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新的冥差



三娘回眸望向蓮悠悠的方向,見她正享受按摩,也是羨慕一笑,這位女神大人,活得真是灑脫,她是該跟她學學,天下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男人,隨處都有.三娘提裙向前,再抽煙時,也多了分悠然.

只有黑焰,悄摸摸走向蓮悠悠的方向,但依然目露戒備,然後蹲在安全之處,宛如以防蓮悠悠忽然變臉揍他,這個距離至少他跑起來也快一點.

他跟蓮悠悠久了,怎會不知蓮悠悠的面色變化如那六月的天,那是說翻臉就翻臉,說揍人就揍人.

在上面,她時時刻刻都有機會揍人.但在下面,若是她想揍了,這挨揍的必然是自己了.因為這里只有他抗揍.

他微微擰眉,深覺當初那個公子虹不該被放走.他應該抓來.那麼,哪天蓮悠悠想揍人時,他可以把公子虹推出去,就像凜霆鈞總是把他推出去一樣.

九門大廳內,飯香四溢,明明全是素材,卻做出了魚肉的香味,讓人饞涎欲滴.

即便現在九門有錢了,但外面的菜還是不及胖佛做的贊.

蒙蒙月光之下,一桌子的翠綠,瞬間讓經曆了腥風血雨的眾人開了胃.因為,他們經曆的腥風血雨可不是什麼形容,而是真真切切的腥風與血雨.

忽的,九門大門口的燈搖曳了一下,一陣陰風卷入,大家一起朝門口看去,竟是站著一身青衣,長發高挽的一個男子,而在他身邊,卻是眾人認識的,竟是一身白衣的--陸敬庭!

大家立時變得吃驚!

那青衣男子濃眉大眼,天庭開闊,鼻梁挺拔,器宇軒昂,一臉帝王之相.但是,他的目光卻是溫潤謙和,舉手投足之間也是彬彬有禮.

他立在門口先是一禮:"打擾了,蓮姑娘允我閑時可換人形來九門做客."

大家懵懵然坐了一會兒,云瑤當即驚起:"無心?!"

"是,正是在下."無心對大家又是一禮,和平時一樣.

大家目露恍然之時,又是有點刮目相看.平時只見他穿個黑色斗篷,臉也是泛著青灰色,今日看清楚了,原來還真如他所說,像是一位國君.

尤其是尚未見過無心,但聽說過無心這個陰差的棺爺他們,更是吃驚了.

"喔----"何仕麒拉直了眼睛,"鬼差也能像個人啊……"

小萵苣微微露出笑容,以前看得見無心只覺害怕.而現在,他看不見無心了,卻是高興他能來九門做客.無心從另一個世界出來,小萵苣也就看不見了.但是,他依然能看到門口是兩個泛著青灰光芒的人形.他們身上非凡人的靈氣,他依然能見.

"歡迎你,無心哥哥."小萵苣第一次主動起身歡迎人.他自從蓮悠悠來了,改變可不小.原先都只是躲在小屋里,扒著門縫偷偷"看"人.

大家看到小萵苣居然主動邀請又是一陣驚訝,但隨即笑了起來,姚廣大人當即起身招呼:"小萵苣都歡迎你了,你還不進來."

"打擾了."無心又是一禮,領陸敬庭進入.陸敬庭跟在他的身旁依然面無表情,雙目空洞無神.

云瑤好玩地蹦噠到無心身邊上下打量:"看不出啊,原來你生前是這個樣子."


"嘖!云瑤!"云錫立時提醒,云瑤這話說得唐突,恐觸及無心心傷.

無心卻是謙和一禮:"無礙,我已死數千年,往事對我而言,不過過眼云煙.不妨告訴你們,當年被我屠殺的老少,我還接過送過,他們已是不記得我了.呵呵……"無心淡淡的笑卻讓人感覺到了一分千年的孤寂.

或許,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阿彌陀佛,看得開,看得開."胖佛目露佩服,"我雖修佛,卻不如你看得開.來,坐."

大家讓開了身形,讓無心與陸敬庭坐下.

然後,就是大家一起圍觀無心.

無心略感尷尬:"真是打擾了."

三娘瞥眸看眾人:"別看了~~~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大家笑了起來,何仕麒坐在無心身邊還是好奇地伸手去點點無心的手背,驚呼:"還是涼的!"

無心笑了:"我只是成了人形,但並非是人.這陸軒也是."無心指向身邊陸軒,"他的人形是我給弄的,他現在還沒道行."

陸軒呆呆坐在那里,對無心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何仕麒立刻好奇地換到陸軒身邊,伸手戳他沒有任何表情的,俊美的臉.

姚廣大人隨手給無心也倒上一杯酒:"我們九門跟你也算是常有業務,以後多交流交流."跟冥差搞好關系總沒錯.

無心舉杯,恭恭敬敬:"大人客氣."

"無心,這陸敬庭是怎麼回事?"云瑤奇怪地問,也是大家的迷惑之處.這陸敬庭不該去冥域報道,怎麼還被無心帶在身邊?且還帶著到處晃悠?難道無心也迷上了陸軒的"美色".

大家眉來眼去,已是心有靈犀.

無心看看身旁行尸走肉般的陸敬庭,眼中倒無任何憐惜之情,也未注意大家那曖昧的目光.

他轉回臉看眾人認真解釋:"冥域陰差一職一直吃緊,要找一個不憐惜死者的人為陰差並不容易.我們常年面對死亡,死者當中還有未成年的孩子.人大多心善,會不忍心帶走孩子與善人,或許生前對他們有恩的人.所以,陰差這一職位,選人極難.難得遇上這孩子,被折磨地無心無情,無愛無恨,倒是勉強可以用用.最近我正帶他,他日他便自己做事了."

無心的一番話,讓眾人驚訝之余不知該為陸敬庭感到難過,還是高興.難過的自是他已心如死灰.高興的是,他居然因為這份死灰而得到了陰差這份官職.

無心也給陸敬庭倒了一杯酒,陸敬庭依然像是個木偶一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院內秋風習習,輕輕揚起陸敬庭臉邊的發絲,他的雙目依然空洞無物,如當年被盧氏挖去了雙眸,割去了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