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10節:第二章 奇怪的女病人(2)

這樣碰巧地遇到本打算過幾天去拜訪的熟人,自然是一件高興的事。亞湖輕快地跑了過去:"今天起我在這棟樓里工作了,請多指教。"

"加油!"麻生本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但還是很真誠地鼓勵亞湖。

"是!"

是亞湖的話,順便可以問一問一直以來擔心卻沒有機會提起的問題吧?麻生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叔叔他們好嗎?"

"還是老樣子。"亞湖有些欣慰,看樣子,麻生哥哥一直沒有停止過關心這一家人呢!

"我們偶爾也會說起醫生哦!"亞湖微笑著嘟了嘟嘴,似乎在責怪麻生很少去家中探望的事實,但下一句的調侃,就立刻打破了她的嚴肅形象,"爸爸說麻生哥哥要是不當醫生了,隨時可以來我們店里工作。"

去賣豆腐嗎?麻生有些失笑。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自己的父母會第一個不答應吧!

"對了,還有這個。這是妹妹托我的,因為我星期六要上班所以不能去。"亞湖從口袋里掏出折疊起來的邀請表遞給麻生,如果麻生哥哥可以代替要加班的自己,理佳一定會非常高興吧。

看著麻生哥哥對著那張普通的白紙有些失神的樣子,亞湖很理解:"很懷念吧?醫生上學的時候也有合唱比賽吧?"

麻生有些慌亂地將邀請表折起,匆匆忙忙地塞進口袋里。他有些不敢面對那雙與亞也相似的眼睛。正愁不知該如何逃避,複健室瀧川醫生的召喚化解了他的尷尬。

"麻生醫生,請過來一下。"瀧川醫生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彬彬有禮的,即使是在內心隱藏著壓抑與不滿時,或是在找人興師問罪的時候,"關于長島瑞樹,麻生醫生能不能勸她認真複健呢?她今天又沒來。"

"我有說過她,但是我沒辦法24小時都守著她吧?"麻生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對他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瀧川醫生有些生氣:"你不該這麼說!既然是你負責的病人,就該更細心地照顧她不是嗎?"

被講到無話可說,麻生只好點了點頭:"是呢。"

自己似乎真的對那個看起來很天真的小女孩不夠關心,連她幾天沒去過複健室都不知道。那麼,就稍微彌補一下吧。麻生轉過身,向病房的方向走去。拐角處的風旋起了他的衣擺,瀟灑地飄動了一下,又軟軟地垂了下去。

他的態度,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樣?看著麻生哥哥的背影,亞湖有些迷惑。以前的麻生哥哥,雖然不愛說話,但絕對是一個外冷內熱,對弱小者很關心的人。可是現在,他為什麼連自己的病患都會置之不理呢?那個……長島瑞樹,亞湖現在對她非常感興趣,但是,自己還有沒做完溫習的工作,只好等以後再慢慢與她接觸了。

設施完善的雙人病房里只住了一個床位,吃完飯的瑞樹百無聊賴地看了會兒電視,又對其中只是卿卿我我的鏡頭感到厭煩。關上電視閉了會兒眼睛,她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床頭桌子上放置的那本殘疾人聯合協會期刊上。

真的像大家所說的那樣好嗎?瑞樹忍不住對著那本書伸出了手,柔軟的紙張在手掌里散發出溫潤的觸感,油墨的清香也在她打開書本之後的第一時間揮散出來。

這真是一本與眾不同的書呢!竟然會是一本印刷體的手寫本嗎?

字跡雖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卻賦予了整本書更人性化的情感。瑞樹逐句朗讀著對于正常人來說那好像小學生一樣幼稚可笑的字體:"活下去/想狠狠吸入晴朗天空的氣息/舒爽的風/輕輕地拂過你的臉/活下去/不要認為自己丑陋/而是堅信自己總能做出貢獻……"

很普通很平凡的文字嘛!瑞樹不想承認:在某種程度上,自己的內心,竟然與這樣看起來很幼稚的文字產生了共鳴!

她翻過另外一頁,想要逃避自己內心悸動的感覺。

"將手放在心口,撲通、撲通,聽到心跳聲……"只有面對過死亡的人,才能寫出這樣的文字來吧?那麼,自己到能體會到活著的感覺時,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境地呢?

瑞樹沒有來得及深入思考下去,病房里忽然闖入的不速之客打斷了她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