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中東篇之沙漠奇跡 第十三章 聖水泉

吱!

那些猴子密密麻麻地蹲了一地,口中吱吱亂叫著,那麼不甘心,那麼氣憤,可是它們就是不敢越過那白石線一步。

為首的,還是那只有著女人臉的老猴。它的尾巴被齊根砍斷,猴毛被血液粘連著,站在群猴前面淒厲的尖叫,看來非常可怖,但到這個時候高闖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回頭看了看,那些馬兒雖然被猴子的叫聲驚得又不安起來,但卻並沒有四處亂跑,九個軍中的弟兄也忽忽喘著粗氣,躺倒在石階上,雖然還沒有進入神廟內,所有人卻都明白,他們暫時安全了。

真是邪了門了,為什麼綠洲內會有這樣詭異的人臉猴子?為什麼它們對人類這樣仇恨?為什麼這些猴子就是不敢跨過這白石線呢?是這個神廟具有神的力量,還是其中有更可怕的東西?

猴子們不肯退走,無數雙黃綠色的眼睛盯著神廟前的人類,看得高闖心內一陣煩躁,恨不得再來點火器把這些猴子全送上西天。可是他們帶的火器有限,飛天噴筒還要當信號彈使用,真正和魯圖打起來的時候更需要用。而且,深夜的沙漠萬籟俱寂,綠洲這邊不大的動靜,離很遠也能聽到,何況爆炸聲?他實在怕打草驚蛇。剛才那種危急的情況,不使用火器也是沒有辦法了,但願不會驚得魯圖不敢過來。

可是,魯圖帶隊過來的話,這些猴子也必會攻擊他們的,那麼花想容怎麼辦?看來在綠洲里圍剿魯圖的計劃並不可行。但現在他們已經陷入其中了,目前想出去也不那麼容易。

抬眼仔細觀察了一下,見這群猴子的傷亡也是很慘重的,數量只約有攻擊他們時的一半,但這些也足夠造成威脅了。而神殿兩側是密林,估計不受這個神廟的保護,硬闖是出不去的,怎麼辦呢?

他動了一下,只覺得腰部和腿部撕裂般的疼,低著一看,身上還掛著幾具猴尸。他咒罵著把那些猴牙和猴頭掰開,費了好大的力氣,有的猴牙都深到了骨頭,一拔出來就鮮血噴濺。傷口火辣辣的疼。

他猛的把那些殘肢扔到猴群里去,這些猴子不但沒有被激怒的樣子。反而很害怕似的,吱叫著四散退開。原來它們對人類雖然凶狠,卻也怕自己同類的尸身。

高闖掙紮著爬了起來,走到那些士兵的身邊,見他們也在罵罵咧咧地拔出掛在自己身上的猴牙,有的傷在背上的還需要別人幫助。忙道:“千萬不能讓傷口表面愈合,我怕這些畜牲的牙有毒,回頭別破傷風了。”他知道導致破傷風的細菌是厭氧菌,必須保持傷口豁開,然後得到必要的清潔,從深層長好才行。

想到這兒,他才仔細看了一眼這塌了半邊的神廟,就見月光從塌掉的頂部照了進去,神廟內的光線並不太暗,甚至還隱隱有一些反射光閃過。再扭頭看看那些猴子。見它們也居然互相舔起傷口來,而且有的休息,有的不知從哪里找來水果,有的虎視眈眈的瞪著人類,似乎在站崗放哨。組織得極有秩序,其意思也再明白不過——它們不離開,它們要困死這十個人類。


“大哥,怎麼辦?”光軍抬頭問。他身上也帶了不少傷,尤其以肩頭一處最為嚴重,整只衣袖全染紅了。

“等在這兒。但不要放松戒備。”高闖想了想道:“我先進去看看。”他一指神廟。

“我和大哥去吧。”這個地方太邪門了。光軍有點不放心。

高闖搖了搖頭,做了個讓光軍守在這里的姿勢。神廟里有什麼誰也不知道。而外面這些猴子什麼時候發瘋也說不准,所以他和光軍必須兵分兩路。這些凶惡的猴子不敢越過那條白石線,這對被追殺的他們來說是好事,但從另一方面講也是不確定因素,也許這神廟中有更可怕的東西,甚至邪惡的力量。他本不該進入神廟的,但如果不找其他的出路,他們會被這些猴子困死,也會耽誤救出花想容和小弓的時機。

他們是男人,大明的男人,大明的軍人,無論多麼危險,也要想辦法克服,不能因為自身的軟弱而讓本國的女人失去獲救的機會,落入番幫馬賊的手里。

拿著僅剩的那只火把,一步一步地,他走近了神廟,腳下巨大石磚地因為蒙著一層細細的沙土,走起來有些打滑,發出細微的沙沙聲。走到門口,他先往里探了一下頭,全身的神經全警戒了起來,確定神廟內並無異物,至少在表面上如此,才慢慢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廟堂里空無一物,也不知道是什麼力學原理,這麼大的地方,中間居然沒有一根柱子支撐著,就那麼一覽無余的能從這邊看到那邊。左側塌掉了一半,但奇怪的是地上沒有碎石瓦礫,月光和夜風都從此處湧入,遠處就是幽幽的密林。

其實大殿內也不是沒有柱子,只是柱子都貼牆而立,並沒入牆中大半,看起來像裝飾用的。而在整個大殿正中,有一長約五米,寬約三米的水池,池中的水汩汩向外拱動著,似乎水池下有泉眼。

高闖又往里走了幾步,感覺這神廟內目前沒有什麼特異生物蹲在角落里伺機而動,倒是左面的山林里偶爾有點星星點點的閃光,看來還有人臉猴或者其他生物在不懷好意的覬覦,而他剛才從外面看到的些許反光,正是水池反射的月光。

這神廟什麼也沒有,只有這一池水,這是什麼意思?可是不對,從外面看來,神廟占地頗大,怎麼可能只有這一間大殿,一定還有其他通路通向其他的地方,但從外觀上看,為什麼找不到偏門或者房門什麼的呢?他疑惑的想著,之後決定走到池邊去看看,可還沒抬腳,就聽到身後傳來“噠噠”聲,一下一下,很是清脆。

神廟內很靜,高闖就連自己的呼吸都有意無意的壓低,此時突然傳來聲音,著實嚇了他一跳,握刀猛地轉身,卻見他的戰馬正慢慢踏了進來。他松了一口氣,暗罵自己被一群野猴子給驚得神經過敏,而戰馬如果安然進入的話,證明這地方目前還安全。

他走上去,安撫一下剛才受了驚嚇的戰馬,但戰馬在他身上蹭了一蹭後,慢慢走到了水池邊去,低頭喝水,之後一聲長嘶,又有好多戰馬跟了進來,走到水池邊去飲水。


“好小子,居然學老子,當了馬頭兒,有了危險自己先上,好,有種!”高闖心情放松了些,不由得贊了一下自己的戰馬,接著走出去把弟兄們叫了進來。

其實光軍他們見戰馬溜噠了進來,早就知道神廟內沒事了,可是他們是軍人,高闖做為他們的頭兒還沒有發話,就不能擅自行動。他們被那些猴子盯得頭皮發麻,此時高闖一聲令下,立即互相攙扶著走了進來。

高闖注意到,當他們全體進入神廟時,那些猴子的臉上閃現出了恐懼的神色,再回頭看馬兒,飲水後一點異狀也無,有的馬甚至含著池水舔自己的傷口。為什麼兩種動物,對這神廟有兩種不同的反應呢?他們該何去何從?

高闖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決定哪兒黑哪兒住店,琢磨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手下的弟兄都失血不少,他們隨身帶的水囊也空了,身上的傷口更是需要立即清洗,哪還管得了那麼多呢?

他一揮手,士兵們得令,都跑到水池邊去喝水,高闖注意到那水確是活水,馬兒喝後也沒有被汙染,當下也放心的喝了幾口,見士兵們喝飽了才道:“坐得離入口進些,拿水囊打了水來,到這邊清洗傷口。”

大家應了一聲,苦戰過後,現在有了這一點甯靜已經覺得十分難得了,立即打了水,從重傷之人的身上治起。傷得最重的是那個被高闖救回來的小兵,他身上傷痕累累,被活活咬掉了好幾塊肉,這會兒還有猴牙留在肉中,整個人像個血人似的,已經陷入了昏迷。

幾個人忙活他一個,有武功的還幫他輸了點真氣,吊著他一口氣,折騰老半天才清理好他的傷口,抹上了自帶的金創藥。他的衣服已經浸滿血跡,也被猴子抓爛得不成樣子,于是高闖干脆在地上墊了塊他們准備露營用的帆布,讓他裸身躺在上面。

“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造化熬過這一劫。”一個老兵歎道。這受傷的小兵是一行人中最年輕的,每個人都怕他的小命就送在這兒,心情沉重。就聽他輕輕叫著“水水”,連忙送水到他的唇邊。可他不喝,不斷雙手亂抓,高闖一摸他額頭,才這麼短的時間已經火燙了。

“換水擦他的傷口和額頭。”高闖猜測著他的意思,果然在這麼做之後,他安穩好多。

難道這水是什麼聖水來著,對傷口的恢複也有好處嗎?看那些馬兒,它們雖然喝了池中向外微微噴湧的水,卻並不汙染它,而且還含了水舔傷口,難道這水真的有什麼奇效?話說,這麼大個神廟的正殿,什麼也沒有,只在中間有這個水池,說不定是有些門道的。

他用小刀割開自己腿上的咬傷,放了點血後用清水清洗傷口,果然覺得一股說不出的清涼舒服感覺浸入了身體,神奇的是,傷口居然還慢慢的止血了,疼痛感也好了許多。

“都來清理一下傷口吧,這水是上天賜的,放心,這小子運道高,有這神水治療,絕死不了。”他微笑著傳遞給弟兄們信心:“他受傷這麼重都沒事,咱們也一定能好生出去。可惜沒帶個醫官來,不然咱們弟兄只躺著享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