

"還有陸先生,"麗姐說道:"你上次一來,多少小姑娘追著問你是誰?你來你來,一起給麗姐鎮鎮場子,你這麼一表人才的,場子里姑娘隨便你挑!知道你們是世外高人,可食色性也,人之本能啊!人活一世草活一秋,橫不能總這麼壓抑,快來快來,我招待你們!"

說著,掐住了我就不撒手.


我手上忽然一陣疼,臥槽,難道因為麗姐這里也有"穢氣"?對,這本來就是個制造"穢氣"的場所,實在不適合我!

我還要推辭,麗姐拽著我就上了電梯:"李大師,你聽我說,我這里的姑娘,比那些二三線的小明星都不差!"

快拉倒吧,我這找洗手的眼淚都不好找,真要是去了,那他娘的不是找虐嗎?

正尋思怎麼脫身呢,忽然一個姑娘從門口給擠過來了,一見電梯里是麗姐,怯怯的嚇了一跳,縮著身子就要出去.

沒成想麗姐一看她,立馬豎起眼睛來:"安娜,你上哪兒去?給我回來!"

那個被稱為安娜的姑娘看意思差點沒能嚇哭了,還是小心翼翼的進來了,還賠了個笑:"麗姐."

你娘,這個姑娘的姿態,生動的詮釋了四個字"逼良為娼".

麗姐冷哼了一聲:"你還認識我呢?"

"您開玩笑……"

"我還以為,你要當這里的老板呢!"麗姐臉色一變:"規章制度,你自己定的?讓你上哪兒你不去,讓你上鍾你挑人,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安娜不敢吱聲了,又當著我們三個陌生男人,窘迫的抬不起頭來.

看著怪可憐的.

"我可告訴你,你今天上鍾還好,不上鍾,我把你鋪蓋卷丟出去!"麗姐罵道:"在我這里玩兒賣藝不賣身,老娘不是搞慈善的!"

"麗姐我求求你!"安娜立馬說道:"我真的需要錢,你不要趕我走!"

"你看我趕不趕!"麗姐又瞪了她一眼,這才川劇變臉似得又堆出了一臉的笑來:"李大師,不好意思,驚嚇到你了,我平時也沒這麼凶,主要這個姑娘實在不爭氣,干我們這一行的,本來就是要男人養,她可倒是好,竟然跑去養男人,我也是服了氣了……"

我一聽"賣藝不賣身",心說正好做個順水人情,就跟麗姐說道:"哎呀,別說,我正好喜歡這個類型的,你就讓她陪著我吧!"

這樣一箭雙雕,我也不用受穢氣了,這姑娘也不用怕沒客人被趕走了.

那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我,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臉祈求,麗姐一拍大腿:"還真是這個死丫頭的福氣!竟然能讓李大師看上眼,你放心,今天隨便玩,一切算麗姐的!"

說著,跟我曖昧的擠了擠眼.

我忍著一身雞皮疙瘩點了點頭.

這會兒到了樓下,麗姐就把我們往外推:"今天一定要玩兒好!陸先生和唐本初,也全隨意!"

下面又是那個夜店模樣的大舞池,附近好幾個包廂,那個姑娘一下就跪在了我面前:"我求求你……"

臥槽了,又不是古代,跪個毛線,我伸手就要扶她,忽然看到她身上,隱隱約約的,像是纏著一絲煞氣.

誒嘿,這個姑娘,肯定是遇上了什麼邪事兒了.

我頓時來了精神,好呀,她要是能被我的幫助感動的流下眼淚,那手上的黑氣,就又能少一點了.

陸恒川端詳著她,說道:"夫妻宮青氣帶黑云,你那個……"

他可能是猶豫說"丈夫"還是"男朋友",最後抉擇出個"配偶"來:"配偶,是不是得了虛病?"

那姑娘一瞪眼,難以置信的望著陸恒川:"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