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留意著新聞,早間新聞上他看到平安縣槍案的報道中稱,流竄駝峰山區的搶劫團伙發生內訌,造成了三名嫌疑人死亡,其余嫌疑人警方正在通緝.
在國安部門的干預下,警方布設下了一個迷魂陣,並沒有公布阿東落網的消息.
盡管心里不是能夠完全放心,但是眼下的情況,由不得烏鴉選擇繼續冒險.起碼警方的通報與往常的沒有什麼兩樣.這就意味著自己是沒有暴露的.他也想過這有可能是中國安全部門設下的緩兵之計,但他頂著壓力,就算是緩兵之計,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往下進行他的計劃.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金陵到底有多少己方組織的人,如果不能第一個掌握到有用的情報信息,組織也不會讓他好過.左右都是難受,只能拼一把.起碼現在還沒有被人盯上.
事實上作為情報人員,尤其是潛伏的情報人員,烏鴉已經犯了大忌.但實際情況總是不會與影視作品上的那麼完美,大多數時候想要獲取重要情報就得在刀尖上行走.
冷戰期間前蘇聯特工獲取響尾蛇導彈這起事件,從開始到結束都充斥著戲劇性以及各種不靠譜,計劃一開始就不斷出現意外,但最終還是像在懸崖邊行走的汽車一樣順利到達了計劃的終點.
因此,從事這個行當,還需要很好的運氣.
當然,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兩大情報安全部門的焦點,肯定會連內褲都來不及換馬上通過既定的撤離路線出境.
和明面上的兩軍對壘一樣,戰場單向透明的一方絕對是處于被動劣勢的一方,對方清楚你在干什麼你准備干什麼,試問,這仗還怎麼打.
言歸正傳,烏鴉和往常一樣起床之後,換了運動服離開住處,往江邊慢跑過去.冬日的清晨城里人都不太習慣早起,只有衛生清潔車輛人員在收尾結束工作.到了江邊的休閑帶才能看見一些晨練的人,多是老頭老太太.
烏鴉沿著江邊觀景道慢跑著,天色灰蒙蒙的,江中的貨船不多,前後相隔有那麼一公里的樣子,像整理行進的縱隊,朝著出海口那邊去.多是些數百噸級別的貨船,偶爾會出現上千噸的江輪.
每一天的晨跑都雷打不動,既是鍛煉身體,也是工作之一.
盡管與上級另有聯絡的線路,但是來金陵之前,烏鴉被明確告知,必須定時到指定的地點去查看消息.至于消息是誰提供的,烏鴉並不知道.他猜測,組織也許還有埋藏得更深的鼴鼠.
接近了指定的地點,那是一條石凳,面臨著江,坐在那里看不見江,但能把對岸的景色盡收眼底.到了晚上,是情侶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和往常一樣,烏鴉慢下腳步,一邊走一邊做著擴胸運動,不時的踢踢腿,目光望長條石凳那邊看.僅有的幾個晨練的人隔得老遠,即便看見烏鴉,也只當他是晨練者之一,跑累了停下來活動片刻再繼續.
烏鴉的目光凝住了,長條石凳與昨天有了些變化.石凳的靠背左側靠上的位置貼了一塊小廣告片.烏鴉保持著速度繼續往前走.前面慢跑過來一位大爺,看面容像退休的,但身材保持得很好,跑步的動作很板正.
大爺慢下來,深深呼吸了一口,走過去在長條石凳上坐下來,摘下脖子的白毛巾擦拭著汗水.大冬天的如果不盡快處理掉汗水,很容易患上感冒.
這一下烏鴉為難了,那大爺坐的位置正好把小廣告片給擋住,他看不見上面的內容.貼的位置是正確的,但如果無法確定上面的內容,就無法確定是否是規定的聯絡信號.
暗道倒黴,烏鴉扭頭看過去,沖那大爺禮貌笑了笑,繼續活動著手腳向前走.他不敢停留,任何一絲的反常舉動都要不得.組織如此謹慎,說明提供消息的人非常的重要.如果在他烏鴉手上暴露了,後果絕對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烏鴉腳步不停地往前走,隨即慢慢跑起來,心里暗暗算著距離.跑出去大概四五百米,在前面比較茂密的人工樹林那轉個彎掉頭回來,變跑為走,極目望去.
天色尚未大亮,灰蒙蒙之下,光線條件並不好,隔著四五百米的距離,烏鴉看不清楚那條石凳上的大爺走沒走.
他繼續往前行走,目光若有若無地觀察著周遭晨練的人.年輕男女多了一些,他們大多比退休老人起得晚,若不是現代青年男女飽受職業病的困擾身體素質每況愈下,怕是大清早的是沒人願意出暖被窩來晨練.
和往常並不什麼不同.
烏鴉略微放下心來,開始慢慢跑起來,走的是另一側,可以從大爺的身後過去.只要看到人不在,就可以繞過去,只需要跑過,就能看清楚小廣告卡片上的內容.
生怕是不相關的內容,也怕是既定的內容.烏鴉的心情很複雜.
長條石凳上空空如也,大爺不見了.
烏鴉心中暗喜,重重地松出了一口氣,饒著跑過去.
越來越近,烏鴉的目光並沒有一直盯著石凳,而是正常的望著前方,左右掃視著,距離差不多的時候,他的目光望石凳靠背上掃過去.這一掃不要緊,烏鴉差點被嚇的摔倒在地上.
小廣告卡片不見了!
烏鴉下意識的刹住腳步,隨即反應過來,走過去在石凳那坐下,像是在歇腳,而他心跳的速度卻是到了一個無法控制的地步.
廣告卡片為什麼會不見了呢?
那是一種很常見的像名片一樣的廣告卡片,大多數是什麼憑身份證貸款一小時批款額度五千到五萬或者快速辦信用卡額度最高達十萬這類信息.通常是沾了膠水往需要的地方貼.公用廁所的門板上,尿兜正前方,以及小街小巷,比以前的牛皮鱗小廣告難纏多了.
絕不會是被風吹走的.
剛才那老頭取走的?
有可能.
老頭走之前也許看見了它,出于維護公共環境的心也好想要看清楚上面的信息也罷,老頭順手撕下來帶走.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如果是既定的聯絡信號,那麼現在就可以去准備進行聯絡.
問題是,烏鴉並不能確定那是無意中的一則剛好貼在指定位置的廣告卡片,還是既定的聯絡信號!
烏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顧不上其他了,站起來裝作尋找地方的樣子在石凳周圍找起來.除了幾片樹葉什麼都沒有.
一定是那老頭帶走了!
烏鴉拔腿就向老頭跑步的方向跑去,一定要想辦法把卡片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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