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和魔法師可以共處的和平之城,還沒有建造完畢,便陷入了停滯.
神殿對于巫師的態度,似乎重新變得堅決.
他們不能容忍任何一個異端的存在,甚至連賢者,都被視為異端.這遭到了大陸學者和一部分民眾的反對,但在神殿的重壓之下,他們的呼聲,顯得極為渺小.
奧斯帝國,東邊沿海,只留下大量的樹屋,再也看不到巫師的蹤跡.
大陸人民曾經距離和平那麼近,如今又在逐漸遠離.
土之神殿,使者和剛剛晉級的西奧多祭司,都在穩固聖魔導師境界,這是僅限有限的高層才能知曉的消息.
"怎麼會沒有!"
一間擺滿了古籍的宮殿里,伊恩大祭司不停的翻閱資料,卻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使者降臨的細節.
有些曆史,似乎被人刻意的隱瞞過去了.
不多時,大祭司的身影消失在宮殿,直奔東方而去.
加雅,王都.
阿基里斯翻閱著手中的一本古籍,卻在某一刻,停止了動作,走出房間.
院子里站著一位老者.
他看著那老者,緩緩道:"伊恩大祭司."
"阿基里斯-科布倫茲."大祭司看著他的眼睛,說道:"科布倫茲家族一直在研究曆史學,告訴我,關于使者的事情."
阿基里斯詫異道:"什麼使者?"
大祭司道:"麥克蘭晉級聖魔導師成功,但卻自稱是使者,他的身體里面,有另一個人的靈魂."
阿基里斯目光一凝,低聲道:"果然!"
大祭司沉著臉道:"你們果然知道些什麼,使者到底是什麼,聖魔導師到底有什麼秘密?"
阿基里斯看了大祭司一眼,問道:"除了使者降臨之外,應該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祭司頓了頓,低頭道:"西奧多也晉級聖魔導師了,他晉級前後,發生了一些變化."
"西奧多……"阿基里斯面色一變,"我明明警告過他的!"
大祭司面沉如水,死死的盯著阿基里斯,說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阿基里斯目光再次望向他,"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神殿大祭司,還是……"
大祭司深吸口氣,說道:"西奧多的父親."
阿基里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數百年前,科布倫茲家族的先輩們發現,大魔導師在晉級聖魔導師之後,性格會發生一些變化,甚至會變的和晉級之前截然相反……"
大祭司安靜的聽著,這種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阿基里斯繼續說道:"起初,他們猜測,這或許是晉級帶來的變化,但幾乎所有的聖魔導師,無一例外,都在晉級之後,選擇了游曆,有些聖魔導師會短暫的返回家族,有些則在晉級之後,便徹底消失……"
"當然,也不是全部."阿基里斯看著大祭司,說道:"四大神殿的大祭司身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變化,我猜,大祭司的晉升流程,或許和普通的聖魔導師不同?"
伊恩點了點頭,說道:"神殿的大祭司,晉級的過程要複雜一些."
"果然如此."阿基里斯對此並不意外,繼續說道:"所有人都認為,那些聖魔導師是受到了眾神的召喚,去了神之領域,因此也有了聖魔導師能夠穿越空間的說法……"
"但事實,似乎不是這樣."
"我想,到現在為止,大陸的很多魔法家族,已經意識到了不對,所以他們不再晉級聖魔導師,不再和神殿接觸……"
"他們或許得出了和科布倫茲家族相同的猜測,那就是在晉級聖魔導師的時候,身體會被另外的靈魂占據,如同麥克蘭那樣,聖魔導師,是一個騙局……"
……
如果說聖魔導師是騙局,那麼設下這個騙局的,只有眾神.
作為大祭司,聽到這樣的瀆神之語,本應立即對他施予死亡的制裁,但伊恩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
麥克蘭的遭遇,西奧多的改變,讓他不得不用瀆神的方式,去思考這個問題.
眾神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是在將神恩大陸的魔法師當做牛羊一樣圈養嗎?
等到他們強大了,便奪取他們的身體,難道這才是他們教會先民們魔法的目的?
無聲無息間,他的心中,對于魔法之神的信仰,已經發生了嚴重的動搖.
大祭司再次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那聖巫師呢?"
"他們和魔法師不同."阿基里斯道:"巫師的聖階強者,從來沒有無故消失過,他們要麼死在戰爭中,要麼死在歲月里,奇怪的是,聖魔導師的數量,遠遠多于聖巫師,但他們卻從來沒有想過讓巫師在大陸徹底消失,曆次使者降臨,也只是帶走了巫師中的強者……"
大祭司想了想,說道:"或許,他們是想要給魔法師一個敵人,一個刺激他們不斷強大,不斷晉升,不斷產生聖魔導師的敵人……"
這本來是阿基里斯的猜測,但他沒想到大祭司居然學會了搶答.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阿基里斯想了想,又道:"魔法和巫術,顯然是同一種神秘的力量,但巫師甚至魔獸都能不用咒語和手勢釋放這種能力,唯獨魔法師不行,這或許也有什麼原因……"
信仰的裂隙一旦產生,便無法控制的擴大,大祭司緩緩道:"他們允許魔法師強大,卻不允許他們太過強大……"
阿基里斯聳了聳肩,說道:"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大祭司渾渾噩噩的走了,阿基里斯長舒了口氣,歎道:"他們終于意識到了……"
事實上,大陸不少傳承已久的魔法家族,都有了類似的認識.
畢竟,從古至今,十之八九的聖魔導師,都是從這些家族中誕生的,家族中好不容易誕生的強者,整個家族的希望,在晉升聖魔導師之後,忽然離奇的失蹤,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兩次還好,頻繁的發生之後,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也應該會發現不對.
只有對眾神信仰堅定的神殿,以及與神殿有著緊密聯系的魔法家族,才不會對此產生懷疑.
和魔法師的境遇相比,巫師簡直好了太多太多.
阿基里斯看著伊恩大祭司消失的方向,連他也不知道,當神殿的大祭司開始懷疑眾神的時候,大陸的局勢,又會發生怎麼樣的變化……
他同樣不知道,科布倫茲家族數百上千年來,根據無數事實做出的猜測,到底是對還是錯.
加雅王宮,塔西雅站在一座宮殿的頂端,目光所望之處,正是伊恩大祭司離開的方向.
一名穿著宮廷裝的婦人站在下方,抬頭看了看,說道:"塔西雅,上面風大,快下來吧."
塔西雅身體漂浮而起,緩緩落地,微笑道:"母親."
婦人看著她,問道:"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塔西雅搖頭道:"母親,我不想結婚."
婦人皺眉道:"女人都是要結婚的,哪怕你是女王……"
塔西雅道:"知道了,我想過兩年再考慮."
"如果加雅沒有你喜歡的,別國的也可以啊……"
"那位布萊爾就不錯,你們年紀差不多,連頭發和眼睛都是一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