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白云洞



九里坡城隍看向了我,眼神很微妙:"騙?"

我也沒多廢話,就把臉轉過來了.

剩下一局,是最後的機會了.

"也不知道,這第三局,是找什麼東西."其他的城隍都議論了起來.

"再是找什麼,跟咱們也再也沒有關系了.第一次是十里鋪子城隍贏了,第二次是九里坡城隍贏了,現如今他們倆平齊,咱們是沒希望了."

"多少年了,我可早就不抱這種希望了--當神,沒必要有那麼多的功利心,甯靜致遠,有爭的,只管讓他們爭去."

"嘿,我看你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那位大人給的心願,誰不想要."

"你想要,有用嗎?以前九里坡城隍一個人獨領風騷,現如今又來了一個運氣很好的活人城隍,你爭得過再說."

"花落誰家不可知,反正今年是不指望咱了,不過,咱們可以賭一賭,我那還有蓬萊山上產的桃花蜜酒."

"你賭誰?"

"我還是相信資曆老的--當然是九里坡城隍了,穩當."

"那我就賭這個十里鋪子城隍,你還真別說,人家有人家的運氣,活人還真不一樣."

吃瓜群眾閑的都打起了賭來,可還真是吃到了一定境界了.

不過,口口聲聲,都說老子是靠運氣,老子走背字的時候你們怎麼看不見了.

"你且平心靜氣,可別被干擾了."三里屯城隍這會兒來了一句:"鹿死誰手,有未可知."

我只得笑了笑:"謝謝."

"就是,"其他幾個城隍也跟著鼓勵我,十三鄉的城隍拖著腿,很堅定的說道:"你一定會贏的--給咱們這些新城隍,帶個好頭!可惜……"

說到了這里,他露出了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十五園城隍是看不到了."

這一年里,新上任的城隍,只有我們三個,十五園倒數第一,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他.

想起了他那個面黃肌瘦的樣子,我忍不住也歎了口氣--什麼是新城隍?你上一任城隍干的不好被擱置,第一年接下爛攤子的,就是新城隍.

我有我活人的人脈,還有一些運氣,可惜他們都沒有.

"第三輪,開始."忽然,那個隨從的聲音又給響了起來:"辨路!"

辨路?唷,終于換口味了,不是找東西了?

我來了精神,這認路可以啊,我記性一向是不錯,多少次帶著死魚眼他們抓瞎,都是老子靠著自己的火眼金睛,領著他們逃出生天的,堪稱人肉導航.

這下好了,老子勝券在握--這麼想著,我又看了九里坡城隍一眼,你說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個儀仗,出來進去的顯擺,兩腳不著地,這下讓你找路,那還不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太太淘米洗菜干粗活似得,看你咋找.

"就是認路啊?那可比前邊兩次簡單多了."十三鄉城隍也挺替我高興的:"就算找不到路,也沒什麼危險."

"不一定,這路可不是普通的路."七里台城隍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十三年前也有過辨路的賽局,這是測試城隍的判斷力和反應力的."

"不是普通的路,能是什麼路啊?"十三鄉城隍擺了擺手:"反正不管啥路,我這腿在這里,反正我是沒希望了."

七里台城隍有點擔心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尋思了一下,才說道:"總而言之,賽神會的難度是遞進的,一個比一個更難更危險,十里鋪子城隍,你初來乍到,還帶著穢氣,一定要小心."

我點了點頭.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陰間主人隨從的聲音就說道:"入口,白云洞,出口,鳳凰山頂,最先登上鳳凰山頂者,勝!"

看這個意思,跟賽跑差不多--看誰的時間最短,誰就贏了.


為什麼說辨路呢,要跑第一名,你就得找到最好走最近的路了.

應該沒什麼問題,這些穢氣,我也撐得住.

不過,白云洞,在哪兒啊?

"云"邊為"動",動則表示事情在變化,變動,舉動,風吹草動,我看向了風吹向了草的方向,西北.

白云洞,肯定就在西北了.

別說,這里確實有一條小路,是在草叢之中,延伸到了西北方向--路是怎麼來的,走的人多了,這地方才會成了路,可見這地方好多人走過.

能在這個地方走動的,當然不是常人了,得是鳳凰山里,那些點石成金的人.

我二話沒說,順著那個小路就走過去了.

其他的城隍看我動了身,紛紛也就跟上來了--確實,他們未必想著爭先,只不過賽神會是一年一度的盛會,又有城隍下了賭注,這次,是跟著我來當吃瓜群眾的.

我也沒理他們,一股勁兒就往西北走了過去.

走到了西北方向的盡頭,還真看見了一個山洞--比起之前的那兩場,這次這麼快就找到了起點,簡直感動.

"這個山洞,就是白云洞啊?"說是腿腳不靈便,沒法參加賽事的十三鄉城隍,為了看熱鬧,還是身殘志堅的來了:"上頭也沒寫著,保險起見,可別走錯了才是."

我答道:"錯不了,你看這個洞穴上頭."

十三鄉城隍抬頭一瞅,就"咦"了一聲:"這個圖形是……"

這個圖形,愣一看有點像是漢字"凸",但是邊角是圓潤的,正像是個云朵的造型.

修仙的人講究啥乘風駕云,用云彩做圖騰命名,再合情理不過.

我跟給我鼓勁兒的幾個城隍擺了擺手,二話沒說,奔著那個洞口就進去了.

這個洞口跟剛才那個有花魄的地洞就完全不一樣了,剛才那個地洞陰郁,而這個地洞給人的感覺,特別清靈.

而這里人工雕鑿的痕跡也非常重,腳底下都是工工整整的台階--而那種我在這里走過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了.

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晨起黃昏,我在這里走了數不清多少回.

都說我的那個"以前",是個什麼天機,不肯說破,這一次,也許我自己,就能破解了這個天機了.

這會兒,我身後響起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瞅,果然是九里坡城隍爺給跟上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這麼走,真是吃冰棍拉冰棍--沒化(沒話).

接著我就尋思著,他要是跟在我後頭這麼一個勁兒的走,那可真是太沾光了,不認路都能被我給帶出去.

可我心里的這句吐槽還沒吐完,就看到了台階上,出現了三個路口.

誒嘿,三岔口?這他娘的,應該選哪一個最近?

沒成想,我還沒尋思出來,九里坡城隍倒是胸有成竹的從後頭超過了我,目不斜視的沖著中間的那個路口就過去了.

臥槽,原來他完全沒有跟著我的意思,難道是我太小家子氣了?這讓我心里一陣尷尬.

算了,不想了,還是奔著自己的路走吧,這云上有人則成"會",人得在云上頭,才能成事兒."云"字的字形正像是階梯,既然是上面,那就是從階梯上,最高的一個洞口了?

我一瞅,最高的那個洞口,是最右面的.

我就趕緊跑到了最右面的那個洞口里面去了,賽跑賽跑,在洞口略微這麼一猶豫,就已經被他落下了一點了,不趕緊超過他怎麼行.

這個洞口里面,也還是一層一層的階梯,走的時間長了,頗費體力,我這左肋還一陣一陣的疼,只好咬牙忍著,可走了沒幾步,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