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帆在巴格達機場西北交火線處接到了李牧等人,他們回到安全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三十分.
路虎衛士身上有很多槍眼,讓一些沒有見識過世面的情報技術人員看了心驚膽戰.
渾身帶著火藥味的惡鬼突擊隊大步走進簡報室,把裝備什麼的放下來.可樂走到櫃子那邊去,又拎出了兩條五百發彈鏈,說,"殺個回馬槍,我的加特林還沒開張."
"你給我消停的."李牧瞪了他一眼.
可樂忿忿的把彈鏈放在桌面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李牧心里憋著勁,但不代表他會魯莽行事.以營救人質為目的,在救出人質之前暴露,等同于營救行動失敗了.
急,也急不來.
沒人真的天真到以為,憑五個人的小型突擊隊,就能和一個機械化步兵營進行正面抗衡.怎麼打,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決定.在幾乎沒有遮擋的荒漠上,特種部隊和常規機械化步兵部隊正面交戰,與自尋死路無疑.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牧臉上,等著他做出下一步的決定.
杜曉帆低聲說,"老李,我這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稱DIS會往前線增兵.或者,你們選擇第二條路線吧."
"沒有意義了."李牧搖頭,"發生交火,DIS一定會提高警惕.他們不是傻子,更不是烏合之眾.我不能把賭注寄托在敵人的無能之上."
石磊盯著杜曉帆皺眉問道,"老杜,你的情報也太不靠譜了吧?一個營的機械化步兵在活動,你們就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杜曉帆緩緩點頭,"的確沒有任何風聲.你也知道,我唯一的內線已經暴露了.我沒有更好的途徑."
李牧擺了擺手,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他是不願意把責任推到杜曉帆身上的,情報支撐不是代表著提供的情報就一定是准確的.然而,不管願意不願意承認,李牧都感受到了杜曉帆的變化.
變得陌生了?還是變得冷漠了?讓人看不透,看不懂,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幕布,隱隱約約的.
或者說,杜曉帆沒變,是他和石磊這些人變了.
他無暇思考這個問題,但他也許能夠理解,在隱蔽戰線工作了這麼多年的杜曉帆,身上發生這些變化,完全的可以理解.
眼下,怎麼辦?
已經打草驚蛇,盡管DIS不知道突然出現的戰斗力奇高的敵人是哪門哪派意欲何為,但是,提高了警惕是必然的.
李牧扭頭問杜曉帆,"雙方的兵力部署圖有沒有?"
"有!"
杜曉帆走過去辦公桌那邊拉開抽屜尋找了一番,找出一張紙質地圖,拿過來鋪在桌面上,大家圍攏過來.
"我手里最新的兵力部署圖了,根據衛星偵察得到的信息進行更新."杜曉帆指著地圖說,"DIS部隊的分布,政府軍的分布,都在這里面了."
李牧快速掃視著,問道,"美軍的呢?"
"美軍?"杜曉帆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美國佬從伊拉克撤軍好幾年了,除了在這里留下一些軍事教導人員,已經沒有任何部隊在這里.
"我要用直升機,政府軍有,就跟政府軍借,他們沒有,美國佬肯定有."李牧淡淡地說道.
杜曉帆臉都黑了,什麼表情也不是,"老李,你說什麼胡話呢,這怎麼可能實現."
"這不需要你操心,告訴我,哪里有."李牧問道.
其他人一聽李牧這個話,嘴角都不由的翹起來,無聲地嘿嘿地笑了.石磊拍著杜曉帆的肩膀,呵呵道,"老杜啊,你的膽子啊."
後面的話沒說完,言下之意,你杜曉帆可沒以前那麼夠膽量了,思維已經被固化了.
杜曉帆卻不搭理石磊,指著巴格達機場說,"這里就有,美國佬有個軍事教導隊駐紮在這里,負責訓練伊拉克飛行員,裝備的是UN-60直升機."
他盯著李牧,"老李,你打算硬搶?"
李牧盯著巴格達機場研究起來並沒有回答杜曉帆的話.巴格達機場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民航班機起落的地方,DIS出于各種考慮,一直沒有對機場進行攻擊,那里也是巴格達聯系外界最快速的一個通道.另一部分則是伊拉克軍隊使用的,主要用于直升機的起降.
應該說,DIS和美國人之間有默契,不會去攻擊有美國軍事人員駐紮的地方,盡管那可能只有幾十名負責訓練伊拉克飛行員的飛行教官.
幾分鍾之後,李牧的腦子里快速形成了好幾套作戰方案,他抬起頭掃視了一眼,道,"偷襲機場,搶一架直升機,從空中發起突擊營救."
眾人的腦袋湊上去,李牧開始講解新的作戰方案,明確每一個小組的任務,交代清楚時間節點.
半個小時後,惡鬼突擊隊再一次整理好裝備,駕駛兩輛路虎衛士離開安全點,徑直往機場方向而去.安全點距離機場不遠,不到十分鍾的路程.
簡報室邊上的房間里,王明摘下耳機,目光從監控顯示器上面離開,顯示屏上是簡報室里的場景,他舉步走了出去.
杜曉帆站在門口那里遠遠眺望著路虎衛士越來越遠的尾燈,王明走到他身邊站定,單手背在身後,微微笑著.
"你那位老戰友還是一點都沒變啊,動不動就搶,土匪麼."王明呵呵笑道.
杜曉帆面無表情,依然望著路虎衛士離去的方向,盡管已經看不到.
王明拿出一根煙點上抽,笑著說,"杜處長,因此所引發的一切後果,你想過沒有?我是一定會如實的把整個行動的細節向上面報告的."
杜曉帆依然沒有說話,仿佛在他身邊的是一只犯人的蒼蠅,不屑搭理.
王明看著杜曉帆,呵呵地笑了笑,不再說什麼,轉身返回了屋里去.他了進去之後,杜曉帆才慢慢的轉過身,目光似乎要穿過木質的房門和牆壁,釘死在王明身上.
忽然的,杜曉帆的嘴角慢慢的揚起一絲冷笑.
杜曉帆是變了,但他不忘初心,他還是原來的老杜,而他,在沉默中把大部分的壓力都扛到了自己身上,讓深入敵後的老戰友們能夠輕裝上陣,有最好的發揮,安全的回來.
"老李,石頭,我等著你們凱旋,這個人,我會替你們處理掉的."
杜曉帆心里暗暗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