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地上涼快



高聳的安氏集團大樓.

豪華的辦公室內,文翰飛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眉頭微微皺著,一副沉思的模樣.

這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頭發向後梳成背頭,模樣看上去三十到四十歲之間,比真實年齡要年輕不少.

那略帶點肅然,以及英挺硬朗的面部線條給這張對于掌控一家大企業來說,還是過于年輕的面孔增添了幾分威嚴之意.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可以被稱之為大叔,而不是師傅的中年男子.

跟孔明可以算作是一時瑜亮,不同類型的帥大叔.

說起來,安惜容似乎是一個外貌黨,不然當初也不會給唐洛老爹給拐帶了.

相比起第一次的選擇錯誤,第二次有父母把關後,選擇似乎相當正確.

"T……"文翰飛低語.

那個電話號碼存著的名字是一個字母--T,代表著"唐"這個姓氏.

電話的確是他接的,不是刻意,只是恰好罷了.

而在接之前,文翰飛沒有料到會是那個唐洛打來.

文翰飛作為安惜容的再婚對象,關于唐洛的一些事情,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怎麼說呢,原本以為會面對一個惡劣的熊孩子.

結果到頭來,兩個人僅僅見過屈指可數的次數,並且還都是在唐洛小時候.

文翰飛記得對方小學畢業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同樣的,安家人幾乎也與那個孩子切斷了聯系.

維系雙方之間聯系的只有錢--安家給錢,一直到大學畢業.

這個結果讓當時的文翰飛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僅有的幾次見面,他實在無法對那個在外人看來頗為可憐的孩子抱有什麼好感.

對方很沉靜,也很沉默.

但不是那種可憐兮兮的沉默,仿佛是無助的小貓.

那個家伙的沉默,隱約透露出游離在外的感覺,甚至于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俯瞰感.

文翰飛依然記得,對方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眼神,當時他以為自己被鄙視了--或者不是以為.

總之,是一個無法讓人喜歡起來的孩子.

不僅僅是文翰飛的看法,也是安惜容這個親生母親的想法,哪怕是隔代親的外公外婆,也始終無法真正親近那個叫做"唐洛"的孩子.

"唐洛……"

文翰飛念叨這個名字,接著,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居然真的是他,唐,玄,奘."

一字一頓,他念出了唐洛的另一個身份,另外一個名字.

也意味著文翰飛,同樣是一個神魔行走!

玄奘大師這個稱呼,在華夏神魔行走的圈子里面比較有名.

一個異常高調的和尚,不知道掩飾為何物,喜歡給人開光療傷,行事……頗為古怪.

不是個正經和尚.

一般來說,神魔行走都有意識將自己的現實身份隱藏起來.

但唐洛是個例外,要開門做生意的嘛,還弄個虛假身份很累的.

我唐玄奘以誠待人,大家也以誠待之,多好多開心.

如果有什麼起壞心思的人,可以替天行道的玄奘大師就更開心了.

玄奘大師的現實身份,是相對而言比較公開的.

如果想要查,認真一些還是可以查到的.

在今天的這通電話後,讓玄奘和尚和唐洛兩個人在文翰飛的腦海中真正重合到了一起.


不是巧合,不是重名.

前妻的孩子,和那個會開光的和尚,就是同一個人.

"改變很大啊,一開始我都沒有完全注意到."文翰飛在心里暗道,他手中的情報渠道並不如何厲害.

很多都是各種零散的碎片,很容易被忽略掉.

不過也有可能跟今天這樣,隨著一些事情,那些碎片發揮出作用,變成真正有用的情報.

關上電腦,文翰飛身子微微歪斜著,一只手支撐扶手輕輕點著臉頰,思考著那通電話的意義.

唐洛跟安家已經好幾年沒有聯系過了--只有過年過節的問候短信,還是群發的那種.

可他現在突然打電話過來,要找安安.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麼文翰飛可以預見接下來會一場愚蠢的爭家產鬧劇.

但對方是唐洛的同時,還是神魔行走,是那位狂暴羅漢,就截然不同了.

突然間,文翰飛鎖緊的眉頭舒展開,臉上流露出驚喜的神色:"難道,是成功了?"

對方以唐洛的身份,從來沒有跟安安發生過任何交集.

這一點文翰飛可以肯定,但以神魔行走的身份呢?

如果說,兩人在任務世界中遇到了呢?

文翰飛低語道:"沒錯,安安也成為了神魔行走,兩人恐怕是在任務世界遇到了,所以那個狂暴羅漢才起了其它心思."

"哼!"

他冷哼了一聲,嘴角漸漸浮現出笑意,"讓我想想,安安成為神魔行走,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她掩飾得還不錯,我都沒有發現.六次任務後,就不會再遇到新人了."

"那個狂暴羅漢,頂多六次任務,外加命格碎片,看來比傳言中的要弱一些."

這邊文翰飛思考著唐洛的實力,今天這個突如其來電話背後蘊藏著的深意.

另一邊,處在不可視狀態的唐洛已經來到了他辦公室的門口.

其實很好找,這里是工作的地方,基本上每個房間門口都有標牌.

文翰飛豪華的辦公室外就有.

唐洛壓根就不需要問路.

走廊上是有著監控,但這個辦公室的門口位置,卻恰好不在監控的范圍內,只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角.

方便了唐洛行事.

他一手拎著麻袋,一手推門,動作隨意.隨著門鎖的損壞聲,成功把從里面鎖好的門推開.

"滴滴."

還在思考的文翰飛一驚,耳邊傳來門鎖壞掉的警報聲.

並不如何響亮,卻也足夠讓他從沉思狀態中出來,看向門口.

那里空無一人,原本關上的門半開合著.

"怎麼回事?"

文翰飛站起來,走向門口,心里警惕起來,也做好了戰斗的准備.

盡管成為神魔行走以來,他從來都非常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現實身份,也從未在現實中遭遇過什麼額外的危險.

現實世界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溫暖的避風港.

但作為一個合格的神魔行走以及強者,是不會在安全的環境中放松警惕的!

"有意思,會是什麼呢?"文翰飛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無論是誰,或者什麼,他都會告訴對方,來錯了!

眼前突然一黑,明亮的燈光被黑暗所取代,僅有一點點透過小小的縫隙投射進來.


文翰飛聞到一股不是很好聞的味道.

感覺到,自己好像被套進了一個麻袋當中?!

"麻袋?"

腦海中浮現出念頭,打算不顧一切反擊的瞬間,一個堅硬的物體跟自己的腦袋發生了親密的接觸.

文翰飛一下子失去了對身子的掌控,意識也開始變得混沌起來.

世界開始瘋狂地旋轉.

接著,是一陣陣疼痛從頭上,身上不斷地傳來.

文翰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倒下的時候盡量蜷縮著身子--可就連這個動作做得也很困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鍾,也可能是整整一年.

文翰飛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傳遞出疼痛的意思,他半蜷縮,側躺在地上.

身子微微顫抖著,疼痛的感覺如同浪潮一般起伏不定,不肯退去.

整個人好像被丟進了洗衣機里面攪拌了好幾遍,處在散架的狀態.

游離于未知空間的意識逐漸回歸,套在身上的麻袋驟然離開,還讓文翰飛稍微向上移動了一點距離.

戴著的金絲眼鏡早就已經在第一擊的時候掉落.

文翰飛眯著眼睛,去看偷襲自己的人.

為什麼確定是個人?

因為只有人才會做出套人麻袋後拳打腳踢,一頓暴打的舉動--至少這是屬于人的思維模式,不是出自什麼妖魔鬼怪.

只可惜,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勉強轉頭,環顧整個房間,空無一人.

從對方推門進來到自己被一頓暴打,然後離開,從頭到尾文翰飛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力.

"啊啊啊!"

憤怒的低吼從他口中爆發出來,鼻孔擴張,鼻息噴在冰冷的木板上,讓上面一點點灰塵飄揚起來.

多少年了!

這樣的恥辱,他文翰飛多少年沒有再感受過了.

"到底是誰!"文翰飛努力從側躺的姿勢變成了仰躺,變得盡量好看一些,他注視著有些刺眼的燈.

最憋屈的就在這個地方.

他現在想要報複,他想要撕碎對方,然而,文翰飛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文翰飛自然不可能聯想到,是因為他掛了唐洛的電話.

于是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就特意過來讓癡兒感受一下佛法的厚重,導人向善,讓他明白不可以隨便掛人電話.

這是不禮貌的行為.

"你在干什麼?"

一個驚訝的聲音傳來.

安惜容走進辦公室,看到躺在地上的文翰飛,楞在原地.

"呃--地上涼快,我躺一下."沉默了幾秒鍾,文翰飛說道.

"……"

大冬天的,快要過年了,地上涼快所以要躺一下.

安惜容覺得要麼是自己是個白-癡,要麼文翰飛是個白-癡,或者,文翰飛把她當成了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