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四章 解釋不清的誤會

香囊!云想衣給的香囊。

很嫩的粉紅色,上面繡著鮮靈靈的綠色荷葉,還有個紅色的衣字。云想衣似乎很喜歡荷花,大概是比喻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吧。

如果掉下來個不那麼具有鮮明特色的香囊,高闖還可以胡編一番,撒個慌,把這事遮蓋過去,可是云想衣的用品都太有個人特色了,害高闖沒辦法解釋,只能實話實說。

“這是云想衣給的——臨別贈品。”高闖小心的斟酌字句,沒發覺自己緊張著花想容的反應。他一直是個浪子,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停留過,現在他居然要為一樁看來很像,實際上莫須有的桃色事件解釋。

“哦,這沒關系的。”花想容平靜地說,彎身撿起那香囊,輕輕撣了一下灰塵,又塞回到高闖的衣服里。此時船身還在晃,海面上大雨瓢潑,她一個沒站穩,人也摔在高闖的懷里。

高闖順勢抱住,繼續說道:“我也不是要貼身帶著,就是頭兩天你的手指割傷了,我不是沒舍得讓你幫我洗衣服嘛。我就隨便塞在衣袋里,自己洗的時候也沒從衣服里拿出來,今天早上才換這衣服就遇到風浪了。”

“我沒怪你啊。”花想容溫順的伏在高闖的懷里,“云姑娘也是可憐,無根的人,飄到哪兒算哪兒了。還是我們的時代好,一天的飛機,可以從地球這邊到那邊。”

“真的不介意嗎?這只是個紀念品,如果你實在不喜歡——”

“真的不介意。”

花想容說得堅決,但高闖心里卻有些不安。真的不介意嗎?為什麼這個擁抱這樣的冷呢?這讓他感覺相當不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兩人親密無間,那種心貼心的感覺真的很好,可是這會兒卻覺得隔著一層什麼似地。那種安穩踏實的情緒一點一點的離他的心而去。

他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如何挽救,他在其他方面是個勇敢而野蠻的男人,可是對感情,他是個笨笨的男人,表達、解釋、甜言蜜語,他實際上是不會的。

也許,她只是一時不開心罷了,畢竟在心上人的身上看到情敵的信物,任誰也不會開心。花想容沒有發作。還安慰他,已經是相當不錯的表現了。他以後要對她好一點,再哄哄她,讓她忘記這不快。

兩人就這麼擁抱了一會兒,各自想著心事,一言不發,自從相愛以來。這是第一次如此淡淡地相處,那滋味並不好受。


接下來幾天,高闖小心翼翼的對待花想容,卻總感覺回不到以前那種蜜里調油的感覺。他想扔掉那香囊,結果終究不忍。他從來沒喜歡過云想衣,只是這香囊是別人的一片心,怎麼能隨便丟棄。

而就在他們這樣若即若離的感情追逐中,船隊終于穿過了印度洋,進入了阿丹國。

從距離上看,錫蘭離霍爾木茲更近。但鄭和之所以選擇先到阿丹國,而把最後一站設在霍爾木茲,第一是因為霍爾木茲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狹長的海峽(波斯灣),方便船隊修整,等待季風好回航。另外就是因為霍爾木茲是他們這一趟旅行最富裕的地方,船隊要拿最後的東西在霍爾木茲作交換。在那里,東西方往來的商賈非常多,商品也更加稀奇和齊全。

所以船隊在阿丹國呆的時間很短,鄭和此行好像是政治目的多于商業目的。在阿丹國,高闖看到了販賣小瑪瑙貝的。這是一種纖細的貝類。合攏起來像緊握的一個小小的拳頭。在溜山國(今天的馬爾代夫)產量極其豐富,島民直接將它們像小山一般堆于岸邊。

高闖分外懊惱。早知道這些小貝殼到了這邊能賣錢,在路過溜山國補充供養的時候就弄上一船半船的,船隊中其他的人和他是一個想法,因為平白放過了一個發財的機會,阿丹國的人可是用寶石來換這些小貝殼的啊。現在他算明白了,為什麼大白菜在某些地方會被當成水果賣,因為新鮮、稀有嘛。

在阿丹國象征性的做了些生意,船隊就掉轉航向,向霍爾木茲進發。在那場突如其來的龍卷風後,天氣異常的好,風向也順,于是很快就到達了目的的。

船還未到,遠遠就看到港口泊滿了各國地商船,霍爾木茲果然名不虛傳,是一個極其繁華地商貿港口。不過任他是多麼富裕和富有文化氣息的地方,當大明的船隊抵達的時候,還是在港口造成了轟動。遮天蔽日的船帆,金碧輝煌的寶船,龐大到讓人窒息的船隊,還有那些了不起的裝備和軍艦的護衛,都讓目睹這一切的人體會到了大明天朝的威儀與強大。

因為港口的吃水淺,龐大的寶船不得不停泊在錨地以外的海面上,外圍由軍艦保護,做生意或者其他活動都是改乘八櫓巡游艇來回。這設計完美的軍艦在霍爾木茲這個繁華而和平的地方淪為了運輸船,不僅要載大船上的人到岸上,還要把申請交換貨物的各地商人載到提前准備好,當做生意船的客船上。再大一點,但又不太大的水船、糧船等也都當做了貨運船只。

此時霍爾木茲的當權者名叫伊爾汗,對大明表現得非常友好,通過書信的提前交流,鄭和下船拜訪過這位當權者了,伊爾汗還興致勃勃的要求過些日子到寶船上來參觀。

這些日子來,沒有高闖什麼事,只看著花想容忙來忙去,兩人見面的機會非常少,這讓他的不安在加重。以前他以為花想容就應該是他的,現在她一離開他身邊,單獨去和男人們工作,他卻極為不放心。好不容易等當地人大明船隊的追捧熱潮稍退,艦隊的貿易也進入了尾聲,普通士兵才被允許上岸去欣賞異國風光。此時,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高闖跑到禁區去找花想容,打算兩個人一起下船去逛逛,結果發現她又離開了。據說還有些零散的生意要做。高闖很不高興,怪鄭和用人太狠,心想就算我們家容容能干吧,這船上那麼多文職人員,小筆的生意也一定要用她嗎?害他們不能二人世界。

不過別扭歸別扭,他還是拿上些錢隨小老虎牙和小星他們上了岸,打算到集市上去找找花想容。如果能找到,他們就二人世界去,甯願違犯軍規,今晚也不回船了。找個異國風情的客棧住上一晚。如果找不到,他要給花想容買點禮物。哄她開開心。據說女人都是喜歡驚喜的,他想讓她開心,忘記云想衣的香囊所帶來的不快,希望兩人盡快回到以前那種兩心相交,毫無保留的狀態。

下了船,向港口內走了不遠。一條繁華的街道就展現在高闖的面前。他前些日子沒有下船,只聽馬歡說過,這里人都很富裕,沒有窮人,如果哪家遭了難,所有的人都會救濟他。這種助人為樂的事有沒有還待考證,但當地人很富裕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一條大路筆直寬闊,兩邊伊斯蘭風格的建築都是各式各樣的鋪子,里面地商品琳琅滿目。最稀奇的是,高闖本以為在當地見不到阿拉伯婦女。就算見到也是全身黑袍的模樣,但這里的婦女比他想像得要自由得多,雖然還是蒙著長長的面巾,但那面巾是半透明的,她們身上的黑袍子也不是像個口袋一樣。而是裁剪得體。

在酒館中的賣酒美女和跳肚皮舞的舞娘,還穿得有一點點暴露,顏色也鮮豔,那豐滿的身材、妖嬈的舞姿、細化白嫩的皮膚,一雙烏亮亮、會說話般的眼睛,一口軟軟的阿拉伯腔。那旖旎的風情讓人覺得這里是男人的天堂。

可是高闖的心不在這兒。他在找花想容。

“老高啊,我聽說這里的人富得流油。女人們連腳趾頭上都戴著名貴的寶石。”老鐵的手搭在一個舞娘的肩上,這舞娘濃妝豔抹,顯然不只是跳舞那麼簡單,“我打算這就看看去。”

“鐵哥,當心帶壞了小老虎牙和小星。”高闖雖然心事重重,但還是調侃了一句,“還要當心別人的寶石沒瞧見,再把自己的寶貝丟在這兒。”

他向四周看看,見小老虎牙和小星沒有喝酒,也沒找女人,只是和當地的兩個少年在一張石台上玩一種類似于打彈子的游戲,玩得正開心,根本沒有看向他們這邊。光軍早就不見了,估計是和小弓二人世界去了,雖然這二人世界沒那麼香豔,只是陪女神農采藥而已。

“你哥哥是誰?”老鐵拍拍胸脯,“不過老高你一直心不在焉,一定是在想容書記官吧。剛才有人告訴我,在集市西邊有個馬市,鄭大人想帶回一批阿拉伯馬,所以派容書記官去談買馬的生意了。”

“你不早說!我這就過去看看。”高闖騰地站起來,臨走還沒有忘記提醒老鐵,“鐵哥悠著點,還要盯著那幾個小子呢。那幾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別回頭再出點事。”

“放心,你鐵哥就是呆在娘們兒的炕頭上,兩只眼睛也能盯著別處。”老鐵誇張地保證,然後一推高闖:“快走吧。如果容書記官被人拐帶了,你哭都來不及。”

高闖被他說得心里一咯凳,隨便道了個別,就沖出了這間酒館。

他語言不通,也沒辦法問路,直接奔集市以西而去,才拐過一條橫街,就聞到一陣馬味,心里登時大喜,向馬市跑去。

馬市上人多馬雜,可高闖很遠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花想容地背影。她雖然還穿著男裝,但那苗條又豐滿的身子他早看了一萬遍了,別說穿著衣服,就是套在鍋爐里也認得出來。

他向著花想容快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了,因為他看到花想容正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地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