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病發倉



"臥槽,師父,"唐本初趕緊說道:"是不是他這個瘡,到了"咔嚓"的時候了?"

"咔你個頭."我差不多猜出來是個什麼意思了,但是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把這個瘡給徹底拔除,還得看這個瘡到底是怎麼出現在了畫畫的身上的,我就說道:"你先躺著,那東西短時間應該先不出來了,安娜你借給我們一下,我想上你們家去一趟."

這畫畫的一愣:"去我們家?"

安娜也有點納悶,但我們現在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挺痛快的就答應了,接著就溫言軟語的撫慰了畫畫的一下,說讓他先等我們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回來.

畫畫的雖然被剛才的噩夢嚇得不輕,但是還是答應了,並且好一番感謝.

"畫畫的還真有桃花運,"唐本初十分羨慕:"咋都對他這麼死心塌地的呢?"

"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安娜聽見,來了一句:"認識他,是我的福分."

"聽見沒有,顏值才華人品都得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然找不到對象."

唐本初歎了口氣,不知道在想什麼,看上去挺感傷的.

我疑心他是在想阿瑣,不過我也沒說破.

小梁知道我們要走,早換上便服跟上來了,說她已經下班了,正好跟著我們去長長見識--以前她都沒這個機會,今天趕得巧,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

我開始不太想讓她去--她跟雷婷婷不一樣,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一行的,真要是看見點什麼怪事兒,少不了得受到驚嚇,風邪外感什麼的,她卻賭咒發誓,說絕對不給我們添麻煩,她就是想跟著去看看.

其實我明白,她是怕我再遇上什麼凶險,受什麼傷吧.

唐本初一看小梁對我的情意,更是觸景傷情,倒是想跟死魚眼勾肩搭背一起走:"陸先生,世界上也就咱們還散發著單身狗的清香."

可惜陸恒川毫不領情,肩膀一震就把唐本初的手給甩下去了:"這襯衫是限量定制版的,別給我壓出褶子."

安娜和畫畫的租住的地方很偏,這個時候是黑燈瞎火一片,連路燈都很少,腳底下是沒修的土路,好些個磚頭瓦塊,走在上頭坑坑窪窪的,一不留神就得崴了腳.

好巧小梁穿的鞋不好走這種路,聽到聲音就像是隨時能倒,我就一把攙住了她,黑燈瞎火一起亂撞.

她的手落在我手上,呼吸挺急促,手心特別熱.

"前邊不遠就是了,"倒是安娜走慣了,輕車熟路摸到了一扇大門前面,鐵鏈子嘩啦一聲響,那扇門被拉開了,接著,一個現在已經很罕見的白熾燈就亮起了黃光.

一瞅里面這個景象,安娜剛才的描述還真沒謙虛,確實是破的插不下腳,里面橫七豎八還擺著不少畫具,更是看著人都憋得慌.

安娜倒是在一堆畫架子和水桶中間輕車熟路的蹚出一條路來,領著我們就過去了,我跟著這麼一蹚,還踢翻了一個涮筆的水桶,染了一褲子屎黃色,跟一腳踏進糞坑里過似得,真是娘希匹.

這會兒抬頭望過去,看清楚了這個房子的全貌,要是王德光在這里,肯定能說道點什麼出來,我沒有他專業,只勉強看出來,房屋無門檻,錢財往外流,起早又摸黑,還得向人求,誰住誰窮,注定錢留不住,人要白忙.

而且這地方本來應該也不是用來住人的,跟安娜說的一樣,是個舊廠房,他們上這里只用交很少的房租,這地方差不多算是廢棄了,但是倉庫里面應該還剩下點值錢的輜重,也有讓他們看房子的意思.

病就是從這個倉入的吧?

別說,里面布置的雖然雜亂不堪,不過也很有藝術感,是沒漆過的毛糙白牆和一些黑鐵架子做成的家具,雖然跟我們見慣的啥歐式大相庭徑,看著倒是也算順眼.


"我就說,那畫畫的確實很有天賦."唐本初對這里很有興趣,東看西看了一番,說道:"他轉行干設計都很OK."

聽著唐本初誇她男人,安娜得意的了不得,還把畫畫的好些作品拿出來給我們獻寶,似乎把我們來這一趟的目的都給忘了.

這里的畫各種類型都有,我就看著花里胡哨挺好看,象征性的誇了幾句,就問安娜他們平時睡在哪里.

安娜領著我上了一個偏房,這個偏房特別的大.

這又是一個忌諱,人越少,越應該住在小的地方,兩個人住這麼大的地方,門上沒有門神,灶都沒有,更沒有灶王爺,根本壓不住,肯定會有不好的東西跟他們和平共處.

我就問她平時是不是也經常會聽到一些雜聲,比如屋頂上有彈玻璃球的聲音,半夜里有高跟鞋的聲音?

安娜一副"你真神"的表情,連連點頭,說畫畫的解釋,這是水泥結構和鋼筋老化發出來的,都是自己嚇自己.

屁,是女人和小孩兒.

邪物里的女人和小孩兒.

她們是比較好動的,所以經常樂意搞一點惡作劇來嚇唬活人,不過這種惡作劇搞得多了,倒是沒人放在心上,反倒是把這個聲音當成了自然現象了.

這會兒我是半個邪物都看不到,因為我這麼一來,什麼邪物都不敢靠近.

他們的床放的位置也不好,一般來說床有四面,必須有一面靠牆,可他們這個床可倒好,沒准是為了追求藝術感吧,孤零零的放在房子中間,四邊不靠--什麼床四邊不靠呀?靈床!

邪物見到這種床,有可能就會以為這床是你給他們准備的,保不齊就會上來舒坦舒坦,不等著撞邪嘛!

而且這個床旁邊還對著個大鏡子,鏡子對大床,求醫日日忙,你不住院誰住院呢?

他這里碰邪物,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我要是個邪物,我都願意住在這里.

更何況他們倆這麼年輕,肯定經常干柴烈火.有的邪物可能一輩子都沒做過這事兒,一有人干這個,那些好奇的邪物就會圍在床邊觀摩,所以有時候男人女人會覺得自己是不是縱欲過度了,才這里虛那里虛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邪物"看戲"的時候跟你們靠的太近,陰氣損傷到你們了.

我把幾個注意事項跟安娜說了一遍,讓她千萬不能再這麼亂放了,最好這里能貼門神,立灶,能起作用,要是嫌麻煩,放點能辟邪的東西也管事兒--上我們十里鋪子去找,管夠.

安娜連聲答應,小梁看著我,臉紅撲撲的,唐本初百無聊賴,就問小梁臉紅什麼,小梁低聲說道:"你師父講這些事情的時候,顯得特別認真,特別帥."

唐本初一下被言傳身教什麼叫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一下子就服氣了.

"所以,茜茜才會跟著我們?"安娜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您找到解決辦法了沒有?是不是我們防范好了,她就不會來了?"

"能讓人身上出瘡,那得被種上了"怨","我說道:"可以拔除,但是你得清楚的知道,"怨"的是什麼,好對症下藥,大黃治便秘,藿香治拉稀嘛."

說話間,我忽然看見他們床頭有個大櫃子,上面有個笸籮,笸籮里裝著個圓鼓鼓的東西,像是個球,正被一個大紅布給蓋住了.

這個東西上,就有煞氣.

好,終于是找到了根源了,我上去一把就將那個紅布給揭開了.

唐本初一看紅布底下的東西,一下就"臥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