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斷浮橋



我一下就搞清楚了,感情這個猴兒哥還真挺靈的,能從人身上吸下去毒啊?

而少了一圈白毛,是不是說明,這個猴兒哥,為了我,犧牲了什麼?

隨著猴哥的尾巴上出現變化,他整個猴兒的狀態也發生了變化--逐漸沒了精神,萎靡了下去.

不過是萍水相逢,猴哥竟然能這麼對待我,真特麼的是太夠意思了.

其實動物是很單純的,你對他好,他就會對你好,不跟一些人一樣,對你好是算計著能從對方身上換取什麼,如果付出沒有回報,他們是不會多干任何對自己沒用的事情的.

這些動物,比那部分人要好得多.

猴哥兒像是把那些穢氣,轉嫁到了自己的身上,重複了我剛才那個過程,渾身無力,就連我身上都站不住了,四肢綿軟,就要從我身上給掉下去.

我一把摟住了猴兒哥,把猴哥跟個圍脖似得圍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低下頭,就去看那些個鮫魃.

可能因為我整個人的氣勢都給變了,那些鮫魃是有靈性的東西,很擅長看人下菜碟,不由自主,就都抬起了頭看著我,苔蘚綠的眼睛帶著點難以置信,就死死的盯著我,像是有點難以置信,剛才還死氣沉沉的一個人,怎麼冷不丁就重新精神起來了--而且,特別攝人?

我望著走遠了的九里坡城隍,最後的一點耐心也磨沒了--作為一個神仙來說,是應該仁愛寬容,可是我現在,跟三腳鳥附身的時候一樣,充滿了戾氣.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看來這幾個月來吃的香火,到底是沒有白吃.

而注視著我,就連那些藍羅刹也都刹住了車,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驚疑不定的看著我,像是……在怕我.

我低頭就看著那些個鮫魃,露出個冷笑:"識相的,給老子讓開."

那些鮫魃更加發慌了,輝昂看著,也像是後悔得罪了我,可是她們在寒潭里待了這麼久,也沒什麼能吃的,好不容易來了個人物,哪兒有不揩油的道理--更何況,剛才我還抓了她們一個鮫魃當人質,這對她們來說,是難以原諒,並且一定要報複的.

于是,她們也像是咬著牙下定了決心,心有靈犀似得,更多的鮫魃浮出了水面,氣勢洶洶的就要對我群起而攻之.

我沒費什麼功夫,凝聚了自己吃了那麼多香火積攢下來的力量,只聽"碰"的一聲,那些抓著我的鮫魃,就被震動了一下,不由自主就松開了長著綠色鱗片的手.

而且,大片大片的綠色鱗片,下雪似得就往下掉--被我給震開了.

那些鮫魃盯著自己嘴引以為傲的手,像是根本不相信.

要說鮫人值錢的地方,流下的眼淚是珍珠,身上的肉能做長明燈,而鮫魃值錢的地方,就是她們那一身刀槍不入,堅不可破的鱗片.

這貨不怕水,不怕火,也不怕兵刃,堅固的不得了,《窺天神測》上說,人購鮫魃鱗,千金不可得.

意思就是說有人想用鮫魃的鱗片做盔甲,可是不管出多少錢,也是有價無市,根本買不到--因為鮫魃實在太難捕獲了.

可那麼牛逼的鱗片,只一下,就被我黑震了一個稀碎.

那些鮫魃反應了過來之後,對著我的眼神,就由忌憚,徹底變成了恐懼,再想著找我報複,她們也不敢了.

殺雞給猴看,我回頭就看向了那些個藍羅刹.

藍羅刹的性格,不僅有凶殘,而且有奸狡--也就是,他們欺軟怕硬,對方如果軟弱,他們會毫不留情的把對方給吃了,可要是對上了硬茬,他們跑的比誰都快.

現如今,那些個藍羅刹也跟退縮了一樣,不由自己一起往後退了一步.


可這個時候,也因為藍羅刹一起倒退,產生了一個共振的力道,只聽"咔嚓"一聲,這個浮橋,整個就從那些個藍羅刹的身子底下給裂開了.

臥槽了,那些藍羅刹也沒想到自己真把浮橋給壓壞了,頓時也露出了很窘迫的表情,接著自己也反應過來了,身上還帶著沉重的石頭殼子,一旦真的沉入到了水里,那他們就再也不能浮上來了,于是立馬加足了馬力,對著他們的來路,狼狽的就滾了過去.

而那些鮫魃見狀,因為實在害怕我,生怕浮橋我掉進了水里,對她們大開殺戒,也嚇的了不得,就跟聽見了什麼口令一樣,一起從水里四散開,躲得遠遠的.

我特麼的能有什麼辦法,這可真特麼的是個泥菩薩過江了--我是能潛水,可是猴哥剛才清除了我身上的穢氣,現如今已經沒有什麼神志了,掉進了水里的話,肯定就淹死了.

我也顧不上再跟那些鮫魃和藍羅刹計較,發足狂奔,趁著浮橋還沒有完全沉入水中,奔著對岸就跑了過去.

我一路跑,就覺得腳底下的水聲啪嗒啪嗒的響,很快,就趕上了九里坡城隍--九里坡城隍也十分窘迫,他本來就害怕水,這下子,岸邊還沒到,浮橋先斷了,他雖然也拼盡全力,到底是沒有我快.

我們之間,絕對是個塑料同僚情,平時見面就掐,背地互說對方壞話,現如今遇上了危難,本來又是競爭對手,當然也沒法互相扶持,我這會兒仙靈氣剛恢複了,因為香火特別好,力氣用都用不完,很快就把九里坡城隍給甩在了後面--他的香火吃的不比我少,能耐也得跟我差不多,可他慢就慢在了自己怕水,怎麼跑,也帶著點緊張畏懼,簡而言之,就是太謹慎了,所以根本放不開.

"要不,我拉你一把?"就在我將要跑過他身邊的時候,我沒忍住,還是說了這麼一句.

九里坡城隍先是一愣,緊接著傲然轉過頭:"不必了.賽神會本來就是你我相爭,你真要是幫我,不合規矩."

都特麼的什麼時候了,你管毛線的規矩不規矩?

可眼瞅著他拒絕幫助,我橫不能牛不喝水強摁頭啊!何況我身上還有猴兒哥,我得給猴兒哥負責.

這麼尋思著,我一步一步的就拉開了跟九里坡的距離.

而浮橋一點一點的,就沉下去了.

就在我快要跑到了對岸的時候,回過頭,我看見了九里坡城隍終究沒能賽過了浮橋,身子一晃,就跟著腳下的浮橋一起,跌落到了水里.

哎……真他媽的.

我強迫自己轉過頭,還是一門心思對著岸邊跑.

可越跑,我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我這輩子,還從來沒見死不救過.

而這個時候,眼看著九里坡城隍落入了水里,那些被我嚇住的鮫魃,再一次的興奮了起來--她們跟見到了蛋糕渣的螞蟻一樣,飛快的就對著九里坡城隍給圍過來了,苔蘚綠的眼睛里面,露出了貪婪的光.

要是再不管……九里坡城隍,還能浮出水面嗎?

他很怕水,所以不能跟我一樣,輕車熟路的使用出了作為城隍的能力,只面如死灰,在水里拼命掙紮.

有的人有壁虎恐懼症,有的人有幽閉恐懼症,這個九里坡城隍,恐怕有深水恐懼症.

而九里坡城隍好面子,就算到了這個時候,眼看著我就在他前面,也明明知道鮫魃怕我,卻還是沒發出一聲求救.

這種倔強……是特麼的怎麼來的?

眼瞅著,九里坡城隍就要被數不清的鮫魃給纏繞住了.

其實,這對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他是我唯一的競爭對手,要是他沉下去,那我還著什麼急,這次賽神會的第一,非我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