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為什麼要來?"
尹倩眼神直直的盯著趙大美,聲音中透著一絲虛幻的感覺,"從小到大,我在媽心里也沒什麼位置,這會兒,媽為什麼要來呢?"
經曆了那麼多事兒,趙大美的心境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是以前,她巴巴的來了,尹倩這麼跟她說話,她肯定會大發雷霆的發一通脾氣,然後甩手走人.
可現在她聽著女兒說這些,心里只有愧疚,如果不是她對女兒們不夠上心,女兒們大概也不會一個個的都過早去承擔一些不該由她們承擔的東西.
大女兒過年都只能一個人在外面.
小女兒挺著個肚子待在沒進門的婆家.
無論哪一個,將來的生活似乎都看不到陽光.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當初對尹德慶的言聽計從造成的,明明,在她心里女兒們也是有位置的,可是,不願意惹尹德慶生氣,就只有由著他的意,磋磨女兒們......
幾可預想的,等她老了,讓女兒們對她好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這一輩子的失敗,起源就是她的性格.
沒出嫁之前,在娘家的時候,她事事向老娘妥協.
出嫁以後,在婆家,她事事向丈夫妥協.
妥協來妥協去,她得到了點兒什麼?
"對不起,小倩,媽以前的做法兒真的是對不起你們姐妹,以後,媽會盡最大能力對你們好,你願意嫁到夏家就嫁到夏家,他們要是欺負你,你就跟媽說,媽來給你撐腰."
顯然,尹倩沒想到趙大美會說這樣的一通話,愣了好大一會兒,唇角才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現在說對不起還有什麼用?如果你早三個月說,我大概會感動,可現在,沒用了.
媽,我這一輩子已經毀了,大學,就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考嗎?不考大學,想要離開這個窮地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一輩子留在這個破地方,被人嘲笑,被人鄙視,等我的孩子長大了,同樣的被人嘲笑,被人鄙視,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小倩......"趙大美急的握住女兒的手,"你要是想考大學,可以明年再考,咱們鎮上要辦工廠了,媽去應聘,就算打掃衛生,也能賺出你的學費來,到時候,媽供你複讀,好不好?"
"說話算話?"
"算話算話."趙大美連連點著頭,生怕女兒不信.
"媽,你變了."長長歎口氣,尹倩擰眉看著趙大美,"可是,為什麼你不早一點兒改變呢?為什麼非要等到一切都不對了的時候,再做出改變呢?
大姐,我,還有小弟,我們哪一個都不得好的時候,你知道錯了,想要改變了,可是,現在改還有什麼用呢?我們的名聲都毀了,還有什麼用呢?"
雖然感覺女兒今天的絮叨有些神神叨叨,前言不搭後語的,趙大美還是沒有多想,只當她就是受的刺激太多了,情緒不太穩所致.
又安慰了尹倩幾句,趙大美去廚房給她做了個水煮荷包蛋端過來,卻發現,女兒的臉色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額頭上也滿是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