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二章 龍卷風

第二天一早,船隊啟航。

鄭和權衡了許久,最後還是放了亞烈苦奈爾王,而帶走了毗伽耶·胡拔六世。亞烈苦奈王雖然可恨,畢竟可以穩定錫蘭的局勢,如果把毗伽耶·胡拔六世留下,錫蘭只能亂上加亂。再說,皇上雖然是依靠勤王而得來的天下,卻最恨獲得皇位不正統的人,帶毗伽耶·胡拔六世回去,可以暫時保護他,讓他得到天朝的庇護,也能保護佛牙。等他受到皇上的封賞,再教他些治國之道,放他回來,才能維護錫蘭王室的正統。

在放走亞烈苦奈爾之前,鄭和逼他發誓不傷害毗伽耶·胡拔六世還留在錫蘭的妻兒,而且也不能搶奪王位,盡管亞烈苦奈爾答應得虛情假意,但鄭和詔告了錫蘭國最受尊敬的僧侶們,以此來使亞烈苦奈爾不敢很快翻臉,這就為最後錫蘭的穩定和王室的正統爭取了時間和機會。

折騰完錫蘭的事,大明的船隊滿載著已經交換好的貨物,浩浩蕩蕩的向阿丹國和霍爾木茲駛去。從以前去過那里的商旅的嘴里,船隊的人知道這是兩處極為富庶的地方,尤其霍爾木茲,有一句諺語說:如果世界是一枚戒指,霍爾木茲就是戒指上的鑽石。雖然說這話的人沒有到過文明程度更加發達,國家更為富裕繁華、文化藝術更為璀璨的大明天朝,但霍爾木茲之繁華熱鬧也可見一斑了。

最吸引高闖的是,阿丹國和霍爾木茲盛產寶石和珍珠,世上最名貴的珍珠,就是來自現代的巴林島外海的淺灘,由霍爾木茲港市里技術純熟的工匠串成項鏈,特別值錢。而且霍爾木茲周圍有豐富的資源。提供外國商人金、銀、銅、鐵、朱砂和鹽,所以這里的商貿非常發達。

在當時那個年代,阿丹國還好,霍爾木茲就是以富裕和文化氣息而著名的。

高闖在開船後不久還沉浸在離別的情緒里,但他天性豁達,從小在惡劣的環境中長大,早已經習慣了生離死別,所以幾天後就恢複了平靜,開始向往自己這最後一站的探險生活。

按照鄭和的計劃,行程先到阿丹國。然後回轉到最後一站霍爾木茲,船隊做完最後一樁生意後。就留在那里修整並且等待季風,之後就一路回到金陵,中途雖然還要沿岸補充給養,卻不用再拜訪任何一個國家了。

船隊這一路行來,雖然遇到了風暴,但卻並沒有沉一艘船。除了高闖弄沉了陳祖義的船,得了那筆寵大的海盜之寶外,他出生入死許多次,還差點葬在錫蘭,也沒得到半分好處。他來大明之前,對這里的人沒有感情和認同感,所以一直想要鑿沉幾艘好回現代打撈,哪想到漸漸的,他與這些大明人相處出了感情,現在開始以自己是大明的人為傲。下不去手了。

不過眼看霍爾木茲的財富就在眼前,他決定像以前一樣,把最好的東西集中在一起,只沉那麼一、兩艘小的,這樣也算對得起人了。

沉入水底的船最好全是金銀珠寶。其次是瓷器也行,絕對不能是絲綢、香料和茶葉,那樣的話沒有任何價值,歲月的塵埃會使這一切失去光彩,只有那些俗氣的珠寶才能夠保存。


說起珠寶,朱允文送給他的那個玉馬讓他愛不釋手。正好和他在占城神殿那兒找到的玉馬湊成不太整齊的一對兒。而除了那只玉馬。朱允文還把一件東西留在了花想容那兒,說是送給高闖的。當高闖好奇的打開,發現竟然是一只玉璽,是那只朱棣找了一生也沒有得到的玉璽!朱允文大概是怕被王正國和小福子看到,所以背著他們把玉璽拿給了花想容,然後借她之手給了高闖。

在這位廢帝的心中,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沒有什麼能比自由來得重要。

高闖幫他找到了身體和精神的自由,所以他把這些阿堵物留了高闖這樣的凡俗之人。依著朱允文的意思,他留在錫蘭什麼也不帶,可是最後考慮到不能讓王正國和小福子跟他受苦,才帶走了那幾箱朱棣賜的金銀財寶。

高闖雖然愛錢,但更看重朱允文的這番情意,再說朱允文所送的確實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他甚至想,到霍爾木茲換了珠寶後只沉一艘船就行了,反正他所得的東西早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太過分的事他做不出來,這世界上的錢是賺不完的。

更有,那個供奉佛牙的精舍,他的手下根本沒有把精舍上繳到鄭和手里,而是等他傷好後,直接拿給了他。他不願意白了弟兄們,就把他和花想容所有的金錠子全分給了他們。這一群兵痞們,就在鄭和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件私事,居然也沒被發現。

這麼多的好東西放在身邊,他心情極為愉快,再加上他有狗的恢複能力,所以他的傷好得極快,不過他因為養傷住進了禁區,可以近距離接近花想容,所以一直賴著沒走,東西也全放到花想容那里保存,感覺只有她才能讓他放心。

現在他的貴重東西全放在花想容那兒了,現代的裝備、回去的木偶、搜羅的寶貝,也許還有他的心。

花想容非常怕羞,盡管他們的關系差不多全船人都知道,甚至有的人開玩笑時叫花想容為高夫人,可她還是要和他保持距離。這種舉動簡直是掩耳盜鈴,就像鴕鳥把頭紮入沙里,以為別人看不它的身子一樣,但高闖卻覺得花想容傻得可愛,讓他的心又柔軟了幾分,就是每天晚上他要摸到她房間里有點麻煩。

要等禁區的人全睡下了,還要避開守衛的耳目,早上天不亮就要從花想容房里出來。不過這偷偷摸摸的感覺非常刺激,好像是偷情一樣。

越是相處,他越是迷戀花想容,不僅是她的肉體,還有她的人。抱她在懷里,兩人輕輕說著沒有意義的話,感受到她的溫暖和柔情,高闖有了船舶停在港灣的甯靜感。有時候他會想,也許回到現代,就讓花想容長期呆在他的身邊吧。

就在這表面平靜,實際旖旎的航程中,船隊航行在印度洋上。開始時一切順利,但不出幾天,高闖感到了一絲熱帶風暴就要來臨的傾向,空氣中燥動著不安的味道,看一下水中的波浪,雖然一波波湧動著,卻松馳軟弱,一點也不平滑有力,這一切都說明天氣要變了。


舒老大和其他有經驗的船師也都發現了這種情況,馬上上報給鄭和,想讓船隊先找個港口停泊,避過了這場風暴再說,可是這回他們可沒那麼好運了,當鄭和還在聽取他們的建議時,船只開始動蕩不安,風暴已經來了。

議事廳離禁區較近,高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花想容的船艙,正看到花想容有點慌亂地想跑出來,連忙一把抱住,“別亂跑,呆要船艙里!”

“不會有事吧?”

“不管怎樣,我都會來帶你一起。”他低頭在她唇上匆匆一吻,“放心,就算不帶你,我也要帶上我兒子,最近咱們這個頻率和密度,很可能你已經有了。”他用調笑來讓花想容心安,可是不太成功,他臨走的時候還看到花想容臉孔雪白,非常緊張。這讓他有點心疼,很想就呆在她身邊,抱著她一起度過這場危難,可惜他必須和船上的弟兄在一起與天斗。

海上的風來得快,瞬間就變得很大了,盡管寶船寵大平穩,此刻也搖晃了起來。鄭和站在棧樓上,指揮著旗語兵向各船發出號令,讓船隊改變隊形,以適應在風暴中的航行。在這種情況下是不能停船的,因為停船就意味著死。

風越來越大了,船上忙成一團,降下桅帆、調整航向、迅速組成新的編隊,高闖和水手們混合在一起,聽從舵師和船長的調動,執行著命令。這個時候沒有品級和年齡的分別,在大自然面前,人類只有齊心合力才有取勝的機會。

啊的一聲慘叫,一個水手在劇烈搖晃的船只上一個沒有站穩,就被狂風卷到船舷邊,整個身子全甩了出去,只剩下兩只手被船綁上的纜索纏住了,船幫上的鐵芊子像利器一樣穿透了他的兩只手掌,鮮血登時湧出,他也疼得大聲叫喊。

高闖離他最近,立即抓住一條纜繩纏在自己腰上,之後一手抓住那名小兵水手的衣領,另一手揮刀便砍。船只搖動得厲害,風大得能拉動人的手臂,也虧了高闖在這種情況還下得去手。當的一聲,刀砍在那名水手的手臂旁邊不到一寸的地方,雖然驚險,但還是砍斷了繩索,一把把他拉了上來。

“快躲到艙里去。”他大聲吩咐,知道這個時候找醫生是不現實的,只期望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快點過去,否則那位弟兄的手可能要糟糕。

“大家小心哪!”他大喊一聲,彎身避過橫掃過來的半根木頭,也不知道是哪里折斷了。

再看海面上,藍色的海浪已經變成了深灰色,天色也是一樣,波濤湧動的方向不同尋常,天上的云也狂卷著,高闖心叫大事不妙,因為他經曆過這種天氣。如果他沒有看錯,龍卷風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