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們的小心翼翼.
最為小心翼翼的,是他的母親陸燕歸,除了第一次過來見他時,又氣又怒都跟他發了一通火後,之後每次跟他聊天,都是那種很謹慎的語調.
尤其是在他生日的前幾天,陸燕歸給他打電話,說是想來給他過生日,用的都是那種"能不能?不能也沒關系"的語氣.
韓知謹感覺出來母親的期待,沒忍心拒絕.
生日的那天,來了不少人,包括小嬸嬸的哥哥和嫂子都帶著孩子過來了,甚至這半個月,他一直都沒見到過的小木兮都被母親帶來了,唯獨宋有蔓沒來.
小木兮跟他小時候像極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的兒子.
小木兮看到他,完全沒有認生感,反而邁著兩條小短腿,蹬蹬蹬的沖著他跑了過來:"爸爸."
韓知謹望著面前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小人兒看了好一會兒,才彎身,用指尖碰了碰他嫩嫩的面頰,將他抱了起來.
或許是父子連心,血濃于水,小木兮很依賴他,一口一個爸爸的跟著他唧唧喳喳說著話.
其他人不提宋有蔓,但是孩子卻沒這這方面的意識,說著說著,就講到了媽媽.
"爸爸,你和照片里不是那麼像……"
"什麼照片?"
"就是你的照片呀,我以前問媽媽,我爸爸在哪里,媽媽指著照片給我看,我還以為爸爸住在照片里呢,後來我才知道,爸爸住在月球上……"說著,小木兮仰著頭,望著韓知謹問:"爸爸,你是什麼時候搬到這里來住的?"
沒等韓知謹想到怎麼回答,小木兮眨著眼睛又開了口:"是最近嗎?"
韓知謹順勢"嗯"了一聲.
小木兮又問:"那爸爸,你什麼時候搬回我和媽媽的家住呀?"
韓知謹一愣.
陸燕歸也不清楚宋有蔓和韓知謹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聽宋有蔓說,不要在韓知謹面前提自己,她見小木兮問了這樣的話,立刻打圓場:"木兮,奶奶抱好不好?"
小木兮搖了搖頭:"不要,我要爸爸……"
說著,小木兮又問:"爸爸,別人的爸爸和媽媽都住在一個房子里,你為什麼不和我跟媽媽住在一起?"
"媽媽經常晚上看著你的照片哭,我又看到過好幾次,昨天的昨天的昨天,媽媽也哭了……"
陸燕歸見韓知謹神情變得有些不對勁,不顧小木兮的反對,直接強行將他從韓知謹的懷里抱走.
小木兮哭了,一直喊著要爸爸,陸燕歸一邊哄,一邊將小木兮匆匆的帶出了房間.
直到門被關上,過了半分鍾,韓知謹才徹底沒聽見小木兮的哭聲.
興許是被小木兮那幾句話說的,生日宴韓知謹吃的一直都很心不在焉.
晚上十點鍾,大家散了,他回了別墅,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韓知謹腦海里盤旋的都是小木兮說的那幾句話.
直到凌晨一點鍾,韓知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夜里下了雨,他右腿截肢的地方有些疼,沒怎麼睡好,早上六點鍾,他就醒了.
他下樓去喝水時,保姆已經在准備早餐了,保姆不斷的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等他喝完水,准備離開時,保姆才說了話:"木先生,大門口停了一輛車,昨晚上就在了,現在還沒走……那車我認得,是……是那天來家的那個小姐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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