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歐莉安娜來到白色高塔的頂層,唐洛看著她念動咒語,將一堵牆變成了房門.
推開房門進去,里面是一個跟華麗的"衣帽間"天差地別的地方.
昏暗,陰沉,只有兩根蠟燭燃燒著保持著一定的亮度.
一口黑色的大鍋在房間內部,下面沒有柴火燃燒,上面卻冒著白色的霧氣.
有些刺鼻,唐洛走近看了一眼,沒有什麼反轉,里面是翠綠色的不知名液體.
"就這個東西,你還說你不是女巫?"唐洛指著歐莉安娜,感覺受到了欺騙,"你的掃帚呢?把你的掃帚拿出來."
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處都流露出屬于女巫的氣息.
"我是女術士."歐莉安娜不得不強調,女巫是什麼?聽上去就有一種糟糕的感覺,而且,掃把是什麼玩意.
"這個是什麼?巫術合劑嗎?"唐洛指著那一鍋泛著古怪綠色的藥水問道.
"……這是,我給大師您准備的報酬."歐莉安娜覺得有些心累.
突然開始懷念以前那個只會說"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就是王後您啊"的舔狗魔鏡了.
現在"進化"的鏡子大師,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就這玩意?"唐洛看著坩堝里面詭異"沸騰"的綠水,"我玄奘大師雖然吃出一部《山海經》,但不意味著什麼東西我都會往嘴巴里面塞."
作為一個有格調的男子,吃也是要篩選的.
有些東西好看不好吃,有些則是好吃不好看.
不好吃也不好看但有效果的,唐洛可以接受,但不好吃也不好看,還不一定有效果的,唐洛就要考慮一下了.
嗯,起碼要看人先吃.
歐莉安娜聽不懂唐洛的話,但她至少明白.
于是解釋道:"這是女術士的……常備之物,青春不老藥,可以讓女術士長久保持青春容貌."
"哦,是嗎?"唐洛不置可否.
"但是也有副作用,喝下去的人熬不過會死."歐莉安娜直言不諱,"但我想以鏡子大師您的實力,應該不成問題,可以完全忽略這麼點副作用吧."
"味道怎麼樣?"唐洛問道.
不好看,又作用,那麼就要問好吃不好吃了.
"味道?’歐莉安娜愣了一下,她都明說了副作用會死人,對方居然是問味道.
說起來,歐莉安娜說實力也是一種隱晦的試探.
實力跟能不能忽略"青春不老藥"的副作用其實算不上是一回事.
"……還行吧."歐莉安娜說道,味道什麼的,其實她完全不知道.
青春不老藥,同時也是成為女術士的"啟蒙藥劑",只不過專門的啟蒙藥劑更要烈性.
死亡率高達90%,另外喝下藥劑的時候也痛苦無比.
第一次正式服藥,在靈魂深處刻下了痛苦的烙印,以後的每一次服用,那烙印就會"發光".
所有的感官能夠感受到的只有痛楚.
舌頭,在那個時候已經失去了味覺.
歐莉安娜從來不知道這個使用了很多草藥,用特殊的手法,以及用女術士之血調制出來的青春不老藥好喝不好喝.
"那你先喝喝看,萬一很難喝,你故意坑我怎麼辦?"唐洛說道.
"……那你大可以殺了我."歐莉安娜沒好氣道,拿過旁邊的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口,一飲而盡.
可以看到喝下的瞬間,她的身子都顫抖了一下.
青春不老藥除了痛苦之外,最大的副作用就是無法中斷,中斷後的唯一下場就是死亡.
喝下後,每隔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再喝一些,否則就會在極端的痛苦中死去.
新生的女術士都是由她們的師父帶著,一般三五年等女術士學會熬制青春不老藥後就可以出師.
雙方幾乎再無關系--若是有,也是仇恨居多.
女術士無法生育,她們都用各種手段得到一些女童,讓她們成為下一批女術士來維持整個"職業群體"的延續.
成為女術士的經曆是痛苦的,真正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痛苦過後,歐莉安娜迅速恢複了平靜說道:"我嘗不出味道,喝下這藥會很痛苦,好處也很大."
歐莉安娜隱藏了兩點信息.
一,只有女性才可以喝下此藥不死,二,會上癮.
歐莉安娜當然認為青春不老藥不足以讓這位鏡子大師死亡,但會削弱他的實力.
如果能產生"上癮"的效果,讓她從此掌握主動權再好不過.
就算不能,至少讓兩人之間的合作交易變得相對平等一些,不是她從頭到尾只能順著對方的步調去做事情.
"那我就試試."唐洛走過去,看了坩堝一眼,然後伸手抓住口子,一把將其提了起來.
"喂!"
在歐莉安娜驚駭的目光和來不及阻止的舉動中,唐洛腦袋仰起,把坩堝里面的青春不老藥一飲而盡.
這就是傳說中的"試試".
歐莉安娜覺得這個詞彙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認清楚過.
"還行吧,稍微有點甜味."唐洛說道,"也有點苦,好像感冒藥."
"……"歐莉安娜張著嘴巴,沒有說話.
喝完了,對方喝完了她所有的藥劑.
開玩笑呢!
這可是歐莉安娜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庫存,辛辛苦苦十年的收集,還是用王後的身份,地位辦到的.
這鍋藥劑,起碼保證了歐莉安娜未來十多年內都不用擔心青春不老藥的問題.
可現在,對方在短短幾個眨眼間,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還給出了味道的點評.
解決了歐莉安娜心中多年來的疑惑,一塊心病--個屁啊!
歐莉安娜看著已經見底,只剩下少量一點,只夠糊住鍋底的青春不老藥,又看著唐洛,有些呆滯地問道:"有效果嗎?"
求求你,裝出一些痛苦的樣子吧.
"還不錯吧."唐洛說道,"對你們來說,算得上是虎狼之藥了."
這一鍋藥劑,讓唐洛的無傷出力上限增加了1.2成.
唐洛本身也明顯感覺到,自己恢複過來的速度,要比以前快了不少.
換做是以前,這些藥劑頂多讓唐洛提升0.1成的無傷出力上限.
"告訴我配方吧."唐洛說道.
"啊?"歐莉安娜看著唐洛,愣在當場--或者說,從唐洛一飲而盡之後,她的狀態都是懵逼的.
"告訴我配方,我就幫你解決白雪公主這個絆腳石."唐洛說道,"讓你安心地當你的王後,掌控這個國家."
"不可能."歐莉安娜逐漸恢複過來,"不是我不願意,就算我告訴了你配方,你也無法熬出青春不老藥."
接下來,歐莉安娜干脆把此藥的特殊之處說完.
看到鏡子大師一飲而盡十幾年劑量的青春不老藥,歐莉安娜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後,就知道自己跟玄奘之間的差距,類似于一個在山巔,一個在地下.
"原來如此."唐洛點點頭.
青春不老藥大概是個什麼情況,他已經了解了.
用一個大家相對熟悉的例子,就是"器官移植",青春不老藥改變了身體的特性,讓使用者擁有了超凡的力量.
手術的過程無疑是痛苦的,術後也需要不斷服用藥物來減免,消除排異反應.
"最重要的藥引子是鮮血嗎?"唐洛低語了一句.
歐莉安娜頓時毛骨悚然,退後了好幾步,這位鏡子大師不會把她關起來當做"藥引子源泉"吧?
事實上的確有女術士這樣做過,因為用自己的血液做藥引,效果會比用其他女術士的差一些.
為此也誕生過一些比較殘忍的事件.
對于女術士來說,殘忍不算什麼,但這種殘忍會影響到女術士生存的根本.
因此後來大家就形成了共同遵守的約定,不會培養出專門當"鮮血提供器"的女術士,或者將另外女術士圈養起來充當提供器.
當然,規定只是規定,依然會有女術士不去遵守.
再後來,有女術士研究出了一個"自爆術法",在面對類似情況的時候可以選擇同歸于盡和一死了之.
歐莉安娜就會這個術法.
死亡,是她最後的倔強.
"別緊張."唐洛笑道,"我是一個好人,不會干你想的事情.就算想……也不會找你,先告訴我配方,還有,跟我講一講你們女術士的曆史吧.既然女術士通過'血脈傳承’,那曆史上第一個女術士是怎麼出現的?"
女術士的源頭在哪?
唐洛很有興趣,正如他所說的,要找也不會找歐莉安娜.
當然是找血脈傳承,源頭之血這種效果更好的.
半小時後,唐洛將歐莉安娜所說配方的記下,另外關于女術士的起源,太久遠了.
反正歐莉安娜並不清楚,想要挖掘出源頭所在,並不容易.
唐洛也不著急.
付出足夠的代價後,歐莉安娜把話題轉回到了白雪公主微微安身上:"大師你怎麼打算解決那個小丫頭?"
"你說呢?"唐洛說道,"說出你的計劃,我看看適不適合執行."
"我的計劃很簡單,由大師你帶走她,然後……大師想要干什麼就可以干什麼."歐莉安娜說道.
最好由唐洛帶著白雪公主遠走高飛.
以後再也不用看見這兩個人,就是最完美的結局.
歐莉安娜覺得自己應該找到那個商人,把他的財產全部都充公,以彌補自己心靈上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