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的氣氛稍解,已經一片狼藉的礦洞內,兩人各據一頭.
陸明舒按著手中的劍:"你這人,很奇怪."
荀子甯道:"難道你不是?"
"……"
"你方才隱藏的手段,是變形傀儡吧?"
陸明舒一怔,馬上變得警覺起來.變形傀儡不是本界之物,他怎麼認得出來?
"我在別處,看過一樣的東西."荀子甯說.
"何處?"陸明舒馬上追問.
荀子甯不語.
陸明舒意識到什麼:"難道是那個指使你的人?"
荀子甯又露出那種不像好人的笑:"我就知道,你和他是一樣的人."
陸明舒聽著這話太古怪了,心里一緊:"你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
陸明舒沉默了.之前在天輪里聽六哥和青木說,天輪擁有者之間會有競爭.這會兒聽荀子甯這麼說,她馬上想到,那位對她屢屢下手,根本不是耶歡的原因,而是她自己露了形跡?
若是這樣的話……
"陸姑娘,現在你知道,自己是什麼處境了吧?"荀子甯輕飄飄說了一句.
過了片刻,陸明舒低笑一聲:"那荀公子呢?又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多少?"
荀子甯伸手入袖,取出一物.
看到他掌心之物,陸明舒猛地站起來,眼睛發直.
懷表!一個和她同樣款式的懷表!
她甚至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個,確定沒有被他偷走.
她很快冷靜下來,問:"這東西,是你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我自己的."
陸明舒的目光變了.
荀子甯的意思是,他也是天輪擁有者?!
他是,主使者也是,九州居然有兩個天輪擁有者?
這就怪了,如果他是,為什麼與主使者是從屬的關系?如果主使者就是要對付別的天輪擁有者,不是應該把荀子甯也弄死嗎?
"他沒要我的性命,是想把我抓回去,像你一樣養在身邊?"半晌後,陸明舒如此說道.
荀子甯緩緩點頭:"不錯."
陸明舒吐出一口氣:"難怪你沒有執行他的任務,而是要與我聯合."
"你我目的一致."荀子甯說,"另外也是時機剛剛好,在外頭,你我接頭,必然會被發現,進了三陽石,他窺探不到."
頓了頓,他又說:"不瞞你,在意識到你可能是同類,我在易市尋了多日."
陸明舒這段時間沒怎麼進易市,進天輪多數只是利用時間流逝研習典籍,怎麼能跟他碰到?
過了一會兒,她說:"我還不能相信你."
"你不得不相信."荀子甯淡淡道,"如果不是無路可走,我不會選擇暴露身份,冒險和你接頭."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拿捏你?"
荀子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過了一會兒才道:"你以為,你還有拿捏的空間嗎?"
陸明舒目光一寒:"你什麼意思?"
"他已經不想再等了,如果我此行任務失敗,他馬上就會對你動手."荀子甯頓了一下,"我與你說實話,只是想讓你知道,這是我的一線生機,也是你的.幫助我,就是幫助你自己.你已經站在懸崖邊上,自己不自知而已."
陸明舒默了默.她不敢說,荀子甯是危言聳聽,如果真有一個洞虛盯著她,那真的是沒有幸免之理.
耶歡那邊,會護她一二,但不會下死力,總有空子可鑽.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她道,"你我的手段,他全都知道,我們又哪有反抗的余地?"
"他不知道."荀子甯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陸明舒一怔:"他不是擁有者?"
"早年,我也以為他是,後來經由蛛絲馬跡,發現他不是."
陸明舒懵了:"如果他不是的話,怎麼可能會知道……"
荀子甯淡淡道:"有什麼奇怪的?此物雖然奇妙,但前後加起來,有過多任主人,總有人泄露出什麼."
所以,主使者得到了某個天輪擁有者的遺物?
"他手中有天輪嗎?"
"有."荀子甯答得毫不猶豫,"而且比我的高級,但是他沒有認主--這麼多年,他一直想要認主,發現我的秘密時,抓我過去,為的就是尋找認主的方法."
"那……"
"我把方法告訴他了,但是他做不到."荀子甯翹起嘴角,有幾分幸災樂禍,"他想多找幾個人,弄明白其中的奧秘.不過很遺憾,到現在,也只遇到你一個."
"……"這突來的消息,沖擊太大了,陸明舒有點消化不了.
她需要想一想,這事的來龍去脈,以及有沒有漏洞.
"陸姑娘,我勸你不要有僥幸心理.論實力,我比你強,且有家庭做後盾,然而如今還是無路可走.你孤身一人,又是古夏那邊來的,他對付你更加沒有顧忌."
周流宗,就算整個古夏玄盟,都只能低頭.
"那依你所說,我豈不是沒有出路了?"
"有."荀子甯接得順口,"和我合作,就是出路."
"和你能怎麼合作?"陸明舒不客氣地,"如果你有辦法,怎麼現在還得聽他號令?"
荀子甯並不動怒,平靜地道:"兩個人,就有很多空間了."
"可你也說了,出了三陽石,我就會被他抓走,那樣又能怎麼辦?"
"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得逞!"荀子甯抿緊嘴唇,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有什麼辦法?"
荀子甯目光轉回,看著一片狼藉的礦洞.
"聽說陸姑娘手里,有廣靈尊上的信物?"
陸明舒點點頭.
"有了這個就好辦了."他勾起森冷的笑,"你想辦法去廣靈尊上那里,那樣子,就能逃過這一劫."
"……"陸明舒道,"這牌符並不是我的."
只是來周流宗游學就算了,想要到一位無衰高人身邊,那這牌符百分百保不住了.
她可不想對不起項宗師……
荀子甯冷冷道:"你覺得牌符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
"命!"陸明舒答得干脆.
"那不就結了.牌符沒了就沒了,大不了賠別的東西就是.你的命要丟了,有牌符何用?"陸明舒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非常有道理.
她在內心暗暗歎氣.項宗師,真是對不起了,到底沒保住這牌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