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7)

親愛的亨利上校:

外交郵袋確實方便。我有一些消息要告訴你,還有一個請求。

首先提出這個請求。你知道,帕姆·塔茨伯利在這兒為《倫敦觀察家》工作。她想到莫斯科去,的確,在這些日子里,一切重要的戰況只有在那兒才能采訪到。前些時候她提出簽證申請。不批准。帕姆看到她作為記者的前途日漸暗淡,而她對她的工作卻發生了興趣並且想干下去。

事情簡單得很,你能夠不能夠,而且願意不願意助以一臂之力?當我建議帕姆寫信給你時,她臉紅了,並說沒有任何希望,她說她做夢也不敢麻煩你。但我看到過你在莫斯科做工作的情況,我認為你也許可能幫她一下忙。我告訴她,我打算把她的處境寫信告訴你,她聽了臉更紅了。她說:“萊斯里,千萬別這樣!我不允許你這樣做。”我把這種話理解為英國女人口不應心的表現,其實她想說:“呀,太好了;請你就這樣辦吧!”

人們永遠弄不懂外交人民委員部為什麼會充耳不聞或者惱怒在胸。如果你想找到其中原因,這大概與租借物資中的四十架左右飛蛇式戰斗機有關吧。這批飛機原來是指定運往蘇聯的,但英國人設法把它們移作入侵北非之用。勃納-沃克勳爵插手過這件事。當然,這也可能完全不是引起不快的原因。因為帕姆提起了這件事,我才順便提一下。

現在談談我要說的新聞。設法讓娜塔麗和她叔叔離開盧爾德的嘗試失敗了,因為德國人把這伙人搬到了巴登—巴登,這是完全違反國際法的。大約一個月以前,傑斯特羅博士患腸病,病情很是危險,需要動手術。巴登—巴登的外科手術設備顯然是不足的。一位法蘭克福的外科醫生給他做了一次檢查,他建議把病人送到巴黎。他告訴我們,在歐洲,進行這種手術的最高明的醫生在巴黎美國醫院。

瑞士外交部非常妥貼地處理了這件事。娜塔麗、傑斯特羅博士和孩子現在都在巴黎。德國人允許他們呆在一起。他們顯得十分通情達理。很顯然,博士的病情有點兒危險,因為已經引起了一些並發症。他開了兩次刀,目前在緩慢地康複中。

對娜塔麗來說,巴黎肯定比巴登—巴登舒適得多。她受到瑞士的保護,而且我們又不是在和法國作戰。還有其他一些美國人同樣在這種情況下住在巴黎,等候將在巴登—巴登舉行的大規模的僑民交換,這些人將被當作這次交換的籌碼。他們必須向警方報到等等,但法國人對他們很熱情。只要他們全都依法行事,德國人就不加干涉。如果艾倫和娜塔麗可以在交換之前一直呆在巴黎,他們大概會使呆在巴登—巴登那伙人歆羨不已。他們的猶太身份是個問題,我也不能假裝我們不必為此感到焦慮。但這個問題在巴登—巴登也是存在的,也許更為突出。總而言之,我還是有點擔心,不過如果我們稍有點好運的話,一切問題都會解決的。盧爾德那件事是值得一試的,結果未能如願以償,我為此感到遺憾。我印象深刻的是,你居然能得到哈里·霍普金斯的幫忙。

拜倫匆匆路過華盛頓時我見到了他。我生平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外貌和你很相像。他以前看起來像一個青春期中的少年演員。關于娜塔麗的事情,我也和你的妻子通了一次電話,談得很久。這次談話使她平靜了一些。娜塔麗的母親每星期都給我掛電話,可憐的老太太。

關于我自己的情況,可以奉告的東西不多,而且都是不太好的消息,所以我就略而不談了。我希望你能為帕米拉盡點力。她的確渴望到莫斯科去。

你的,

萊斯里·斯魯特

一九四三年三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