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之後是狹窄無比,勉強可以通人的暗道,只有一米多高,根本無法站立.
斜向下,坡度極大,僅僅比垂直好一些,底部光滑無比,像是一條滑道.
唐洛身子後仰,順勢往下一趟,沿著通道不斷滑行往下.
"走了,走吧."敖玉烈對著飛猿十三和禦空源招呼一聲,同樣竄進了暗道中.
禦空源也不含糊,抱著哮天犬同樣進入.
不過唐洛和敖玉烈兩人是跟坐滑梯似的,禦空源沖進去後翻滾了兩下,被哮天犬拍了一下才恢複滑行的姿勢,頗為狼狽.
"少主!"飛猿十三緊隨其後.
剩下的八個人面面相覷,沒有選擇跟唐洛他們這樣貿然沖進這個黑漆漆的通道中.
剛才那詭異情況,現在哪有勇氣貿然去追?命不要了?
說起來這些人也算得上是藝高人膽大,但他們不蠢,無論是那個神神秘秘的取經人,還是那個白發人,都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換一個場合和環境,還可以留在旁邊看看情況,能不能渾水摸魚.
這種暗道,傻子才進.
一群人果斷地轉身走出內殿,接著停下腳步.
因為內殿之外,池子的另一邊,一群天河神社的上人正在靠近.
身子詭異地扭動著,雙手伸長至兩米左右,在半空中狂舞,手中還拿著木棍,刀劍,長槍之類的武器,正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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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中,唐洛等人持續滑行,坡度已經大大減少,速度也在減慢.
過不了多久會停止.
這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條密道估計就是取經人為他自己准備的.
小孩子可以在這里站直了身子奔跑通行,唐洛他們根本沒法站直.
似乎也沒有考慮過以後長大的問題.
從取經人透露出來的只言片語來,他似乎是想要收集一百個實力還算不錯的強者,之後就會離開天河神社.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去取經.
思考一下,唐洛伸手往旁邊一刺,左手如同刺入豆腐一般刺進旁邊的牆壁中,停了下來.
另一只手伸出,虛空畫符,血色的飛行符被他制作出來,往身上一拍.
唐洛身子頓時漂浮起來,好像剩下有一個無形的小推車一樣,迅速往前飛去.
說實話,有些奇怪.
沒多久,暗道已經徹底平行于地面.
漆黑的通道中,禦空源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跑著,哮天犬在前方引路.
身後是躬著身子,邁著小碎步的飛猿十三.
敖玉烈在他們前面,已經看不到身影了.
雖然暗道沒有任何岔路,但拐彎不少.
"好像跟丟了."禦空源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地說道.
"少主,休息一下吧,玄奘大人不會有事的."飛猿十三說道.
沒等禦空源答話,眼前黑暗的通道中一道白光閃過.
"放輕松,別緊張,通道還挺長的,我送你們過去."敖玉烈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伴隨而來的是一道足以將人吹得雙腳離地的狂風.
飛猿十三和禦空源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只能聽見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
失重的感覺可謂糟糕無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禦空源感覺自己都快暈過去了,身子一沉,被重新放到了地上.
又是有坡度的滑行通道,眾人繼續向下滑去,眼前隱約可以看到光亮,暗道的出口近在咫尺.
很快,禦空源就滑了出去,只是身下一空,暗道的出口竟然是在峭壁之上?
禦空源往下一墜,又有一道旋風吹來,讓她懸浮在了半空中.
這次就沒有剛才那麼難受了,讓禦空源感覺像是落在了柔軟的墊子上.
"少主……"飛猿十三也出現在了禦空源身邊.
禦空源頭上一重,哮天犬穩穩站住,然後趴在了她腦袋上.
"這里是什麼鬼地方?"敖玉烈帶著兩人下降,落到了地面.
通道的出口,距離地面足有百米之高.
要知道唐洛他們沿著通道,可以說是一路向下,接著就是前行,最後又是一段向下的滑道.
天河神社建于高山之上,也扛不住他們這樣往下"走",到最後距離地面還有百米之高.
所以,他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在某個遠遠矮于附近地面的谷中.
"鬼之獄!"禦空源說道,"這里是鬼之獄."
抬頭看向天空,頭頂是白色霧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周圍的"峭壁"到底有多高.
禦空一族的記錄中,鬼之獄就是終年被白霧所籠罩.
"鬼之獄嗎?"敖玉烈打量著四周,他們背後就是出來的峭壁,左右兩邊極遠之處,也是"高聳入云"的峭壁,垂直而上.
根本找不到上去的道路,除非是會飛.
敖玉烈會飛,所以穩如泰山,再看到唐洛站在遠處,自然就更穩了,邁著步子往那邊走去.
走了沒幾步,腳下一陷.
這里的地面沒有想象中的堅硬,不少地方都是細細密密的沙子,左邊一塊右邊一塊,大量的沙坑.
有大有小,跟附近的地面融為一體,幾乎看不出區別來.
把陷進去的腳拔出來,抖了抖,甩去上面的沙子,敖玉烈走到唐洛旁邊.
看見他盯著一塊估計能有三分之一陷入到地下的巨大石碑看著.
"師父,這是……"敖玉烈開口,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這個石碑,看上去有些熟悉的樣子,古老,透著一股歲月的氣息.
上面斜著缺了三分之一,字已經不見.
中間露出地面的部分,能夠看到的字有些模糊,但敖玉烈依然認出來了,這是一個"沙"字.
不是這個世界"沙",而是敖玉烈最為熟悉,屬于山海界的文字.
唐洛伸手,抓住石碑,往上一拉,讓它陷入到地面下的部分也顯露了出來.
"流沙河!"敖玉烈驚呼出聲.
這個破碎的巨大石碑,上面的字正是"流沙河"三字.
流沙河,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也是唐洛第一次遇到沙悟淨的地方.
"巨變發生之前,悟淨不在靈山雷音寺."唐洛說道.
"這個世界,果然是山海界破碎後重新形成的嗎……"敖玉烈語氣唏噓,盡管早有猜測,可現在看到石碑,才算真正確定下來.
山海界,恐怕真的已經不複存在了.
對敖玉烈來說,等若是徹底沒有了家,心情一時間起伏不定,難以用言語表達.
"沒想到鬼之獄竟然是由流沙河的一部分形成?"敖玉烈說道,"三師兄,他以前肯定在這里呆過."
那個石碑,敖玉烈已經徹底認出來了,當初過流沙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石碑.
經曆了無數歲月和天地巨變,字跡已經模糊不堪,卻幸運地保存了下來.
收拾了一下心情,敖玉烈問道:"師父,那個小鬼跑哪里去了?"
"就在前面不遠處,似乎在等著我們,很有自信的樣子."唐洛笑了一下,將石碑放下,走向那位"取經人"的方向.
曾經的流沙河,如今的鬼之獄.
底部並非一片荒涼,就唐洛他們剛進入來的地方有些荒蕪.
隨著前進,周圍的草木豐盛了不少,不多時,前面腳下又出現了一道深谷--或者說黑色的河流.
水面距離"岸邊"有十米左右的高度.
斷絕前路,可以看到有著不斷流淌的黑水,水氣升騰翻湧,透著一股寒意.
對面,就站著那個小小的取經人,一雙泛著紅光的蛇瞳在昏暗無比的環境下,非常醒目.
正對著唐洛他們冷笑.
足有數百米遠的寬度,沒有橋,對于常人來說,想要渡過可不容易.
"師父,我去吧."敖玉烈主動請纓道.
"嗯."唐洛點點頭.
敖玉烈踏前一步,懸浮在黑水之上,飛向取經人.
那取經人似乎沒有料到敖玉烈會飛,大吃一驚,退後兩步.
敖玉烈不緊不慢地向前飛去,飛到一半的時候,腳下嘩啦啦流淌的水聲頓時大作.
黑水泛起白浪,一條黑紅之色的大蛇從水中竄出,血盆大口張開,朝著敖玉烈咬了過去.
此蛇身形龐大,蛇口張開,別說是一個人,便是那只熊瞎子,還有禦空心異化的人面鷹困在一起,也能夠輕輕松松一口吞下.
最為詭異的,這條黑紅色大蛇身上,居然還長著幾對屬于人的手腳.
跟大蛇龐大的身軀比起來,乍看之下,像是那種擺動的肉芽.
敖玉烈低頭看了一眼,身子驟然拔高,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沒等一口咬空的黑紅大蛇落回黑水中,一陣濃霧翻湧,一只龍爪從空中猛地探下,抓住了這條黑紅大蛇.
龐大的蛇軀,在這只龍爪面前,頓時變成了一條可憐的小蟲.
威嚴,猙獰的龍首從霧氣中探出,對著黑紅大蛇,發出了一聲龍吟!
黑紅大蛇瘋狂地掙紮起來,隨著龍爪抬起,蛇軀從黑水中徹底脫離,在半空中狂舞,糾纏在龍爪之上.
大量的粘稠黑紅之血從大蛇的嘴巴,鱗片,甚至擠爆了雙眼,噴湧出來.
一聲短促的真正龍咆哮後,纏繞在龍爪上的蛇軀完全垂下,大蛇已經變成了一條死蛇.
敖玉烈一甩,將蛇軀丟到了一邊的峭壁上.
一聲巨響伴隨著輕微的震動,大蛇被摔成一灘模糊的爛泥,在岩壁上留下了一幅"抽象畫".
"呼--"吐出一口氣,敖玉烈重新化作人身,落到取經人身邊.
那取經人呆坐在地上,面目呆滯,臉上全是驚愕.
"我爽了,是跟我走,還是我一口吞掉你?"敖玉烈看著取經人問道.
心情不好,小小長蟲也敢對他這條真龍張口?
下場自然淒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