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兄弟
認出楚九歌的那一刻,方唐仿佛立刻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中校園.
同為96年出生的兩人,連出生月份都一樣,加上性格相近,成為朋友幾乎是注定的.
而作為新華高中的校草,號稱"穿校服都像明星"的楚九歌,那時候卻是低調的可怕,除了方唐,他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看著現在的小九,依舊還是那麼俊美,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黑西褲,卻充滿了憂郁的氣質.還和十年前一樣,仿佛一顆黑洞,即便遁入陰影,依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重逢的驚喜之後,方唐松開了手,無言的拿出手機,打開了通緝懸賞的新聞.
將手機放在工作台上.
楚九歌抿嘴看著:"阿唐,你還是沒變啊,任何時候都是講究原則,即便我可能不知道你被通緝的事,還是要給我看清楚."
"我不想騙你."方唐歎息:"但我可以保證,我不是新聞上說的那種凶犯.如果你想拿賞金的話,等一會兒再打電話報警吧."
楚九歌還是抿著嘴:"你應該了解我."
方唐了解他,整個高中三年,兩人之間沒有秘密.說不上形影不離,但是真的好兄弟,不知多少次,方唐要靠小九這個學霸過各種考試關卡呢!
楚九歌那時候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記得那次東海地震引發的市區余震,整個教室的學生都嚇壞了,連老師都沖出了教學樓,只有他還坐在椅子上……還在看著漫畫書.
"那次地震,你是真的不怕麼?"
楚九歌呵了一聲:"你不是也沒跑麼?"
方唐撓頭:"我是看你還坐在那兒,想著兄弟之間得講義氣,其實那時候我嚇得雙腿都軟了."
楚九歌眼中露出一抹奇異的神采,漸漸熄滅:"阿唐,我當時不怕,是因為知道那是一次余震,震級不會高于3級,咱們教學樓又是防震設計,根本不用跑.反而跟著大家擠樓梯,更容易受傷."
方唐無語:"十年前啊,那時候你才多大,就想得這麼深刻了."
"說不上深刻,只是生存的本能吧."
兩人說著就沉默下來,十年不見了,剛開始的驚喜慢慢消退,一時竟找不到話題了.
沉默著,氣氛就尷尬起來.
方唐心中還有一種不安.
小九看起來混的一般,面對那懸賞自己的五百萬巨款,他真的不動心麼?
楚九歌看著他,忽然拿出自己的手機,扔到地上踩碎!然後伸手將一旁的網線扯斷.
他十分自然的起身關上門窗,這才對著發呆的方唐笑:"現在,就算我貪圖那462萬巨款,也沒法報警了,你該放心了吧?"
方唐心中滾熱一片,又是慚愧,低頭:"對不起,我……只是沒想到你一眼就認出我了."
楚九歌淡淡坐下,俊美的臉上一片平靜:"換了別人,我也不會報警,直接一棍子敲暈然後去領賞唄,但你嘛,得好好想想."
方唐噗嗤一聲:"得,你准備想多久再報警?"
"一輩子吧……"楚九歌輕描淡寫.
方唐雙手搓著手臂:"不行了,太肉麻了,你這是跟老子表白麼?"
楚九歌皺眉:"老子是認真的,草,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方唐大笑:"總算聽到楚校草說髒話了,我算是放心了,你還是那個小九!"
他放松的拉過一把折疊椅坐下來:"還沒說呢,怎麼認出我來的?"
楚九歌嘿然:"視覺焦點的誤區……你以為我不懂?老子可是學霸,腦筋好的很,你的模樣可能有變化,但笑起來的猥瑣樣兒,那是不會變的."
方唐忍不住摸著嘴角:"還是笑著就歪起來……照你當年說的,像個漢奸?"
楚九歌手撫額頭:"我的天,你還自己承認猥瑣了,怪不得徐雅看不上你."
方唐沉默了.
楚九歌放下手,歉意道:"對不起,忘了你是暗戀……"
方唐搖搖頭:"都是過去的事了,徐雅……她……"
有些話,即便是面對十年知己,還是無法說出來,方唐只能輕輕歎息.
楚九歌狠狠一拍工作台:"他媽的,徐雅算個屁,她根本配不上你,當年我就說了."
方唐苦笑:"這話就咱倆自己說吧,說多了也沒意思."
楚九歌雙目溫柔看著他:"阿唐,我是認真的,徐雅是真配不上你……你可能不知道,她早就知道你的暗戀,卻就是不說破.每年生日會她都故意不請你,卻還透過別的同學告訴你生日Party要開了,那就是在耍你."
"表面上純潔的像朵白蓮花,暗地里就是臭水溝里的爛魚蝦!什麼玩意兒……"
方唐心情已經平靜:"這些我都知道,年少無知嘛,只想著以後出人頭地,錦衣歸來,唉,年少無知啊……別說了."
"是啊,我一向覺得,說不如做!"楚九歌此時竟然露出了一股難以形容的霸氣.
方唐皺眉.
做什麼?
楚九歌很快恢複了安靜的樣子:"徐雅給我寫過情書,還單獨邀我參加生日會,我去了."
方唐五味雜陳:"你小子行啊……"他起身:"我先去看看數字顯微鏡,等會兒再聊."
意識里,白卻正在忙碌著.
"主人,我正在運用'三層記憶關聯法’確定你的這段高中記憶是否屬實,是否為被修改過的記憶."
方唐的意識沉默,這段記憶肯定不是假的,絕對不可能!
但他沒阻止白,反而讓她快點進行.
"三層記憶關聯法,利用的是祖父記憶理論,如果關于你的記憶被修改,那上升到第二層父親的記憶就會出現破綻……目前公司可知的記憶修改和抹除,最多只能關聯兩層,而到了祖父那一層是完全無法修改抹除的."
"主人,我現在調用的是您所在的新華高中數據,隨機抽取您的一名同學,一名老師,一名學校的員工,以他們的數據進行交叉對比.如果這些同學老師和員工的記錄中有您和楚九歌的存在,那這段記憶就沒問題了."
白很快找到了新華高中一位老師上傳到網上的畢業紀念冊,准確的從紀念冊中找到了楚九歌和方唐的合影.
然後是一段新華高中2010界同學聚會的視頻記錄.視頻記錄中,有7位同學12次提起了楚九歌,有1位同學2次提到了方唐.
最後找到的數據,是新華高中曾經看門大爺的壽宴視頻,視頻中,大爺在教育孫子:"我以前的學校,有個叫楚九歌的學生,那是全校第一的尖子生,後來不學好,跟著一個叫什麼唐的差生到處瞎混,考試也不去了,結果怎麼樣?你小子得記住,找朋友得找全年級前二十名的……"
視頻關閉,三層記憶關聯數據准確驗證.
方唐擺弄著EBO數字顯微鏡,還在想著楚九歌的話.
徐雅已經死了,就死在自己懷里,要不要告訴他?
無論小雅以前做過什麼,最後還是悲慘的死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而坐在一旁看著方唐的楚九歌卻也在暗暗歎息:"多情卻被無情惱,阿唐,你還是改不了這性格啊."
"徐雅,看不起我兄弟麼?當你家破人亡,被一刀切在心肺里,只能流著血求我兄弟救你的時候,不知道還笑得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