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魘伊始 第13節:第七章 真情初現(2)

"叔叔,他好歹也是您兒子啊您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那又怎樣!我在處理家事你別插手。"他似乎有點口不擇言了。

"也對,您處理家事,我一個外人管不著。"銀月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原來在暗夜眼里他不過是個外人,一直以來都是自作多情,人家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一家人。

"月,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意識到自己傷害了銀月,暗夜一時不知所措了,連生氣都忘了連忙向銀月解釋。

而此刻銀月低著頭,留海遮住了眼睛,無法看到任何表情,只是依稀可以感覺到些許的悲涼。曾幾何時,他把暗夜當作是父親,把自己從水生火熱之中救出來的天使,他對他的愛甚至超越了他對他母親的愛,而在暗夜眼里他只是一個外人,心中一時說不出的苦澀與淒涼,他的一句話幾乎讓他的世界崩潰了。

"月,我——我是擔心你受到傷害,你知道的,我把你看得比誰都重,怎麼會把你當成外人呢。而且這不像你啊,我的月沒有那麼脆弱,你這是怎麼了?"暗夜語無倫次的安慰著銀月。

自從上次他父親出現以後,銀月整個人都變了,大概塵封了多年的往事重現讓他一下子無法承受吧。這幾天過去的陰影就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背上的傷似乎隱隱作痛,當年的屈辱就像昨天的事一樣鮮明,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曾經那些豬狗不如的日子以及非人的待遇,他的身心都飽受了煎熬,這樣的他如何再堅強。他也是血肉之軀啊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他實在是無法承受。

"月,別再想那些事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想想你現在擁有的吧。"星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上前溫柔的抱住他。這幾天銀月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他的心在過去和現實中徘徊掙紮。

多少年了,他都不曾再見到如此脆弱的銀月,久到他幾乎都忘了銀月也有脆弱的時候,忘記了曾經在垃圾堆旁掙紮瑟縮的身影。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以為銀月已經徹底忘記了過去,卻沒有發現原來過去的點點滴滴他都藏在了心里,一切的堅強都只是表面的,那些傷害已經在他的心里刻下了無法抹去的烙印。暗夜不禁為自己的大意自責,他早該注意到了,可是由于他的一時粗心深深的傷害了他。

"我沒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自星光肩頭傳來,像是說給暗夜和星光聽的,但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的。

是的,正如星光說的一切都過去了,他現在擁有的已經遠遠超越了所有人,榮耀、地位、金錢他都得到了,甚至于還擁有操縱生死的力量,他該知足了。但是兒時的經曆卻像是惡夢一樣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每晚都會從惡夢中驚醒,太多的痛苦讓他無法喘息。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背上的傷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每每看到這些傷口都讓他如沐水火痛不欲生,那是罪惡的烙印,淫亂的見證,屈辱的曆史。

沉默代替了憤怒,沉默中每個人的心情都變得凝重,此刻三人心中都若有所思。

"讓我幫你終結噩夢吧,只要你說一聲,我會讓那些曾經傷害你的人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說話間殺氣在星光的眼中擴散。

"不,死了太便宜他們了。"一絲凶狠的寒光自銀月的眼中傳來,"我要讓他們知道死亡的恐懼,我要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無門。不過我答應過我母親無論將來如何都不會去傷害他,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否則我不會殺他的,畢竟沒有他就沒有我。我還真得好好的感謝他呢,如果沒有兒時的苦難也不會造就今時今日的銀月了。除了他,所有的人都得死,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他們逍遙不了多久的,我會讓他們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剛才的悲憤已然消失了,重新抬頭的銀月又換上了他們熟悉的笑容,但他們很清楚他是在掩飾,用他的笑容掩飾內心深處的傷痛,比起哭泣的他,此刻微笑的他更令人心碎。他用笑掩飾心中的苦澀,用笑麻痹自己欺騙自己。妖嬈的微笑下是已經傷痕累累的心和支離破碎的身體。

"月!"此情此景讓暗夜心痛,想要安慰他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看盡世間百態的他卻無法漠視銀月的傷痛,從來都不知道內疚是何物的他此時卻找不出這個詞以外的詞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喂,你們兩個把我家拆了今晚讓我住哪啊?不會是想讓我睡大街吧!"銀月玩笑的話語猶如當頭棒喝喚回正在反省中的兩父子的注意力。

經他這一提他們才發現銀月的家已被剛才的打斗弄得滿室狼藉,偌大的房間找不到一件完整的家具和除了陽台以外任何一堵完整的牆。這窘迫的場面不禁讓父子倆瞠目結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去我那住吧!"良久,終于從星光口中擠出一句只有五個字的人話來。

"也只能暫時這樣安排了。"暗夜出人意料的沒有反對。

"看來我現在是有家歸不得了!"銀月一臉無奈的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剛才的淒涼全然不見了蹤影,他再一次很好地把它們藏進了內心深處。

不過這個家是住不下去了,看來要在星光那里住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