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革命 第十二節 情敵

康斯坦丁·伊戈爾坐到會客的皮沙發上,尤里親自端上俄羅斯紅茶,說:“請你來,只想確認一件事。”

“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康斯坦丁平靜地說。

尤里坐到康斯坦丁的對面,注視著對方,說:“魯斯蘭是不是把耶穌的聖槍交給了你?”

“魯道夫奇,這個聖物並不在我這里。”康斯坦丁想都沒想就說,“我聽他提過,說是在紐約公共圖書館里從美國人手上奪取的。我聽說雅克夫斯基主教還為此付光榮犧牲。”

“是這樣的。這東西對我們蘇聯不僅僅具有神學上的意義,更有科學與現實上的重大作用。”尤里向康斯坦丁鄭重的強調。從以前兩次與伊戈爾的直接面談,尤里已經基本掌握了伊戈爾藏匿聖槍的大致方向。現在一切可能都落在了他的的父親康斯坦丁身上。

尤里完全可以不用這麼麻煩,雖然康斯坦丁為了兒子絕不會輕易就屈服于嚴刑拷打,但是尤里的心靈控制能力還是能夠成功獲取他的所需。不過,尤里內心始終對于索菲婭·馬克西莫芙娜懷有深深的愧疚。另外有一層內情是尤里不得不顧忌的——魯斯蘭·伊戈爾的反應。如果伊戈爾知道父親遭受尤里強制的心靈控制,很可能會完全站到對立面上去。在前當的情部下,科西金和格林卡婭兩大巨頭還掌握著足夠權力、維拉迪米爾舊部仍未完全馴服之際,他還需要伊戈爾這位深得人心的年輕英雄。

所以他希望能完美地解決這個問題,通過正常的手段從康斯坦丁那里獲得耶穌聖槍的下落。

“這個聖物不是正供奉在我們的救世主大教堂里嗎?”康斯坦丁不解地問。當時他也看了電視直播。當莫斯科城萬眾的目光都聚集在裝在水晶玻璃櫃中的朗基努斯之槍,誰也沒有料到其真正實物卻還遠在大西洋彼岸。

“你是個明白人,康斯坦丁。”尤里耐心地說,陰沉的語氣中仍然充滿著自信與平靜。“真正的聖槍現在還在魯斯蘭那里,只是我們不知道它被藏到哪里了。魯斯蘭原來是奉命奪回聖槍的,可他竟然違令行事,私自調換聖槍。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可以被認定為對蘇聯的背叛。”

康斯坦丁坐在沙發上一聲也不吭,良久,他才問:“魯道夫維奇,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好吧,康斯坦丁。”尤里打算攤牌了,“你如果知道聖槍的下落就請馬上告訴我,或者交出來。對魯斯蘭的一切懷疑與指控都將被撤銷。他仍然是受人敬仰和愛戴的青年英雄,偉大的蘇聯將軍。而你,也將享受一位英雄父親所應有的榮譽與尊貴。”

“上帝不會允許他的仆人把他的聖物交給異教徒的。”康斯坦丁嚴厲地說。小說整理發布于wap.①⑥k.cn


“我們都是異教待,康斯坦丁。”尤里不悅地說,“我很小的時候篤信猶太教,可是在納粹集中營里,我認識到宗教是沒什麼實質幫助的。你的宗教自稱為正教,可誰才是真正的信徒呢?你,康斯坦丁?魯斯蘭?”

“誰知道你拿到聖槍之後還會不會信守承諾。”康斯坦丁變得怒氣沖沖,站起來高叫道,“這麼多年了,你從來就沒有把承諾和信用當回事。別忘了,你曾經信誓旦旦說一定會救出索菲婭的,可是後來你都做了什麼?你搶走了我心愛的女人,使我深受羞辱,但我認命了,因為上帝安排索菲婭找到了她的真愛。但是沒想到她所愛的人卻讓她帶人發動那次愚蠢的襲擊,害了她,還拋棄了她,讓她死在侵略者的絞刑架上!”

“可你呢?”康斯坦丁怒不可遏地指著尤里痛斥道,“這麼多年你甚至連她的墓地都沒去過!我深知你年輕時所受的苦難不是平常人所能忍受的。但從苦難中走出來,你沒有醒悟,反而放縱了你內心的自私與欲望。我了解我的兒子,他的內心充滿了複仇的強烈欲望,即使是正教的洗禮也無法澆滅複仇的烈焰,共產主義的教育更不可能抑制他的沖動。對于索菲婭來說,仇人只有處死她的美國佬。可對于魯斯蘭來說,除了處死母親的美國,還有一個仇人,那就是你——尤時在·魯道夫維奇,害死索菲婭的凶手!”

尤里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任由康斯坦丁在自己面前痛陳對自己的指責。他能夠強烈地感覺到康斯坦丁憤怒的情緒,而且對方可是精確地刺到自己的痛處。盡管對索菲婭一直飽含愧疚之情,但尤里的行為確如康斯坦丁所言那般,表現得極為令人失望。心靈控制大師顱腔內強大的心靈控制意念力正劇烈翻騰,思考與回憶、憤怒與絕望、仇恨與野心正交錯著混雜,激烈碰撞。但他的表面卻顯得非常平靜。

康斯坦丁總算發泄完他憤怒的情緒,他那遠比年齡更顯蒼老的臉漲得通紅。這位東正教的副輔祭極少發怒,今天的行為對他來說算是“犯戒”了。

“魯道夫維奇,作為蘇聯的公民,我很敬重你在淪陷時期為人民所做的努力。”康斯坦丁靜下心來,用平緩的口氣繼續說:“你雖然能夠探知別人的心靈,可是你又得到了什麼呢?”

尤里站起來,低沉地說:“好了,康斯坦丁。我不會逼迫你。但我還是要忠告你,為了魯斯蘭,聖槍必須交出來。不是我拿魯斯蘭來威脅你,而是別的人對他懷有企圖。畢竟蘇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謝謝你的好意,但身為父親,我有必要支持兒子的決定。”康斯坦丁冷冷地說,“當然,其中的原因是你體會不到的。”

面對老“情敵”的諷刺,尤里仍然面不改色,平靜地說:“你先留在莫斯科,魯斯蘭很快就回來了。到時我們還可以再好好談談。”

康斯坦丁聽後二話不說便甩袖離開了。

尤里馬上叫來紮巴米洛索夫,“馬上准備飛機,下午我要去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