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修個廟



長眉本來是低著頭的,一聽這個,頓時就給撩起了眼皮,顯然有點緊張.

我蹲在了他面前:"你現在可以認了嗎?事兒是我們猜出來的,又不是你說的,跟職業道德什麼的,沒關系."

長眉不吭聲了,舔了舔嘴唇,祈求似得望著我:"那我要是認了,能有什麼好處嗎?"

"你還想找好處?"唐本初不知道啥時候,也從屋里給出來了,聽的是個歎為觀止:"你這麼為虎作倀,還要什麼好處?"

"沒錯,"汪逢春攥緊了拳頭,咬牙說道:"你這是為虎作倀!"

長眉就把脖子給縮起來了,說道:"我就是干這一行的,你讓我怎麼辦……"

"那你說說看,"我說道:"這個燈到底是怎麼來的?"

"是那個六少給我的啊!"長眉連忙說道:"他說只要我想法子,把燈送給了這個汪家就行!"

可不是嘛,千門本來就是一個專門坑蒙拐騙的地方,這麼想法子來坑汪逢春家老爺子,老爺子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窮神一眼.

窮神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似乎做好了搬家的准備了.

"這事兒咱們得解決."我說道:"這個燈現在是不能留在這里了,你回去跟那個六少說一聲,要麼就把燈供在了自己家里……"

"那肯不行啊!"長眉一個激靈:"這怎麼行?六少絕對不可能答應!"

他那麼愛財如命,當然不可能答應了.

"要是不把燈供在了家里,那就這樣吧,你讓七少給窮神修一個廟,"我說道:"他不是有的是地皮嗎?修好了,自己勤快點去送香火,送過去了還好,送不過去,那得罪了窮神,讓窮神流離失所,那他的財運,就最好讓自己心里有點數了."

長眉忍不住"嘖"了一聲,面露難色,但是他也知道這事兒要是不做,今天自然是吃不到什麼好果子的,于是他只好點了點頭,同時又看向了北派的這些人:"那……他們呢?"

"我們聽李先生的!"北派的忙說道:"這事兒既然是李先生讓你干的,你就只管干!咱們的賬,等你干完了再清算."

長眉是一臉的認倒黴,而窮神一聽自己能有一個廟,眼睛頓時就給亮了.

我跟窮神笑了笑,窮神就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兩手握拳,對著我拱了拱手.

接著,隨著長眉抱著燈下了樓,窮神也跟在了後面.

臨走,我又追了上去:"千門的,你等等!"

長眉一聽,還以為有了什麼新希望,立刻說道:"李先生,什麼事兒?"

我答道:"你記住告訴六少,要給窮神爺蓋廟,記得廟里要點上暖氣."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讓長眉十分納悶,但他還是悻悻然的點了點頭,瘟雞似得被那幾個北派的給"押送"走了.

窮神倒是明白我是個什麼意思,對著我笑了--露出帶著點豁口的牙.

目送著窮神把兩手揣在了袖子里,跟著他們出了樓房,一直到了院子外面,陸恒川的手機忽然給響起來了.

他拿出來一接,倒是把手機轉交給了汪逢春.

汪逢春有點納悶,這陸恒川的手機怎麼能是找他的,但他還是訕訕的就接過來了,結果這一接不要緊,他答應了半天,臉上就開始流眼淚了.

我尋思著可能是醫院里有人找他吧--陸恒川剛用他的手機打給過小梁,小梁知道他跟我們在一起,順著這個號碼就給撥過來了.

不大一會,他把手機還給了陸恒川,忽然雙膝一軟,就跪在了我面前.

"你干啥?"我抬手扶起他來:"起來."

"廟祝小哥,我謝謝你,我真謝謝你!"汪逢春一邊吸鼻涕一邊說道:"靈,是真靈!"

原來就在剛才窮神出門的那一陣,他一直依靠著的老領導重新回來了,聽說他這一真倒黴,就去看望了他的父母--老領導本來就是他們家老爺子的同學,聽說他們家出了這事兒之後,立刻表示會拉汪逢春一把,老爺子高興的了不得,就央求小梁趕緊給兒子打電話,把好消息知會一聲.


所以我就說嘛,人還是得堅持著活下去,你提前放棄,又怎麼會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新的事情呢!

咸魚翻身,有可能就是明天的事情.

這事兒算是給解決完了,我就帶著陸恒川和唐本初打算打道回府,唐本初問道:"師父,你看外八門最近,是不是要出大事兒?"

像是咬出大事兒--可跟我有啥關系?

陰陽門里人才濟濟,又是大先生,又是杜海棠的,最不濟也還有郭屁股,又用不著我.

其實閑云野鶴的偏安一隅,倒是也挺好的.

以前的日子,其實過得很累--可能人前顯貴,可是人後受罪,比起當個萬眾敬仰的英雄,還不如做個村里吃蘿蔔的土城隍呢.

我對權力,沒那麼大的野心,我就想好好活著.

好比網上一張圖,說是個熊貓坐在了樹杈上,樹下的熊貓都很羨慕,說風景還是高處好,你看它站得高看得遠.

其實呢,樹上那個熊貓心想,去你媽的,老子其實是恐高,下不來了.

"外八門的事情,跟咱們本來也就沒什麼關系了,"陸恒川接著說道:"你還是想想你越界的事情吧."

我梗著脖子說道:"這麼長時間也沒人來抓我啊,沒准是你們倆測錯了地方,我過去的地方,根本就算不上九里坡."

王德光一聽,立馬說道:"真的要是那樣,可就太好啦!"

其實我心里有點僥幸--我就邁了那麼一步,你說九里坡的要是沒察覺,仙官趕巧打哈欠一眯眼,兩沒看見,那不就好了嗎?

結果剛想到了這里,就看見大白石頭獅子下頭出來了倆人--全穿著皂衣.

我這心咚的一下就給沉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

剛才之所以沒直接進屋,估計是怕沖撞了窮神.

這窮神好歹也是個神,雖然能讓家里窮個底子掉,可邪物是不敢過來的,所以窮人家里,很少有鬧鬼的.

不過這次好歹這倆皂隸是客套多了,沒跟上次的那倆一樣,對著我就給撲過來了,反而還是很有禮貌的跟我行了個禮:"城隍爺,請跟著我們走一趟."

我歎了口氣,跑肯定是跑不了,什麼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就跟死魚眼他們三個說了一句:"一會兒,別讓我腦袋著地,疼."

王德光唐本初還不知道是啥意思,倒是死魚眼給聽出來了,瞥了了撇嘴,來了一句:"該".

該你媽.

我剛要罵他,忽然一陣風就起來了,我眼瞅著那倆皂隸跟上次一樣,對著我就撲過來了.

接著,我倆胳膊給他們倆一抬,就給從自己身上舉架出去了.

還好還好,王德光和唐本初眼疾手快,立馬把我給接住了,接著就面面相覷:"老板這又是被拉過去審了吧?"

哎,可不是嗎?多來幾次,大家都習慣了.

還跟上次一樣,腳底下像是凌著風,不長時間,又到了大廟.

大廟里還是跟上次一樣,又不少背景板嘰嘰喳喳的幸災樂禍:"怎麼樣,這才多長時間,就又來了!"

"沒錯,活人當城隍,怎麼可能干的好."

"咳咳."上次那個文書出來咳嗽了幾聲,背景板們都不吭聲了.

接著,文書瞅著我,說道:"十里鋪子城隍爺,這次為什麼把您給帶來,您心里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