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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劍派屹立于中原西面,和蜀山,全真並稱為三聖門.
這一日,又到了七年一度的開山收徒日子,差不多所有弟子都聚集在中央練武中.
操場的周圍是一根根高達五丈的石柱,上面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劍痕,這都是舉辦"玄天劍典"所留下的印記.
微風撫面,遠處飄來了一絲紫羅蘭的清香,柔和的陽光斜斜照入巨石大陣,操場中央站立著七十多名還未入門的少年,他們的服飾五花八門,年紀大的不過十六歲,年紀小的只有十一歲,華麟和葉清便混跡于其中.
北面的高台上,端坐著六名天山的前輩,他們身後有十幾位禦劍高手懸浮在半空,台階的下方則有千余名弟子在觀禮,眾人聚在一起卻毫無聲響,只因不久前舉行的"玄天劍典"中,本派一直掌管的玄天劍被蜀山第二代高手谷飛鴻奪得,所以氣氛顯得有些沉重.
在這肅穆的情形下,卻有一個小家伙東張西望,片刻不得安甯,他就是華麟.
他對遠處禦劍飛行的高手極感興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總盯著人家腳下的飛劍看,仿佛在研究"禦劍飛行"的原理,不禁喃喃自語道:"好厲害呀!"
別人都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視,皆想引起台上各位師尊的注意.要知道拜師這關非常重要,能否學到真本領,能否在天山昂首做人,都要看你的師尊是哪一位.只有他是個例外,倒像是害群之馬,所以身邊的少年都離他遠遠的,唯恐被他牽連.
葉清站在不遠處,發現公子仍然在左顧右盼,不禁暗暗替他著急,心想在家時他就無法無天,可這里乃是天山啊,難道不想找個好點的師父嗎?
台上的六大高手當然也發現了這個特別的少年,對他的評價自然好不到哪去,全都暗暗奇怪,這小子是怎麼混進天山的?
也就在這時,場外的師兄齊唰唰地向東面看去,原來碎石路上盈盈走來了一位白衣仙子.
她穿著一襲雪白的絲裙,腰間收緊的束帶隨風飄揚,將她完美的身段勾勒得淋漓盡致.遠遠看去,她那豐滿的酥胸簡直讓人暈眩,再加上絕美的容貌,配以明月般的眸子,直把一些自制力差的少年迷得神魂顛倒.
她婷婷向這邊走來,長長的裙擺緩緩撫過地面,使人不禁產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那就是甘願化作地上的一塊青磚,任由她從自己身上踩過.
華麟眼睛一亮,做出了一件讓所有人為之瞠目的舉動,他竟然大聲道:"哇……好漂亮的姐姐!"
眾人一陣錯愕,紛紛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心想這家伙臉皮真厚,竟敢當著上千人的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份膽量倒也叫人欽佩!
白衣女子也尋聲望來,當她看見華麟後,明顯地愣了一愣,不禁多瞧了他幾眼,然後若有所思地步上了台階,緩緩在最末端的石椅上坐定.
華麟被她多看了兩眼,頓時感覺小心肝一陣"卟通卟通"亂跳,腦袋里更是暈呼呼的,覺得這感覺既刺激又美妙.
又過了片刻,天山掌門項莫天隨同二師兄喬醉夢也一並抵達.
落坐後,項掌門朝台下的弟子環顧了一遍,揚聲道:"此次天山擇師慶典能得各位加入,實乃天山之幸.本次拜師的規則很簡單,先由台上的師尊各挑三名弟子,然後再由弟子們選擇自己的師尊,當然做師傅的有權利拒絕收徒,現在開始!"
少年們都是一愣,雖然早已知曉天山的擇徒方式有些奇特,但臨場之上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又是華麟甘當出頭鳥,大聲搶著道:"我要最後的仙女姐姐做我師傅!"
刹那之間,全場一片肅靜!
葉清差點昏迷過去,身為他的貼身丫鬟,公子的一舉一動她都要為之側目,此時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撲哧"一聲,最後那白衣仙子抿嘴笑道:"你師尊都還沒有擇徒呢?哪輪到你說話?"
眾人紛紛罵道:"這家伙簡直不要臉!"
"哈哈哈……"
全場一片哄笑,那沉重的氣氛竟然被無形中瓦解,華麟嚷著道:"這不公平,為什麼不能讓我們先選擇師傅?都說是擇師慶典了,又不是擇徒慶典!"
二師伯喬醉夢拍手笑道:"好!我就喜歡你這性格,今後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了."
華麟一愣道:"人家不同意啦,不要!"
喬醉夢眉頭一揚道:"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這可由不得你."
眾人暗暗偷笑,這就對嘛,讓醉鬼師伯帶上這名輕佻的徒弟,這才是最佳的選擇.在眾人一片幸災樂禍中,喬醉夢跳下台來,直接將華麟拎上了高台,鄭重地宣布道:"我喬追風要定你了,除非你自己退出天山劍派."
華麟有點暈了,問道:"你不是叫喬醉夢嗎,怎麼改名兒了?"
這是天山劍派開宗以來最為離譜的一次師徒對話,一個瘋瘋顛顛的師父硬要收一個癡癡呆呆的徒弟,直到多年後仍然被人們津津樂道.
喬追風敲了他幾個爆栗子道:"什麼喬醉夢,那是別人對你師尊極不尊敬的稱呼,明白了嗎?從今往後,你要以身作則,叫我喬追風懂不懂?"說完接著又道:"快點磕頭拜師!"
華麟早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魔掌,只因為初到天山時,喬追風竟然親自來一線牽迎接自己,為了不拜入他的門下,所以只好搶先來了個認師的舉措,誰知還是功虧一簣.
他心有不甘,于是討價還價道:"我叫華麟,華是華山的華,麟是麒麟的麟.人家說我還是一只愣在地上的龍呢,究竟是龍是蟲,那就要看喬追風師傅的指點了.還有呀,我可是每天要吃三個大雞腿的喔!"
喬追風心想完了,這徒弟怎麼好像吃定了自己似的,當下連連道:"好啦好啦,就你廢話最多,快磕頭!"
華麟無奈,為了每天那三只雞腿,又為了解除自己身上那該死的疾病,只好恭恭敬敬地磕了八個響頭.天山的生活實在太清貧了,吃了幾天的青菜,麟兒的喉嚨里早就淡出鳥來了.
喬追風牽起華麟,匆匆向場外行去,仿佛在逃避著什麼.
華麟淒然回頭,看了看人群中的葉清,只和她對視了一眼,便被無數的身影隔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