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選擇在人(加更15)



婉清頓住腳步,雙拳握緊,貝齒咬破紅唇,她不明白,蓮悠悠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但是,她決不能讓他們白死!

她憤然轉身,鳳眸圓睜,滿是憤恨的血絲:"你到底什麼意思?!"她必須要問清楚.

蓮悠悠視線定落,眸中劃過一抹森然寒光,放落手,瞥眸沉沉看婉清:"你殺了馬冠群全家,世人當你什麼?只當你是殺人狂魔,但並不知馬冠群對你和你口中那些人的惡行!"蓮悠悠的聲音鏗鏘有力,轉身昂首挺胸,單手負于背後,身姿在月光中倏然傲然威嚴.

胖佛偷偷抬臉,看向蓮悠悠,先前雖是害怕,但此時看她,不由肅然起敬,如視寶刹內,高高矗立的巍然佛像.

婉清的眸光顫了顫,腳步不由有些趔趄,到最後,她仇報了,但是非黑白依然顛倒!

蓮悠悠沉沉看她:"你想討回的,是公道.人間事,律來管.的確,因為你們世人人心脆弱,易被欲望利誘,這才有了貪官汙吏,不辦人事.你的事最終才要靠你自己來報.但是,今天,我給你機會,我把付明蕤帶到你的身前,我會摁住他,讓他聽完你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讓他為你報仇雪恨,讓他為你,還有你背後死的那些人,討回這份血債與公道!"

婉清立在院中,怔怔地看著蓮悠悠,水眸中淚光閃爍,一腔恨水難以平靜.

蓮悠悠眨眨眼,側轉身,臉上又帶出無所謂:"當然啦,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選擇在你,我不管.你的面前,今晚就兩條路,一條路,跟付明蕤伸冤,走人道.另一條路,自己報仇血祭化蛾走妖道,隨你隨你,我不管,我真不管."蓮悠悠揮揮手,輕巧如同撣塵.

婉清立在院中,身體在夜風中輕顫.

胖佛面露擔憂,視線在蓮悠悠和婉清之間來回.

一旁簾子一掀,姚廣大人出來了,他也是來拿自己的臉盆腳布的.他看到立在大廳里的胖佛和院子里的蓮悠悠,還有神情掙紮痛苦的婉清.

眼前這過于凝滯的氣氛讓他又默默退了回去,胖佛瞧見睜圓了眼睛,果然他們家大人是最會看情勢的.他是多麼希望姚廣大人留下來,兩個胖子一起,抗壓能力也更強一點.

婉清深吸一口氣,捏緊的拳頭緩緩松開,她閉眸長長吐息了一聲,神色空洞地一步,一步走回了大廳,讓胖佛吃驚之余,也露出安心的微笑.

"再信你們神仙一次."婉清低著臉,淡淡的聲音如夜風輕輕一吹,便能吹散.她坐回了圓桌旁,拿過面前變涼的饅頭,掰開了一點,放入嘴中.淚水,卻是不斷流下.

若是當年……

她能信官……

若是當年……

能遇到蓮悠悠……

這份饅頭,是就著婉清這十年的淚水吃下的.這份饅頭,是帶著她和她村子里上百人的冤屈苦楚的味道.

"我去熱熱吧……"胖佛看不下去了,拿起了婉清面前的饅頭和涼水,將涼水破出大廳的時候,正好有人落下.

"啊!潑我涼水干什麼?我衣服都濕了!"隨著云錫郁悶的話音,蓮悠悠和胖佛齊齊看向他,恩?他扛的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是什麼?


蓮悠悠還沒看清,云錫就甩甩袍子上的水進了大廳,隨手將肩膀上的東西往桌上一放,對蓮悠悠就笑得合不攏嘴:"老大,付明蕤我給你綁回來了,你慢慢享用.哈哈."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歡樂,直接笑著就蹦向了後院.

蓮悠悠看向桌面,哎喲她的老天,她真是踩到桃花雷了,又不小心看光了一個男人.

付明蕤被云錫放在大圓桌上,長發松散在全身,這里一縷,那里一縷,本該遮起的地方,在那長發下反而變得若隱若現,分外撩人.黑色長發如同一條條小蛇一般盤繞在他的鎖骨,胸脯,和腹部上.

付明蕤腰間裹著的浴巾,也因這一路飛奔過來,微微松開,肚臍已經露出,浴巾下端也已微微開口,大腿根也是微微可見.

一個幾乎赤果男子放在桌上,十足應了那四個字:秀色可餐!

就坐在桌邊的婉清呆滯地嘴里饅頭都掉了出來,看著那被亂發全部蓋住,只露出半抹紅唇的男子,這就是蓮悠悠所言的能給她討回公道的付明蕤?她會不會又信錯了神仙?

"哎呀!非禮勿視啊!"胖佛慌忙放下饅頭撲在付明蕤身上,盡量用自己的胖軀擋住付明蕤的全身.

這一撲,讓婉清剩余在嘴里的饅頭差點沒噎在喉嚨里,大仇未報,先給活活噎死了.此情此景,是不是更非禮了?!一個胖子,壓在一個裸,男身上,這畫面簡直不可描述地無法直視,油膩重口,還有點讓人作嘔.

蓮悠悠匆匆側身:"胖佛你快給他蓋上衣服!"

婉清也急忙轉身,雙頰緋紅.

胖佛趕緊脫了身上的大衣蓋在付明蕤的身上.

蓮悠悠扶額郁悶:"搞什麼啊!這付明蕤還在洗澡就綁過來了?也不給他穿件衣服?這,這還怎麼看啊?!萬一他起來找我負責怎麼辦?我是不可能娶他的!"

昏昏沉沉之間,付明蕤在蓮悠悠的話音中緩緩醒來.

"快去給他找條褲子!"蓮悠悠一聲厲喝,立時將付明蕤炸醒.

他猛然坐起,正看見胖佛匆匆跑去後院的身影.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因為他坐起滑落.忽的,視野中映入了那熟悉的藍色身影,他的目光便就此落在蓮悠悠淡藍清麗的背影上.

蓮悠悠正看向胖佛離開的方向:"還有把阿麒叫出來--"

"蓮姑娘?"付明蕤剛醒,有點懵,有點驚.

"哎,是我."蓮悠悠聽音轉身,看見付明蕤的身體時,瞬間神情僵硬,扶額揚手,"麻煩把衣服先穿上,我們再說話."

付明蕤眨眨眼,有些懵地低下臉看自己的身體,登時全身炸紅,整個人都驚得彈跳起來,差點摔落圓桌.他慌慌張張地拉起滑落腰間的寬大衣袍,登時,難以忍受的汗臭味撲鼻而來,這一聞就是男人的.

他此時真是又羞又急又要忍受那股酸臭味,可謂倉皇至極,他付明蕤此生從未有過如此慌亂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