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茶有點心軟,就聽到盛景喊她的名字,"小茶……別丟下我."
他的聲音委屈而驚恐,甚至帶著一點點罕見的哀求,十分卑微,雖是夢話,江小茶卻聽到了一點哽咽的意思.
盛景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十分痛苦,"我什麼都答應你,求你了……"
他的手指卷縮在一起,揪著身下的毯子,江小茶心疼極了,握住了他的手背,反手就被他握住了手,捏得她有點疼.
盛景,"小茶,別丟下我,我錯了……原諒我."
他陸陸續續說了很多胡話,江小茶都不明白在說什麼,可能是夢見了千年前的事情,哦,他不老不死,千年的時光都沒忘記前生嗎?
那麼痛苦的記憶,為什麼要記住呢?
一個人記住了千年,不是被折磨了千年嗎?在夢中也睡不安穩,是不是每一個夜晚,都過得這麼痛苦,都這麼噩夢纏身?
她又做了什麼?
江小茶一直覺得千年前的事情和她沒什麼關系,這是她第一次希望能想起往事,能想起那些故事來,那些悲傷的,絕望的,她不太願意去提及的往事.
孰是孰非,過了千年一目了然.
她為什麼讓盛景在夢里也這麼痛苦呢?
江小茶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盛景掌心出了很多汗,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緊張,她總覺得自己要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抬手,擦去他額頭上的汗水,這人連汗水都帶著一點鳶尾花的香氣.
"盛景,都過去了."江小茶輕聲說,"我不能代替千年前的自己原諒你,你也不能一直沉迷于過去,要往前看."
盛景雙眉皺著,聽著江小茶的聲音,似乎好受了一些,身上黑色的花紋漸漸的退散,人也漸漸的變得平穩下來.
風鈴聲叮叮當當像是一首遠古的曲子,更像是安撫夢中驚魂的人.
江小茶想要放開他的手,卻始終被他握住了,如握住了他最後一根救命浮木,她無奈至極,只好坐在床邊陪著他.
盛景這一覺,感覺睡得很漫長,這千年來,他很少能夠睡一個安穩的覺,那些陳年舊夢總是夜半驚魂,一旦醒來,就再也無法入眠.
這一次用了禁制,身體又是一次消耗,最近頻繁的使用異能沒有十年的調養時間,根本養不回來,他一虛弱,體內的紫金花就開始作祟,攪得他不得安甯,一遍一遍地讓他想起小茶臨死前的話和事.
這是紫金花的報複!
也是他甜蜜的負擔,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自從決裂後,他就從未夢見過小茶,怕是小茶痛恨他,連夢中都不願意進入.
守護異火族幾千年的紫金花是有靈魂的一朵花,雖沒有實體,卻忠心耿耿,若不然,也不會在異火族被滅族後,自爆毀滅世界.
只有紫金花作祟時,他能再一次看到小茶.
那是他唯一能見到小茶的機會.
就算被紫金花在夢中凌遲,他也是含著糖,含著笑在被凌遲.
他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