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王國醫學協會總部坐落在王都,這里擁有洛蘭最多的醫學學派以及診所.
醫學學者和其他學者不同,就算是進行學術研究,也需要接觸到大量的病人,因此,他們是學者的同時,也是醫生.
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永遠不生病,在王都,醫學學者往往會受到極大的尊重.
凱瑟琳醫生在王都非常有有名,她手下的病人,治愈率遠遠高于其他醫生,這讓她在貴族中很受歡迎,更是成為了王室首席醫師.
陳洛曾經好奇過凱瑟琳所在學派的醫學理論,現在看來,經她手的病人,之所以有這麼高的治愈率,恐怕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巫師的身份.
魔法師不能溝通治愈元素,也感受不到,自然也發現不了她的秘密.
凱瑟琳是陳洛見過的第一個活著的巫師,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看望完愛麗絲之後,陳洛就直接來到了她的診所.
只可惜,雖然診所外面的病人排起了長隊,但凱瑟琳卻並不在這里,一刻鍾之前,她就被召往王宮了.
陳洛雖然失望,卻也只能先回去.
走在路上,伊莎貝拉憋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問道:"布萊爾,你找凱瑟琳醫生做什麼?"
陳洛道:"我對醫學很好奇,有些問題想問問她."
伊莎貝拉瞥了瞥嘴,說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對醫學好奇了?"
陳洛道:"如果我成為了醫生,下次你再生病,不用請凱瑟琳醫生,我就可以自己治好你了."
伊莎貝拉聞言腳步一頓,抬頭看著陳洛,臉色微紅,低聲道:"呸呸呸,你才下次生病呢……"
從伊莎貝拉這里蒙混過關之後,陳洛只能下次再找機會接近凱瑟琳.
在這之前,他想從愛麗絲那里旁敲側擊的問一問,凱瑟琳為她治療的細節.
然而,僅僅一夜時間,事情便向著一個陳洛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而去.
愛麗絲第二天依舊沒有來上學,不僅如此,班級里的學生比平常少了一半還多.
不僅如此,克里斯汀還面色嚴肅的叮囑他們,從今天開始,他們不用再來學院,好好待在家里,盡量避免外出.
陳洛詢問之下才知道,這短短的一天里,王都爆發了一場嚴重的瘟疫.
事實上,幾天之前,王都有許多人就開始頻繁出現高熱的症狀,起初王都的醫生並沒有重視,只以為是普通的病症,每年的冬天和春天,都會出現許多人同時患病的情況,醫生們也早有應對經驗.
然而這一次的情況不同,形勢之所以在一夜之間急轉直下,是因為從昨天開始,開始有患者死亡.
死亡的先是老人和孩子,今天早上,又多了兩名成年人,其中還有一位高級魔法師,強大的魔法師,在疾病面前,不堪一擊.
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以前因為流行發熱而發生的死亡事件雖然有,但卻是特例,從未如此頻繁.
瘟疫的可怕,深入到每一個人的骨子里.
在它面前,不管是沒有魔法天賦的平民,還是強大的魔法師,都是如此的弱小且無力.
王都五大學院,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之後,已經封閉了校園,不允許學生隨意進出,發現有疑似染病者,立刻隔離.
陳洛看著克里斯汀,問道:"這次爆發的是什麼疾病?"
克里斯汀搖了搖頭,說道:"凱瑟琳醫生已經帶領王室醫生團在排查了,醫學協會也在研究,王都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疾病,短時間內可能沒有什麼結果,你們先回家吧,這些天,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千萬不要出門."
陳洛沒有廢話,問道:"凱瑟琳醫生在哪里?"
克里斯汀道:"在醫學協會,你問這個干什麼?"
陳洛揮了揮手,說道:"沒什麼,我先回去了."
"站住."克里斯汀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問道:"布萊爾同學,關于這次的瘟疫,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陳洛搖了搖頭,說道:"要見過凱瑟琳醫生才知道."
症狀表現為高熱,讓王都全體醫生都束手無策的疾病,雖然不少,但是尋常的病症,治愈術就能解決,連凱瑟琳都無能無力,說明這肯定不是普通的流行感冒,陳洛的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我和你一起去!"克里斯汀聞言,二話不說,徑直帶著他飛向天空.
陳洛先去了火系和數學系,讓布蘭妮老師和伊莎貝拉先回去,不等她們細問,便再次和克里斯汀匆匆離開.
飛至某條街的上空時,陳洛忽然道:"克拉克家族就在下面,先去看看愛麗絲同學."
克里斯汀沒有多說,帶著陳洛迅速降落,克拉克家族的人雖然滿臉焦急和擔心,但還是恭敬的和克里斯汀行禮.
克里斯汀徑直問道:"愛麗絲同學呢,她的病情怎麼樣了?"
一名貴婦人抹著眼淚,說道:"愛麗絲,愛麗絲她染上了瘟疫,公主還是不要進去了……"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陳洛已經快步的走進了愛麗絲的房間.
愛麗絲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看到陳洛時,臉上先是露出驚喜,隨後就變的恐懼,用被子將自己蒙起來,聲音里面帶著哭腔:"布萊爾同學,你快出去,我會把瘟疫傳染給你的!"
陳洛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被子,說道:"放心吧,我會治好愛麗絲同學的."
床上的被子出現了一條小縫,愛麗絲聲音怯怯的問道:"真,真的嗎?"
"別忘了,我也是醫生."陳洛笑了笑,安慰她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一趟醫學協會,你很快就會痊愈的……"
愛麗絲掀開被子,看著走出門外的那道背影,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里有晶瑩的水光閃爍.
一年之前,在面對邪惡的高級魔法師拜爾德時,也是這一個背影,擋在她的面前,自己面對死亡,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她.
一年之後,在她染上瘟疫,連醫生和她最親愛的姑媽都不願意走進這座房間時,她再次見到了這道背影.
這一刻,這道並不多麼強壯的背影,被她深深的鐫刻在心里,此生都無法磨滅.
……
安慰了愛麗絲之後,陳洛沒有在克拉克家族多留,徑直向醫學協會飛去.
他沒有在愛麗絲身上試驗治愈術,凱瑟琳的治愈術肯定比他要強,連她也沒有辦法的事情,陳洛也不用白費力氣.
醫學協會的建築,並沒有魔法協會那麼宏偉,平日里也比較冷清.
但此刻,向來冷清的醫學協會,卻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
一場忽然爆發的瘟疫,讓王都的醫學學者們齊聚于此,因為這種瘟疫的治療方法而爭執不休.
一個穿著白袍的老者說道:"瘟疫的根本原因,是病人體內的體液不平衡,只要在合適的部位放掉毒血,病人就能慢慢痊愈."
"你們除了放血,還會別的嗎?"一個年輕的醫生冷哼一聲,說道:"多少病人都被你們放血放死了,研究合適的解毒藥劑,才是正確的方法……"
"解毒藥劑什麼時候才能研究出來,要不先給他們催吐,在讓他們喝點水銀?"
"我覺得這種病的根源在腦袋,應該在他們的腦袋上鑽一個孔,切除病變的腦子……"
"閉嘴吧,你們這些愚蠢的家伙,被你們在腦袋上鑽孔的病人,十個里面能活一個嗎?"
【ps:這些治療方法並非胡謅,資料來源,《荒誕醫學史》,作者: Lydia Davis.】
凱瑟琳站在前方,看著爭論不休的眾人,臉上露出疲憊和擔憂.
王都這次的瘟疫,嚴重程度超乎她的想象,如果不能及時的得到控制,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有可能將王都從洛蘭的版圖上抹去的災難.
她焦急和頭疼間,兩道人影從眾人頭頂飛過,落在她身邊.
她看著兩人,疑惑道:"克里斯汀公主,布萊爾同學,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