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門外一名秘書推門而入.
走到部長面前,秘書附耳低語了幾句.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停止了爭論,目光都聚焦在部長身上.
一般重要會議,沒有特別的事務,秘書是不會這麼貿貿然進來.
顯然,肯定有緊急的事務需要立即通知.
聽完秘書的陳述,部長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大家在這里先坐一下,很抱歉,我必須去接一個電話,時間不會太長."
說罷,站起來,在秘書的帶路下離開了會議室.
電話?
無論是魏天生還是李參謀等人,腦子里都跳出了大大的問號.
不過,公務上的事情,誰也不便多問.
所有人只能等.
"魏政委."在空暇的時間里,李參謀呷了口茶,首先開口了,"我希望剛才我的陳述你不要介懷,我只是站在政治審核的角度看待這件事."
"不會,雖然你我沒有一起共事過,但之前我們也打過交道,你的為人我清楚."魏天生說:"大家都是就事論事,我覺得秦飛人才難得,你是在自己專業的角度分析問題,提出你的意見,我不會介意."
"唉,我也能看出秦飛是個人才."李參謀說:"這幾天,我和他接觸也有幾次,別的我不行,看人我還是有一套的,按照他為我們國家付出的犧牲,給他授勳都不為過,只是他真的已經不適合在部隊里面繼續服役,我這是從大局出發,你們想想,203部隊是什麼部隊?一個在電視上都露了臉,在傭兵圈里鬧得沸沸揚揚的明星式人物,還適合在203部隊待下去?"
"他可以退出一線,去從事培訓和後勤,還有擔任作戰參謀等工作."魏天生說,"他的實戰經驗是很多指揮官不具備的."
"保密呢?假如境外情報機構得知他是我們的人,有人大做文章,後果會怎樣?你說秦飛失憶,外界有人信?他那種如同小說一樣曲折離奇的經曆,會有人相信嗎?這里面涉及的可是很複雜的問題,你必須有敏感性……"
李參謀的話音剛落,門再次被推開.
部長回來了.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部長看了看表道:"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我想讓大家先等等,有個人要來參加這次會議,也許對于今天的議題有著更好的討論作用,去與留,是與非,也許聽完這個人的話,大家會得到更准確的結論."
"是誰要來?"魏天生有種不好的預感.
李參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似乎猜到了什麼.
"我聽說,秦飛擅自離開了203部隊?"
魏天生心中一動,李參謀這種人絕對不是擺設混飯吃的那種,其實搞不好他早已經掌握了動向,只是沒說破而已.
"沒錯,他來了京城."
"看來我們這位小伙子,可不是很遵守紀律噢,也許對他這種等于死過一次的人來說,在現實世界里,他已經不是部隊的一員了."李參謀每句話都刺中要害.
魏天生知道現在的形勢並不利于秦飛,不過于公于私,都要盡力而為.
留下秦飛,他並非出自私心.
秦飛被派去執行那個極度危險的任務,導致後來的發生的一切,從道義上,魏天生感覺自己虧錢了秦飛.
篤篤篤--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部長立即起立,走到大門旁,其余人看到這種情況,也馬上離座,跟著部長走了過去.
秘書推開門,迎進了一位老者.
安老將軍.
魏天生似乎早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既驚訝,又不感到驚訝.
驚訝的是安老爺子竟然會這麼快到場,不驚訝的是既然秦飛去見了安老爺子,那麼後者出現在這里顯然也是遲早的事情.
"老首長."部長上去敬了禮,和安老將軍握了手,其余人上前逐一見面,敬禮.
"不好意思,我打擾了你們開會."安老爺子口氣平和,略帶歉意道:"可是我不能不及早趕來,有些事情在決定之後再推翻,和決定之前就做出正確的選擇,效果會大不一樣."
他看了看所有人,笑道:"之前有沒有爭得面紅耳赤?"
所有人尷尬地笑了笑.
安老爺子繼續道:"其實爭論是非常正常的,大家的看法和立場都不同,我想你們都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都忽視了一件事."
所有人的臉上升起了疑云,不知道老爺子說的是什麼事.
"其實你們在討論秦飛的問題,可以說是替他決定前路走向何方,如果是秦飛還在服役,這一切似乎理所當然,問題是你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這個……"李參謀看著魏天生.
"老首長說的是……"魏天生也有些摸不到頭腦.
"秦飛已經死過一次了."安老將軍說:"我想請問各位,我們的軍隊人員名單上,還有秦飛這個名字嗎?Z國的戶籍系統上,還能查詢道秦飛的名字嗎?也許能,但是,要麼就是蓋著犧牲的章,要麼就是已經死亡注銷的留底資料而已."
所有人面面相覷.
安老爺子一語中的.
"怎麼?都沒話說了?"安老爺子溫和地笑了笑:"一個已經犧牲的士兵,已經完成了他對這個國家的所有承諾,完成了自己對這支軍隊的誓言,他已經為這個國家現出過生命,足矣讓他享受烈士的待遇和英雄的稱號,我們這些一直活著的人,有什麼資格替一個不屬于我們國家公民的人來決定他的人生?有什麼資格讓他繼續為我們做出任何奉獻?"
"老首長……"魏天生剛張開口,安老爺子舉起了手,制止了他的發言.
"天生,不要太自私."安老爺子說:"不如,我有個最好的建議."
"老首長,您有什麼建議?"李參謀問.
安老爺子說:"不如我們讓秦飛自己來說說他的決定是怎樣的,今天一大早,他就過來找我,我們倆談了很多,我很認同這個小伙子的看法,也許是時候來聽聽這些年輕人的意見了."
話音剛落,門外慢慢走入一人.
眾人抬頭.
秦飛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