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審判上
冰冷的密室里,常北海點上一根煙.
紅色的煙頭在越來越暗的燈光中閃爍著.
一份份文檔擺在了地上!
方唐指著第二份證物:"在大棚戶里你跟灰衣男周大寶打了一架,成功搶走了金靜妍的雙手,呵,不是因為你比異變的周大寶強,而是因為周大寶服用的超級藥片本就是你設計出來的.所以你了解那藥物的副作用,可以牽制周大寶的力量."
說到這里他冷笑:"你也別幻想激活自己的超級士兵來救駕了,那一千多長期服用超級藥片的人已在我掌握中,制造解藥沒那麼難,我在白毛嶺瘋人院的朋友就可以解決!"
看著一言不發的常北海,方唐繼續道:"你從房間內就開始偷襲周大寶,周大寶臉上的傷不是銳器傷,而是格洛克17手槍的准星邊緣造成的割傷.而整個刑警隊,只有你有這把槍!"
"我看過周大寶的尸體,也就是那一刻,我完全確定了你就是拼圖殺手!"
方唐打開手機,連著魚丸仔的筆錄一起放下.
手機里傳來魚丸仔的口供.
常北海扔掉煙頭,鼓掌:"物證人證齊全,證據鏈完美無缺,如果你是法官,可以直接判我死刑了."
方唐微笑:"還有時間呢,我很想聽聽你的供詞!"
常北海又點上一根煙,看著方唐許久,忽然問道:"你知道作為一名孤兒,最激動最興奮是什麼時候麼?"
方唐點頭:"雖然我失去父母的時候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力更生了,但我知道,所有孤兒最激動最興奮的時候,就是等待被人領養的時候."
常北海幽幽吐著煙霧:"那年,我都忘了是什麼日子,一大早,姐姐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孤兒院的孩子們也都是喜氣洋洋的,比過年還熱鬧."
"唉,當時我還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到那天中午,一個看起來特別慈祥的外國老頭出現了,他說他叫史密斯,給我們帶了很多禮物和零食."
"呵,那可是三十多年前了,可樂,芭比娃娃,變形金剛……都是正版的玩具,奢侈的零食,我哪里見過這些,一口氣不知道喝了多少可樂.結果肚子疼的要命."
"就這樣,我被送到了醫務室,等我回來的時候,姐姐已經被領養走了."
常北海說到這里,手里的香煙都捏扁了:"這就是命運,命運啊,那些大點的孩子都知道,來領養的是個有錢的美國老頭,只要能被帶走,那就是國內有錢人家孩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
他展開雙臂:"哪個孤兒不幻想被好萊塢明星和美國富翁收養?說不定還能繼承遺產,成為娛樂圈和上層社會的驕子!"
方唐冷然:"那是你,不是所有孤兒都這麼勢利的."
常北海只是冷笑.
方唐又道:"你姐姐常南鳳就是因為這個,對你一直很愧疚,所以才心甘情願當你的殺手,甚至幫你殺了史密斯,控制了EVC財團!"
常北海臉上肌肉顫抖,抬頭大吼:"她愧疚個屁!要是真的還在乎我這個弟弟,為什麼不讓史密斯一起帶走我?為什麼她在美國吃香的喝辣的,卻一點都想不到我這個弟弟?"
方唐冷然:"我查過,常南鳳每年都給你寄錢!"
常北海笑了,笑得臉都扭曲了:"錢?我見到一分了麼?她也不想想,寄到孤兒院的那些錢,我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能分到?都被那個老混蛋吞了."
老混蛋,福利院前院長,十年前被虐殺的那個貪汙犯.
方唐沉默.
常北海看著自己的手:"我就用這只經常挨板子打的手,一點點撕開了老院長的皮,看著他慘叫求饒,但我根本不滿足,我應該得到更多,我應該得到一切,卻被迫從小打工養活自己."
方唐打斷他的話:"所以二十年前在大河口,你重遇史密斯的時候,機會就來了!"
常北海哼了一聲:"不錯,我首先要在史密斯那老家伙面前表現一下,讓他知道我的本事!"
方唐搖頭:"你利用王東海的天真,以警察的身份誘惑他說出了秘密,然後報告給史密斯,算是立下了大功!"
常北海嘿然:"老家伙對我刮目相看,當場認我做義子,還承諾要把財產分給我,我他媽當然表現的感激零涕.要不是我,史密斯那蠢貨還以為財神大腦被王喜山繼承了呢."
方唐冷然:"然後你從警隊辭職,消失了一段時間,等你重新加入警隊的時候,已經帶著高學曆的光環!宋文瀾說你的學曆都是偽造的,這有點委屈你了,你以愛德華的名字在美國,可是EVC財團的骨干,也是常青藤名校的高材生!"
常北海抬頭:"呵,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呢,我不但上學,工作,而且在史密斯的幫助下,進入了CIA農場進行特訓,老家伙希望我文武雙全呢."
方唐恍然:"原來你刻意接近愛麗絲……是為了這個."
常北海吐出一口氣:"我聽說愛麗絲是CIA的人,來華夏警隊當教官的時候,可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CIA來調查我了呢."
他眼神變得陰冷起來:"那個長安酒店里,有人修改了我的記憶,讓我陷入幻境,但他們壓根不知道,我在CIA一個特殊部門,早就經過了反記憶特訓!"
"那是記憶編輯,不是修改!"方唐眼神一閃:"你說的是什麼部門這麼牛叉,竟然可以對抗記憶編輯!"
常北海陰沉一笑:"是CIA和華夏一個叫'國立調查局’組織合作的項目,訓練人員可以避免被記憶和夢境所迷惑."
方唐沉默了一下,又問道:"你從什麼時候決定動手,開始收集財神遺物的?"
常北海此時忍不住伸手抓著脖子,他感覺渾身越來越癢:"是那個老家伙--史密斯終于離開老窩,迫不及待來到我的地盤時,我知道機會來了,干掉他拿到財神軀體,我就有了資本."
後面發生的事,就是整個風之案件了.
蘆葦叢里的怪尸和老租界公園里的杜老三,卻是常南鳳動的手.
方唐起身:"好了,現在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常北海驚呆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
方唐卻是退到了密室的牆邊:"你不是一直想湊齊財神遺物,得到聚寶盆麼,請開始吧."
常北海眼珠轉動,不知道方唐這是不是在玩弄自己.
但苦心經營二十多年,所有的部件都湊齊了,誰也無法抗拒這種欲望.
常北海慢慢站了起來.
轉身.
他深深呼吸著,打開了最後一個冰櫃.
先從大腦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