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的來曆,和陳洛猜測的很接近,卻又有所不同.
他們的確是來自平行宇宙的地球,或者是平行宇宙的神恩大陸,陳洛從塔西雅那里又得到了一些細節,從兩個世界的天文曆法和地球完全相同來看,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
不同的是,他們並不是偶然發現,將神恩大陸當成了殖民地,而是他們那個宇宙的地球,遭到了毀滅.
眾神,不過是大毀滅之下的幸存者.
他們的魔法文明發展,顯然要比神恩大陸快得多,來到這里以後,眾神將神恩大陸當成了養殖場,他們傳授給先民魔法,只是圖謀他們的身體和靈魂.
類似的事情,在另一個世界的某個大陸也曾經發生過.
神殿祭司們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塔西雅的話,給了他們很大的打擊.
聖魔導師是一場騙局,他們畢生信仰的神明,正是收割他們生命的死神,有什麼是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情?
魔法師們幾千年的信仰,徹底崩塌.
陳洛看向塔西雅,想了想,問道:"我應該叫你塔西雅,還是別的什麼名字?"
"叫我塔西雅吧."塔西雅說道:"她的意識已經消散了,留下的只有記憶……"
看來轉世只能留下記憶,不能留下意識和靈魂,這麼說,黑暗女神,的確已經隕落了.
或者說,塔西雅就是新的黑暗女神.
可以理解為,她覺醒了前世的記憶,而她這一世的身份,是加雅的女王.
陳洛理解不了這種感覺,畢竟他沒有切身體會過,但只是想想,也知道這種自我懷疑的感覺應該不會好受.
陳洛想起那件關鍵的事情,問道:"你現在的實力,恢複到領主了嗎?"
"覺醒那些記憶之後,我也只是晉級到了聖魔導師."塔西雅搖了搖頭,說道:"這是輪迴的代價."
陳洛又問道:"那四位魔法之神呢?"
塔西雅道:"他們以神恩大陸聖魔導師的靈魂滋養自身,過去了這麼多年,應該已經恢複了."
"……"
陳洛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對方有四位領主,他們一位都沒有,這還怎麼贏?
"兩位使者的靈魂死亡,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塔西雅目光望向遠處,說道:"但他們沉睡了太久,完全蘇醒需要時間,我們還有至少十年."
陳洛問道:"十年你能恢複到領主境界嗎?"
"不能."塔西雅道:"聖魔導師和領主,比任何兩個魔法等級的差距都要大,領主,就是魔法之路的終點."
誕生在神恩大陸上靈魂,都不可能達到領主的境界,何止是領主,連聖魔導師都是奢望,魔法師受到了眾神的禁錮,晉級聖魔導師就是死路一條,巫師雖然沒有這種限制,但陳洛猜測,領主和聖巫師的差距,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
更何況,不管是聖魔導師還是聖巫師,在使者和眾神面前,都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唯一不受影響的,也只有陳洛,烏鴉,赫里葉,以及眼前的塔西雅.
或許還要加上吞噬了使者的西奧多.
這些力量,還遠遠不夠.
塔西雅從陳洛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想法,搖頭道:"他們的實力,和使者相近,那四個人比使者,強大了太多太多,而眾神不死,誕生在神恩大陸的靈魂,永遠不能晉級領主."
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神殿的祭壇需要摧毀,那是一個空間傳送的魔法,連接的是神恩大陸和他們開辟出來的用來沉睡的空間,摧毀祭壇,十年之內,將再也不會有使者降臨……"
有了共同的敵人,彼此斗爭了千百年的巫師和魔法師,第一次統一了戰線.
桑格,霍爾多,兩位大巫師,和大祭司一起,去了溫都帝國的風之神殿.
烏鴉和赫里葉去了法爾帝國,摧毀火之神殿的祭壇.
西奧多一個人去了沃特帝國,吞噬了使者的靈魂之後,他也擁有了使者的能力.
至于土之神殿的祭壇,在第一時間就被祭司們摧毀.
陳洛坐在神殿的台階上,揉了揉眉心,這幾天受到了大量信息的沖擊,和神殿的沖突結束了,卻要直接面臨眾神的壓力.
這幾乎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爭.
但又不能放棄希望.
如果依靠不了別人,那就只能靠自己,還好,還有至少十年的時間可以准備.
塔西雅走到他身邊,說道:"另外兩位女神,也選擇了轉世,如果她們還活著,應該也即將覺醒了."
陳洛問道:"她們也會死嗎?"
"會."塔西雅在他身邊坐下來,說道:"在覺醒記憶之前,她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如果在她們覺醒之前,就發生了意外,那麼她們將真正的隕落,連記憶也不會留下."
陳洛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詢問另外兩位女神的事情,他只想回到洛蘭,回到伊莎貝拉和布蘭妮老師的身邊.
如果這是最後的十年,他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她們.
"其實我們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並且已經做了准備,但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臨的這麼快……"塔西雅忽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陳洛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問道:"什麼這麼快,你們做了什麼准備?"
塔西雅沒有正面回答,緩緩說道:"那四位魔法之神在陷入沉睡之前,改造了大陸上一些人的血脈,讓他們擁有優秀的魔法天賦,從而更容易晉級聖魔導師,為他們提供靈魂和養分……"
大陸上那些天才頻出的魔法家族,一直以為,他們家族具有神明的血脈,受到眾神眷顧,那些家族的強者們,恐怕到死也沒有想到,這種眷顧,其實是死亡的眷顧.
"他們遲早會蘇醒,會找到我們三個,那時候,我們會真正的隕落."塔西雅繼續說道:"所以,我們都選擇了轉世,雖然這樣會失去強大的精神力,但是曾經達到過領主境界的存在,即便是轉世,也能在很短的時間之內,重新成為聖魔導師,在一百年內,重新晉級領主……"
一百年已經是普通人的一輩子或是兩輩子,但對于聖魔導師尤其是領主來說,也並不是多麼的長.
如果從眾神降臨神恩大陸開始算起,他們已經活過了超過三千歲.
幸好坐在他身旁的是塔西雅,如果是黑暗女神本尊,豈不是一位有著幾千歲高齡的,古老的存在?
陳洛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詫異道:"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不早一點轉世,魔法眾神為什麼沒有轉世?"
塔西雅道:"從某種意義上說,轉世意味著新生,也意味著死亡."
陳洛明白了她的意思,轉世之後,只有塔西雅,沒有黑暗女神,只是她的記憶,通過某種神奇的方式,保存了下來.
塔西雅繼續說道:"而且,就算我們三個重新成為領主,也不過是在重複最開始的結局,因為他們有四位領主."
陳洛又問道:"烏鴉和那些使者,難道不會晉級成為領主嗎?"
塔西雅道:"並不是所有魔法師都能晉級領主,在我們以前的世界,領主也只有十幾位,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沒有來得及逃離,就死在了大毀滅中……"
"必須出現一位新的領主,才有戰勝他們的希望……"塔西雅看著陳洛,說道:"而這個世界上誕生的所有人,靈魂都被禁錮,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新的靈魂,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靈魂……"
陳洛本能的意識到了什麼地方有些不太對……
他看著塔西雅,問道:"你什麼意思?"
塔西雅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
"我們在轉世之前,在神恩大陸布置了一個魔法陣,也就是你們說的祭壇."
"布置魔法陣的地方,是我們降臨的地方,那個地方的空間很不穩定,我們用精神力試探過,猜測那里通往的,可能是另一個世界……"
"我們無法通過那個地方,也不知道它的另一邊,是不是還有別的,不屬于這個空間的生命……"
"後來,我們確定那里通往的是另一個世界,神恩大陸的生命,進入那里會直接毀滅,但卻經常有一些鳥類,從那邊飛過來……,那里有一個通道,一個單向的通道……"
"那些鳥類,不具有魔法天賦,但我們至少可以確定,那個世界,擁有其他的生命……"
……
陳洛忽然覺得有些眩暈,艱難問道:"然後呢?"
塔西雅道:"然後我們在那里布置了魔法陣."
陳洛咬牙道:"魔法陣的作用呢?"
"檢測魔法天賦."
"還有呢?"
塔西雅歉意的看著他,說道:"傳送靈魂."
"我日你……"
終于想明白一件事情,陳洛如遭雷擊,瞬間從原地跳起來,指著塔西雅,忍不住大罵一句,然後又意識到,在她面前的,已經不是黑暗女神了.
"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陳洛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艱難的平複心情,告訴自己塔西雅不是黑暗女神,然後才咬牙切齒道:
"我說的是黑暗女神,智慧女神,還有她的妹妹,我向她們送去太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