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魔獸禁制

……

不一刻,杜奔雷及鄭仕沖已然包紮妥當.那杜奔雷胸口的傷勢非常嚴重,但這家伙卻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身體晃了晃,咬牙道:"俺沒事,只是一些外傷罷了.去看看華大哥,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鄭仕沖連忙扶住他,氣道:"你這家伙每次都這樣,受傷後總要充什麼硬漢.……我看華少俠應該無礙,你看他臉色已經恢複了血氣.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

華麟此時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有焚星輪替他療傷,複原起來自然事半功倍.但剛才他在沉入自己元神時,卻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他發現自己的"火系真元"越來越強盛,光芒內茬,其體積已經比"水系真元"大了兩倍有余.于是強行止住"焚星輪"的運轉,控制住火系真元,然後全力去運行那個弱弱的水系內丹.

此番療傷,他立刻便感到有些吃力了.半年來,這水系真元依然停留在當初的模樣,大小仿佛從未變過.運行起來,直感到難以貫通.修練了半晌,額頭竟冒出了汗來.暗忖:這真是奇怪了,以前練功時,自己怎麼從未覺得吃力過,而今日怎的練起功來竟會如此生硬?

他卻不知,以前他是依靠"焚星輪"的運轉,才能快速增漲功力.如今他體內的內丹卻已然分裂成了兩個.那水系真元由于缺少修練,此番運行起來,自然要吃力許多.最要命的是,如今他每每和別人動完手,火系真元就悄悄增漲了一分.久而久之,那水系真元當然越來越弱.除非,他從今往後只練水系真元,且和人交手時均使用聖清院的心法對敵,否則將來會怎樣,還真的難說了.

殿主四人以為他傷勢沉重,于是默默等著他舒醒.誰會想到,這家伙竟然會在原地練起功來?幸好杜奔雷借此機會,倒也得到了休息.

又過了半個時辰,華麟終于睜開雙目,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殿主見狀,關懷道:"你沒事吧?"

華麟搖頭道:"我已經不礙事了,等杜奔雷恢複些元氣,我們就可上路!"

那杜奔雷正在閉目休養,聞言立刻便睜開眼睛道:"俺沒事,現在就可以走了……"他生怕拖累大家的腳步,于是強行撐著站了起來.

華麟見他腳步浮動,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于是搖頭道:"你需要休息,我們還是再等半天出發."

杜奔雷卻怒道:"俺說了可以走,就一定可以走!你是不是對俺沒有信心?"

華麟無奈,回頭去看殿主的意思.誰知她早知道那杜奔雷的性格,當下也無奈道:"那我們就先上路吧!這陣法只要不拔劍就能闖過,想必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變故."

華麟沉吟了片刻,也覺得她說得有理,于是只能道:"那好!我先開路,鄭大哥你要扶住一下杜兄弟,這樣他才能跟上我們."說完邁步,向著迷茫的霧區深入.

這白霧如此濃厚,以至于他們皆不敢全力奔行.在無盡的白色中行走了良久,直感覺前方永無止境.眾人正感到乏味間,前方的濃霧終于起了變.眾人一驚,凝神看時,只見前方的濃霧竟在快速流動,從左到右,奔騰不止.就像一條大河,懸在了空中,完全擋住了眾人的前進方向.

殿主驚呼道:"這霧氣怎會如此湍急?"

華麟皺了皺眉,沉思著要不要繞道而行.

而那訾刑已然抽出了寶劍,緩緩伸進前方的激流中.感覺劍尖只是稍稍有些偏移,于是說道:"可以前行!"

華麟雖然想繞道.但猶豫了片刻,心想在這白茫茫的霧中行進,原本就極易迷路.一旦改道,方向就更不好掌握了.而且,就算要繞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繞過前方的激流.于是也點頭道:"那好吧,鬼大哥你在前面開道,我來照顧杜兄弟.至于殿主和鄭兄弟,你們就要自己小心些了."

眾人都沒異議.訾刑也覺得自身的修為比華麟略高半籌,開道當然沒什麼問題.于是微微凝聚功力,裹住自己周身,邁步便朝霧流中走去.甫一進入,只覺流動的霧氣沖力不小,但他只要稍稍運功站穩,倒也可以支撐.于是回頭招手道:"無妨,跟上!"

華麟從鄭仕沖的手中接過杜奔雷,說道:"你和殿主先行,我帶著杜奔雷斷後!"

鄭仕沖無奈,只得跟上訾刑.但他才剛剛踏入霧流,身體就是一陣搖晃,"蹬蹬蹬"順著霧流橫移了幾步,這才站穩.殿主的修為卻比他高了一籌,進入後嬌軀只是錯了一步,便已站穩.回頭關懷道:"你也要小心!"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杜奔雷聽,還是說給華麟聽的.

華麟扶著杜奔雷也邁進了霧流.華麟的全身立刻閃過一陣微光,輕輕罩住了二人身體,倒也不甚費力.前面的訾刑見他們安然進入,也就不再多言,當先就朝前方走去.

眾人只覺眼前的霧氣快速向右側滑去,竟有頭暈目眩之感,幾欲跟隨霧氣流動而移動.幸好前面帶路的訾刑十分了得,一路走來,皆成直線,幾乎未受霧流所影響.殿主及鄭仕沖跟在其後,不免對他產生了一些敬意.

這湍急的霧流就似一條大河.走在其中,一邊要抵擋水流,一邊又要前行,就感覺自己就是水中的魚兒.

走了大半個時辰,那霧河終于到了盡頭,穿過一層迷茫的白霧,眾人只覺眼前一亮,眼前的濃霧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心中一喜,皆以為走出了這個"絕殺陣".抬頭看時,只見在頭頂的上空,一顆明媚的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讓人格外舒坦.但他們環顧了一遍四周,卻不由一愣,這才發現自己仍被濃霧所包圍.區別只是在于,前方的霧氣不知為何全被逼開,形成了一片遼闊的圓形盆地.而在遠方,那濃濃的白霧仍然繞著盆地快速旋轉.仰頭看去,感覺自己就像走進了一個鐵桶的底部.

天空中的太陽從上面的洞口直直照入,把盆地中的一切都耀得格外清晰.華麟的心情大為開朗,不由哈哈笑道:"以前就常聽人說起'井底之蛙’這一詞.今日一見,才徹底了解此意.看來,我們五人現在就是名符其實的井底之蛙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仰頭看著高空中濃霧形成的圓口,果然感覺自己就像井里的一只青蛙.殿主也失聲笑道:"你才是井底之蛙呢!……這詞明明是指某人見識短,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才對.你啊,連這個詞的意思都不懂,果然是只井底之蛙!"

華麟也不解釋,只是哈哈笑了起來.眾人壓抑已久的心情終于舒展少許,不由紛紛笑了起來.

當然,還有一人沒有笑.他就是訾刑.

他不僅沒笑,反而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他打量著周圍的景色,只見腳下這片盆地非常遼闊,直徑達數里之遙.此時,他突然抬手指著遠方道:"華大俠,你且看看,前面那些是什麼?"

"呃?"華麟聽見他竟然叫自己什麼大俠,頓時知道這家伙在取笑自己.不過聽他的口氣,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妥,于是順著他的指尖看去.只見遠處的中央,立著一根高大的柱子,遠遠看去,仿若呈透明狀.華麟猜不透這是何物,于是說道:"你說中間的那根柱子?我看,也不過是一根冰柱罷了."

訾刑喝道:"我不是指那根柱子,而是空中閃過的那些一道道白光."

華麟一愣,再次凝神看去.果然發現盆地中,不時閃過一幕幕白光.只是它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從左邊的濃霧中一閃而過,眨眼就到了右邊的邊緣.來來去去,反彈不止,橫切整個山谷.

華麟乍舌道:"好快的劍氣!"

"劍氣?什麼劍氣?"眾人都是一驚,凝神看去,果然發現遠處有一些光亮一閃而過.其中,就有一道白光直奔自己而來.華麟駭然大驚道:"全都閃開!"

"呼!"的一聲,大家只覺眼前閃了閃,一片光幕就從眼前劃了過去.鄭仕沖稍微慢了一步,左邊一塊衣襟頓時被無聲無息的切了下來.華麟驚道:"你沒事吧?"

鄭仕沖已然嚇出一身冷汗,顫聲道:"還……還好沒事!"

殿主驚道:"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華麟也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回頭看著訾刑道:"上次闖入你們的亡魂之塔,我就曾看見過同樣的劍光.只是上一次遠遠沒有這次的恐怖.你看有沒有辦法可以破解?"

誰知訾刑卻搖頭道:"不!上次不同.你在亡魂陣所遇到的劍氣,應該是冥帥所發.而這次,剛才那道白光實在太快,絕不是人力所能為.依我看,還是立刻退出這個山谷比較安全."

眾人均覺有理.要穿過這個山谷,就必須橫穿數里的距離.可前方道路全是白色光芒晃來晃去,那無聲無息的威脅毫無預兆可言,稍有不慎,便會全軍覆沒.

大家正准備撤退,誰知華麟卻突然驚呼道:"不好,退路也沒了!"他剛才正准備扶著杜奔雷退回身後的霧中,卻感覺額頭撞在了一團綿花上,竟被反彈回來.

眾人都是一愣,紛紛搶進霧中,但結果都一樣,被震了回來.鄭仕沖一怒之下就拔劍砍去,卻見訾刑身影一晃,握住了他的手腕道:"不可拔劍!"

鄭仕沖怒道:"為什麼不可拔劍?"他雖然對訾刑的武功比較敬服,但對他的話卻不甚聽命.

訾刑的回答只有短短幾個字:"……霧會反彈."

鄭仕沖氣道:"我偏不信邪,讓我試試再說."說完運氣提劍,准備出手.

訾刑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暗有氣.心想這些人只聽華麟的命令,竟對自己的忠告置若罔聞.他要試就讓他試好了,于是轉身走開了兩步.

華麟也不阻止,只是提醒道:"你要試也行,不過要小心,最好錯開一些角度."

鄭仕沖微微一愣,心里也覺得華麟的話有些道理.于是橫移了一步,左手摸了摸正在快速轉動的霧牆,比了比角度,陡然出劍,就聽"當"的一聲,手中的長劍竟然斷成了兩截,接著一道劍光反彈而回,"呼"的一聲,從他身側堪堪擦過.眾人紛紛側身避讓,就見那道劍光遠遠而去,再也沒有回來.

鄭仕沖有些尷尬,以他的修為,竟然連手中的長劍都被震斷,右手更是一片麻木.當下沮喪道:"呃……這流動的霧牆果然厲害,好像形成了某種陣法.受到攻擊就會數倍反彈回來,比霧里的反彈更加厲害.嗯……訾刑說得對,不可出劍!"

華麟卻上前一步道:"你且照顧一下杜大哥,我來試試."

鄭仕沖聞言,立刻上前扶住了杜奔雷.

華麟來到霧牆面前,伸手按在了上面.感覺掌心毫不受力,就像按在一團棉花上一樣.當下暗中提氣,右掌突然發力,一掌拍去,卻沒想到自己卻"蹬蹬蹬"向後連連退了三步才站穩.于是罵道:"他奶奶的,果然無法穿過."

眾人皆有些失望.華麟見狀,又道:"這樣吧,你們先留意周圍的安全,我來挖個地道看看,不知道能不能鑽過去."

眾人微微有些吃驚,訾刑的臉色卻顯得有些難看.他堂堂一個修羅,竟然要挖地洞逃命,這要是說出去真是沒臉見人.


華麟卻說干就干,舉劍就朝地面砍去.誰知才砍了兩劍,就站直身體道:"見鬼了,連挖地道都不行."原來地面鋪了一層細沙,再往下就是一種暗紅色的石頭,真不知是什麼鬼玩意.

訾刑遠遠道:"下面都是淬金石,要挖出去確實不太可能."

華麟心中一動,心想淬金石好像在哪里聽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殿主數人正戒備著遠方動靜,當下齊齊問道:"華少俠,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華麟也不知道該咋辦.望著眼前旋轉的霧牆,心想這邊出不去,其它地方肯定也一樣出不去.在這鬼地方呆久了,那些白光切中自己的機會就會越大.正想著辦法,就聽訾刑突然喝道:"大家小心!"

眾人一驚,紛紛閃避.他們根本沒看清白光的來路,只知道向後退去.華麟卻鎮定地站于原地.就見一道白光一晃而過,直奔華麟所在.殿主駭然道:"你怎……"她話未說完,就見華麟腳步一錯,向右側身,一道白光貼著他的臉頰瞬間劃過.就聽"叮"的一聲脆響,華麟雖然避過,但手中霞照卻被白光撞了個正著.華麟只覺雙手一震,長劍竟脫手而飛,手臂頓時失去了知覺.

那白光狠狠撞在身後的牆上,卻見那霧牆只是晃了晃而已,那白光立刻反彈而回,並且向右邊劃去,遙遙不見了蹤影.右側的杜奔雷悶哼了一聲,突然摔倒在地,驚道:"啊……"

與此同時,華麟脫手而飛的霞照劍也撞在了牆上,"當"的一聲竟然斷成了兩截,並且反彈而回,"嗖嗖嗖"旋轉著從眾人頭頂切過.嚇得大家連忙低頭躲避,只有鄭仕沖傻傻地站在原地,仿佛被嚇傻了眼.

"撲"的一聲,半截霞照,插在了遠處的地面.

所有變故都在一瞬間完成.眾人皆驚魂未定,眼前一片慌亂.杜奔雷捂著右臂,鮮血噴湧而出.大家這才駭然發現,他右臂已被齊根削斷,定是剛才的白光反彈從身邊劃過所致.

大家都圍了過去,忙手忙腳給他包紮.此時只有一人,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就是鄭仕沖.

華麟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回頭,就見鄭仕沖的眼睛直直看著前方,面無表情.突然額頭到腳下,竟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痕.接著一片殷紅的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突然裂開,一分為二.

華麟心神一顫,腦袋一片空白.直直地跪了下去,眼前一片蒙朧.

就聽背後的杜奔雷拼命喊道:"你……你們快去看看鄭仕沖,他……他剛才推開了俺.快……快去看看他!"

殿主和訾刑正在為杜奔雷包紮,聞言扭頭看來,不由全身一震.只見地面灑了大片鮮血,華麟正跪于地上,夢吟般道:"都怪我,這都怪我……"

殿主已被地面的慘狀驚得花容失色,但她聽到華麟的自責時,乃上前柔聲道:"華……華大哥,這不能怪你.……你忘了嗎,我們早就說過,就算我們全都死了,那也是為了迷仙鎮而死,絕不後悔."

華麟卻仍然搖著頭道:"不,不,不!……如果剛才我決意要繞道的話,他就不會死.而且我們也不會陷入這個絕陣,這都怪我!"

殿主的眸子也泛起了淚水,顫聲道:"我……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她這話,既像安慰華麟,卻又像安慰自己.

至此,迷仙鎮又死了一人,殿主只覺心如刀割.同來的四個迷仙鎮高手,到這里就只剩下了她和杜奔雷兩人.最關鍵是前路仍然非常渺茫,姑且不論能不能走出"兵魂解神陣",就單單眼前的這個絕殺陣,就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

華麟卻是大受打擊,久久不能原諒自己.他思前想後,發現自己犯了兩個錯誤.一個是沒有下定決心繞過這片霧流,其二就是不該把杜奔雷交給鄭仕沖照顧,以至他們躲避不及.

命運就是如此.人的一生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突然發現自己正站在三叉路口的中央,前路由你自己去選擇.置身其中,你偏偏看不清,又猜不透,根本不知下一步將會如何進行.一旦選錯了路線,或許你就要後悔一輩子.而在當時,我們早已迷惘……

當然鄭仕沖的死,也並不是華麟的力量所能左右.訾刑也是一陣黯然.他正為自己剛才對鄭仕沖的一些看法,感到深深地愧疚.他萬萬沒想到,這鄭仕沖看起來是那麼的平凡,但沒想到在關鍵時刻,他竟會舍命推開杜奔雷,而顯露出他那光輝的一面.訾刑不得不去重新審視華麟這些人,不明白他們內心的深處,那苦苦追尋的東西,究竟是些什麼?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訾刑見華麟他們有些消沉,于是大聲道:"夠了,都振作起來.華麟你去警惕周圍的動靜,我先替鄭仕沖超渡一番.否則他死後無法進入冥界,只怕會永遠消失在三界之外."

華麟心神一震:是啊,逝者已逝,已無法補救.而剩下的人能否活著出去,這才是目前最關鍵的事情!于是強行提起精神,運目觀察周圍的動靜.

卻說訾刑超渡亡者的方法卻是人間罕見.他本來就是冥界中人,超渡亡魂的事情自然懂得比較多.只見他走到鄭仕沖的尸體前,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身上漸漸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青光.突然,他左手捏訣,雙指點向地面,就聽"錚"的一聲,一面青色"招魂旗"插在了地上.他立刻手掌一翻,那面"招魂旗"就燃起了大火,轉眼燒得一干二淨,並化作一道青光,迅速射向了天空.訾刑這才回頭道:"死者已往升極樂,爾等可以放心.且把他的尸休燒了吧,免得暴尸荒野."

殿主的美目噙著一圈圈淚水,依依不舍地伸手探進腰間錦囊,側過粉臉,右手一揚,一些銀色的粉末灑了出去.就聽"轟"的一聲,火光四起,地面的鄭仕沖已然飛灰煙滅.

忍住悲痛,眾人又把話題轉到了如何出陣的問題上.

訾刑的心態較為冷靜,對他來說,生與死概念已經在他腦海中淡化.于是首先開口道:"或許,我們應該到對面去看看,也許會有發現.再或者,說不定出陣的方法在中央處的冰柱呢?"


華麟一震,抬頭道:"冰柱?"不禁轉頭,向遙遠的山谷中央看去.

殿主稍稍從悲傷中清醒過來,也奇怪道:"是啊,那冰柱如此的顯眼.為何它卻沒有被白光削成兩半呢?"

這個問題,正是大家所不明白的地方.于是決定過去看個究竟.

華麟俯身正想挽起地上發愣的杜奔雷,卻感到整只右手都無法使力,連抬都抬不起來.顯然剛才的白光,不僅震飛了自己手中的霞照,甚至還震傷了右手的經脈.于是轉身道:"訾刑,這次麻煩你扶著杜兄弟,我右手好像失去了知覺."說著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感覺整只手臂都廢了.

訾刑扶起地上的杜奔雷,抬頭看了看前方,不禁皺了皺眉.只見山谷中全是一道道白光切來切去.此時再看見那些白光,不由從心底升起了一絲寒意.

但無法,要想出陣,恐怕別無它路.于是挽著杜奔雷大步向前邁去.

華麟輕聲道:"殿主,你跟我一組,千萬要小心."

殿主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跟在了華麟右側.

走了不遠,華麟抽空撿起了遠處的霞照.但此時霞照劍已經斷成了兩截,拿在手中,竟察覺不到半點感應的跡象.華麟心中一陣驚駭.以霞照如今的純度,就算被若風這種高手全力一擊,也未必會折斷.可想而知,那白光的力道是如何恐怖.低頭看著手中的斷劍,華麟漸漸升起一種無力的感覺.霞照斷了,自己該如何再闖下去?

正傷心之際,殿主望著右側的白光道:"華麟,你說那些白光是什麼東西?為何如此迅速."

華麟恨恨地道:"那些應該都是劍氣.可能是以前有人砍過周圍的霧牆,劍光被反彈回來.沒想到它們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被增強了無數倍.于是它們在山谷中撞來撞去,威力則越來越大.這陣法實在有點邪門,老子一定要破了他."

漸漸地,眾人已經走了數十丈之遙.卻發現白光越來越密集,掌心不免滲出了一層汗水.

由于只剩四人,行動倒也靈活了不少.訾刑帶著杜奔雷,華麟則帶著殿主,在中途又躲過了四次危機.每一次,都感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短短兩里左右的路程,華麟卻感覺整整走了一年有余.還未抵達中央處的冰柱,大家就吃了一驚.因為那冰柱里面竟然凍住了一只龐然大物.看情形,恐怕囚禁了數千年之久.

同時,大家也終于明白這個冰柱為何沒有被白光削開.因為他們親眼看見一道白光從遠處射了過來,撞在那冰柱上,卻立刻被反震而回.而在冰柱的表面,隱隱還出現了一些難懂的咒文,但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華麟心中一動,心想這冰柱可能與封印甯纖雪的'梵鍾’一樣,是個罕見的仙器.正想著,四人已經來到了近處.仰頭看去,才發現這冰柱並不是冰柱,而是由真空的光柱所形成.它高達三十余丈,直徑約有三丈左右.由于它呈透明形態,故而遠遠看去就像一根冰柱豎在這里.同時大家也終于看清,在這光柱的中央,竟然困了一只凶狠的怪物.眾人微微有些動容,就見那怪獸高達三丈,足足是人類的兩倍有余.狀似獵狗,獠牙盡露.頭頂上,向後長著一對尖銳的犄角.尾巴細長,猶如鋼鞭,背部還收攏著一對翅膀,仿佛會飛.它全身皮膚呈暗紫色,肌肉線條分明,一塊一塊,硬如鋼鐵.可以想像,當它行動時,一定快如閃電,凶猛無比……

幸好,這只怪獸蹲在里面一動不動,雙目緊閉,狀似一座雕像.

殿主楚著秀眉道:"這……這是什麼東西?"

華麟覺得這怪獸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就聽訾刑沉聲道:"這是一只魔獸,名為窮獜.其性噬血如狂,可禦風火,猶喜吞食修真者元神.我曾在冥界的典籍中見過它的畫像,據說仙魔大戰時,它們凶殘無比,殺害了無數修真者."

"魔獸?吃我們的元神?"殿主一陣驚呼.

華麟卻傻傻地看著眼前的魔獸,因為突然想起了它的樣子.好像自己在夢里見過此物,記得那是一個戰爭場面,交戰雙方極為混亂,這些"窮獜"噬血如狂,極難對付.至于具體的情況,卻又想不起來了.因為那畢竟是一場夢.

訾刑咳嗽了一聲,說道:"大家尋找一番,看看能否找到破陣方法.華麟,你要多留意周圍動靜,千萬不可大意."

華麟一驚,心想自己這是怎麼了?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走神.于是道:"那好,我和殿主負責右邊."

四人向兩側散開,兩人一組,提心吊膽地繞了光柱一周.由于他們還要分神留意四周的白光,匆忙中竟什麼也沒發現.

華麟暗暗著急,這陣法看起來簡單,但偏偏攪盡腦汁也想不出逃脫方法.最要命的是,大家不可能永遠全神戒備下去,只要稍不留神,便會慘遭分尸之果.

無奈,華麟最後還是把目光停在了光柱之上.心想:如果這光柱就是陣眼,那麼只要破壞它就行了.但怎樣才能破壞光柱呢?華麟心中一動,心想自己還有少量的"蝕骨血",說不定可以化解上面的符咒.但問題是,如果解開了禁咒,里面的怪物要是複活了怎麼辦?它被封印了數千年之久,到如今,能力一定會非常恐怖.而且訾刑也說過,這玩意專門吞食修真者的元神.如果冒冒然把它放出來?指不定大家都不是它的對手,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