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可以許願的磨盤

那貝貝將軟劍給凝書煙一拋道:“好,我答應放過聖主蒙雨依她們九個人,你自殺吧。” 凝書煙接過軟劍看了看後道:“這把軟劍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從我那里拿去的。” “是的,是你給我的這把劍。”貝貝點頭道:“所以今天就讓它來了斷一切吧。” “可以。只要你答應把她們九個人送到昆侖山去。”凝書煙這樣說。 “那是當然,我會在十五天內把她們送到那里去的。”貝貝微笑著說。 “我不太相信你,不過我還是答應你。”凝書煙這樣說。 “是的,你別無他擇。”貝貝又笑。 凝書煙回頭朝山上看了看後道:“只怕你還要等一下。” “我可以等,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了。”貝貝說完這句後退後了幾步,幾名侍衛抬過一個軟椅來擺正,貝貝很是悠閑地坐了上去。 再那山洞口的九人隔得很遠,她們都見貝貝的人都不再亂動,就以為凝書煙能擋住她們,于是都很高興。 但是她們想起凝書煙說他只能撐半個時辰就又擔心起來。 現在半個時辰只怕已經要到了。 小溪扭頭向洞里看來看後道:“我去看看那個磨盤有沒有變呀!” 說著她跑了進去,但是令其余八個人大驚的事發生了。那個小溪剛一進入石洞,突地就不見了蹤影。 “恩,她呢?”蒙雨依驚叫。 “我去看看。”那個環環說完後就跑進了洞,這次剩下的七人看的很是明白。 那環環剛一進入石洞口,就莫名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很是驚訝,慕藍畫就道:“難道是磨盤把她轉回去了。” 眾人聞言都是大喜,那編編就道:“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都進去吧。” “不好。”慕藍畫搖頭道:“假如不是把我們轉回去,而是轉死,或者就不知道轉到那里,那樣會更慘的。” 眾人又覺得有理,她們都在那洞口往里看,只見那個磨盤還在呼呼地轉著,但是其他的東西卻是沒有絲毫的改變。 “怎麼回事呢。”蒙雨依驚疑道:“剛才我們在里面的時候,它就在轉了,可是為什麼又沒有把我們轉走呢?” “這樣子,你們拉住我的手,我把頭探進去看看。”慕藍畫這樣說。 其余七個人都說“好”,于是蒙雨依抱住她的腰,而六個人有的拉慕藍畫的手有的拉著蒙雨依地都連在一起。 慕藍畫說了句“一定要抓緊我呀,不然我也許就進去了。” 蒙雨依等七個都說好,然後慕藍畫就把頭探進了洞,剛才環環就是一進入那個無形的洞壁就看不見的。 慕藍畫把頭探進去,立時就是一驚,原來她看見的不是在洞外看見的一個空空的石洞。而是一片浩瀚的大湖,和其中的一個島嶼,那個島嶼就是那天凝書煙把她送上岸的那個島嶼,岸邊她們還有微微姐,粗八姐,軟葉子,華姐還有就是她自己還有蒙雨依他們幾個都在哪里, 這一刻正是那個蒙雨依跑到那個誓約閣的跟前去幫他捉毛毛蟲的那一刻。她還仿佛聽見那個蒙雨依說“你的領口上有一個毛毛蟲呢,我給你捉了好不好?” 而遠處的湖面上,一艘大船正若隱若現地沉下水面去。而那郎中郎還有水仔他們四個正劃著小木筏飄過來。 慕藍畫沒有弄清楚自己到底在那里,但是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在一個堡壘上的一個高高的塔上,她正要再看。 但是這時她被拉了回去。 “啊,你還在呀。”那蒙雨依驚喜道:“剛才我們看不見你的頭了。” “恩,真的呀。”慕藍畫也是大喜道:“可是我看見了你哥哥還有凝書煙他們呢?” “啊,那我也要看。”蒙雨依頓時大喜,就要探頭進去。 “不用了。”慕藍畫將她拉了回來。向山下一指道:“那個凝書煙好像要死了。我們去叫他上來跟我們回我們的時代去吧。”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呀?”蒙雨依等人都是大喜。 “是的。”慕藍畫點頭道:“一定是那樣的,我們只要一進這個洞,就馬上回去了,而且剛才我也看見了,我們回去的時候就是在那個小島的岸邊,那里誓約閣還有微微姐他們都是沒有死的。只要依依你記住我們回去的時候一定不要取下那個誓約閣的那個磨盤,那麼我們就不會再來到這個時代了。” “那微微姐,八姐她們也一定不會死了。”環環說。 “當然是的。”慕藍畫點頭。 幾人都是大笑。 慕藍畫向山下指了指,然後說道:“我們要那個跟依依的男朋友長得像的那個凝書煙也跟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好,好。”所以人都同意。 “那我去叫她。”蒙雨依就要去叫凝書煙。 但是慕藍畫先她一步跑了下去,邊跑她還邊說道:“依依你看看你自己有沒有把那個小磨盤取下來?” 蒙雨依也想知道到底怎麼一回事,于是她讓編編等人抱著她,她將頭伸了進去看。 慕藍畫飛跑下去,到了凝書煙的跟前。只見他正僵硬地站在那塊大石板上。 嚴陣以待一片寂靜的甜水城兵士看見“聖主”又是出現,立時一陣鼓噪。 貝貝也是自那軟椅上站了起來。 “現在行了嗎?”凝書煙輕聲問。 “行了,你跟我們走吧!”慕藍畫這樣說。 凝書煙搖頭道:“你先走吧,我等一下再來。” “現在一起走吧。”慕藍畫伸手要拉他, “不要拉我,一拉我就倒。”凝書煙輕聲說。 慕藍畫很疑惑,但是她沒有聽他的話,她輕輕地拉了拉那凝書煙的手,想不到那個凝書煙的身形竟然有如一根站立不穩的木柱一般搖搖欲墜。 “啊!”她倒是一驚,連忙就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他。 數以萬計的兵士立時噓聲一片,但他們都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都只以為是“聖主”主動投懷送抱。 貝貝也沒有看清楚。 她看著慕藍畫抱著凝書煙,頓時怒火中燒,就厲聲喝道:“你們在作什麼!” 凝書煙沒有理會她,只是用一種極其微弱的聲音對抱著他的慕藍畫道:“我現在一點也動不了,你把我扶正,然後一句話不要說,就跑回去。” “我把你扶到山上去吧。”慕藍畫也輕輕地說。 “不行,我一動,貝貝就會看出破綻。她會過來的。”凝書煙說話的聲音更加微弱。 慕藍畫扭頭看了看只見此處距離那石洞只怕有幾百步的路,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後就會好。然後我自己飛上來。”凝書煙再次說。 “你還可以飛嗎?”慕藍畫將信將疑。 “現在不行,一會兒就可以了。”凝書煙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了些。 慕藍畫還是猶豫。 那邊貝貝已是大步走了過來。 凝書煙長長地吐了口氣後悄聲道:“把我扶正,走!” 慕藍畫不好違抗,就把他扶正,然後慢慢地把手松開,悄悄地說了句“那我在那洞口等你,你一可以飛就飛上來啊!” 凝書煙緩緩地點了點頭。 慕藍畫就慢慢地把手移開了,然後她一步一回頭地就向山上走去。 貝貝走了過來,走到那凝書煙的跟前,把他打量了一番後冷聲道:“我覺得你好像是不能動了?” “是嗎,那你過來推了一下。”凝書煙這樣說。 貝貝朝山上看了看後道:“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不會推你一下,反正半個時辰就要到了。” 凝書煙估計那慕藍畫已經到了洞口就微笑道:“那你知不知道現在磨盤已經轉起來了。” “我知道。”貝貝點頭道:“只是現在時辰還早,磨盤轉起來也是沒用。” “那要什麼時辰才可以?”凝書煙問。 “我想,雖然聖主是八月十五子時,也就是昨晚子時的生辰,但是我想也許要等到今晚子時那個時候磨盤對我才可以有用。”貝貝很不肯定地說。 “為什麼?”凝書煙倒是很疑惑。 “就因為磨盤上面寫著的‘生辰倒時天地轉’七個字” “胡說。上面根本沒有字!”凝書煙搖頭不信。 “你沒有仔細看,字是暗含在乾坤八卦圖案之中的。” “恩”凝書煙立時無語。 “我也是看了幾個時辰才看出來的”貝貝歎了一口氣後又道:“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是看出了那七個字,我又怎麼會在昨天聖主生辰的千載難逢之時讓天殺搶走磨盤。” “即使如你所說,又是如何,世人皆知,磨盤為詛咒聖主之物,磨盤所言‘生辰’就是聖主‘生辰’。你等到如今,便是錯失時機!”凝書煙淡淡地說。 “不是!”貝貝搖頭苦笑道:“世人都以為被磨盤詛咒的人是聖主,但是我知道不是,相反聖主是被磨盤祝福的人,被磨盤詛咒的人是我,還有我的前輩……” “恩……”凝書煙臉色雖然絲毫沒有變,但是他還是大為吃驚。 貝貝輕輕歎了一口氣後,又是朝半山腰看了看,然後問道:“凝書煙,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時候嗎?”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你今天十八歲” “要晚上才到。現在還有一個多時辰!”貝貝點了點頭,然後道:“可惜你看不見我如何給磨盤許願了” “你怎麼用磨盤?你難道就真的相信它可以改變一切嗎?”凝書煙就問。 “我不相信它可以改變一切,但是……”貝貝搖搖頭後苦笑道:“但是我聽說如果在那個時候,虔心跪拜磨盤,那麼磨盤可以讓給虔心跪拜的人一個極其美麗的安排,也許它會把那個人安置在一個極其美麗的地方,然後在那里,那個人就可以過上最為美滿的生活。” “你從小不是就住在一個很美麗的地方,過著最為美滿的生活嗎!”凝書煙很不以為然。 貝貝搖頭苦笑數聲,然後她扭頭看了看身後的數萬兵士,就反問凝書煙道:“你認為我過的很好嗎!” “我覺得很好,至少比這個世間好多人都好。”凝書煙答道。 “可是我覺得我過得不好。”貝貝苦笑著說。 “為什麼?”凝書煙問。 “我不想說榮華王,還有其他人。”貝貝看著凝書煙頓了頓後道:“我只說你,你對我就不是很好。” 凝書煙將頭偏向一邊,面色灰暗地道:“你一直把我當把一把刀用,我知道……” “不是的,我沒有那樣。”貝貝很是失落地道:“第一次看見我的時候,你就說我很 壞,現在你還是那樣想。” “你不要再說,我再如何猜忌你,也比你對我好。”凝書煙搖頭打斷。 “那你為何一直在你的懷里放一張聖主的畫像。”貝貝突地臉色一變怒聲問。 凝書煙不說話。只是扭頭向山洞那邊看了看。 那慕藍畫其實在這時才到了那里,只見那里站著的六個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他,而那蒙雨依的手里握著那個望遠鏡。 她立時滿臉通紅,她喃喃地道:“我……我……剛才他是要倒了,我……我才扶住她的。” 蒙雨依把頭別向了一邊。仿佛很是生氣的樣子。 那編編看場面十分尷尬,就推了推那綿綿。 綿綿就道:“那他要來嗎?” “他讓我們先走。”慕藍畫說完這句後扭頭向山下看了看然後對那個蒙雨依道:“剛才我想起來了。依依今天是你的生日呢。好像就是這個時候!” “不是的,這個時候是郎中郎生!”那個編編看了看天色後道:“依依好像還要晚一點點” 山腳那邊,凝書煙打斷了貝貝的話說道:“你不要多說,你現在可以去拿磨盤了。” 貝貝看了看後道:“你不是還沒有死嗎!” “我馬上就死。”凝書煙說著就把劍慢慢地向上舉,但是那劍似乎很重,他竟然只是將劍抬高了半尺多高後就再也抬不動了,手隨即又垂了下去。那軟劍也掉在了地下。 “你不能動了。”貝貝看著凝書煙輕輕地說。 “是的,”凝書煙歎了一口氣後道:“你自己動手吧。” “我不動手,你自己死吧。”貝貝說完這句話後轉頭向那個軟椅走去,但是沒有走開幾步,她突地臉色一變,隨即他一口鮮血吐出,身形就撲地倒下地去。 事變倉卒,貝貝手下無不大驚,數萬軍士隨即一陣喧嘩。 兩侍女跑了過去,扶起貝貝。貝貝又吐了一口血後扭頭怒聲問凝書煙道:“你剛才在紮若的身上塗灑毒粉了嗎?” “沒有”凝書煙搖頭道:“我凝書煙坦蕩一生,絕不會行那鼠輩小人所行之事。” “那我……我……”貝貝話沒有說完,就是吐出了一口血來。 “你中的是也是‘百蟲百僵散’。”凝書煙看了一陣後突地說出了一句。 “是的,好像是,可是為什麼?”貝貝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很是吃力,彷佛生命已經危在旦夕。 “我想是剛才你把毒粉灑在軟劍上,而毒摻透進了軟劍,又從劍柄傳到你的手心的緣故吧。”凝書煙這樣說。 “可是……可是……”貝貝臉色仿佛很是痛苦。她已經說不出話了。 “毒粉末既然可以滲透過劍柄,就可以滲透過衣服,你把它圍在腰間這麼久。中的毒也許比我還深。只是你中的是慢毒,你沒有察覺而已。”凝書煙又緩緩地說。 他的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他是喜還是悲。 扶住貝貝的兩個侍女聞言倒是一驚,雖然她們沒有離開貝貝,但是臉上恐懼之情顯露無遺。 貝貝倒是很體諒她們,她推開了這兩人,然後站穩身形大聲問凝書煙道:“那我現在要怎麼樣才可以解毒?” “毒粉是你灑的,你難道就不知道此毒一下,絕不可解。”凝書煙肅然道。 貝貝撐起身子來搖頭道:“不會,天下無不可解的毒,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我的。” “我如果可以,也不會淪落到如今地步。”凝書煙搖頭回答。 “那你是說我和你都一定會死。”貝貝怒笑。 “你我都做過太多的錯事,殺過太多的人,如果我們現在死,上天對我們都不是很無情。”凝書煙這樣回答。 “好,好”貝貝苦笑道:“五年前,你就說過不願同生,但願同死的話,後來你反悔了,但是那話無法收回,今天想不到就真的應驗了。” 凝書煙搖頭道:“跟以前的事情無關的,只是我們今天碰巧要死在一起而已。” 貝貝無語。 好一陣後她道:“我不下毒殺你,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所以你是因我而死,我也是因你而死的。” “我不想給你扯在一起。”凝書煙搖頭道:“如果你在我能動之前中毒倒地,也許我可以運功遏制你的毒的,然後你去找雪地居士。那樣我死,你不用死,你就不用這麼說了。” “你說你可以……”貝貝眼睛一亮,精神大振。 “我現在不能動。”凝書煙先補充了這一句,然後又道:“不過我不想看見你和我死在一起。” “好,你說的好。”貝貝扭頭朝兩名侍女大喊道:“把我扶去洞那里,我要去見磨盤。時辰差不多了!” 兩名侍女猶豫了一刹那後還是走了過來扶著她要走。 但是凝書煙突地說道:“貝貝,不用去那里了,不如……不如我們都死了吧。也許後世可以一切從來……那樣……” 他沒有說下去。 貝貝先轉頭看著了他。眼中突地就是流出了淚水來。 也不知道有多久,凝書煙沒有當面叫過她的名字了。 山洞口站著的那七個人都不明白這下面發生了些什麼,但是她們都很著急。 那環環等幾個人剛才已經輪流探頭向洞里看了好多次,她看見和慕藍畫看見的都是一樣的。還是那個依依跑去要幫誓約閣捉毛毛蟲的那一刻。 所以她們都肯定只要她們進去,就可以回到那里。並且改變一切。 她們等在那里就是希望凝書煙能上來,但是等了這麼久,凝書煙沒有絲毫要上來的跡象。 憩憩最先等不及了。她說道:“我先走了,你們後面來吧。” 說著她就跑進了洞門不見。 細細想了想後也道:“她走了,那我也走。” 然後她也跑進去了。 只剩下慕藍畫,蒙雨依,編編,茶茶,綿綿五個人了。這五人相互看了看都是很猶豫,慕藍畫先擺手道:“你們都走吧,我再等一會兒。” “不用等了,干脆都走了吧。”編編說。 “就是,都走了吧。”茶茶和綿綿也說。 慕藍畫看了看蒙雨依,蒙雨依想了想後道:“走了吧,我擔心等會兒那個我就又把那個磨盤取下來了。” “可是……”慕藍畫看了看山下的凝書煙還沒有上來,不知道如何措辭,頓了頓後,她才道:“他長的很像凝書煙,如果他跟我們回去,一定很有意思的。” “算了,算了。”蒙雨依搖頭道:“我現在突然覺得貝貝其實也很可憐的。我們站在這里。凝書煙很為難的,還是走了吧。” 慕藍畫也不好多說,她又扭頭向山下看了看後道:“你也這麼說。那麼走了吧。” 她話一說。那編編,綿綿,茶茶三個人就是手拉手地跳進石洞里不見了。 慕藍畫似乎再等著什麼,也許她要等著蒙雨依先進去,然後她就不一定進,但是那個蒙雨依伸手拉著了她道:“走了吧。” 然後便把她拉進了石洞,慕藍畫在進入那道無形的屏障前的一刹那,彷佛看見那個貝貝正緩緩地走到了那凝書煙的跟前,拉著他的手。 而這時大風卷地而來。 兩人竟然有如雪人一般,被大風一吹,竟然逐漸消失,最後全然不見…… 而石洞里的那個飛旋的磨盤突然就是縮小成了小小的仿佛掛誓約閣脖子上的那個那麼大小的一點。擺在那里。 她想起什麼?就要出去,但是已經晚了,她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