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再生 23 兩情相悅



一個女孩子,第一次涉及到主觀妄想著而又狂熱紊亂的感情,特別是對方總是漠視她的熱情,那顆心難免七上八下。一直以來這個人在她的心里何等重要,幾乎為了看他一眼,做到堅守等候。雖然他們總是追趕著,雍家華從來沒有停下他似乎花心的腳步,那個時候歐陽渺渺卻執著著相信,如此迷戀各式各樣的女子,是他的心里還沒有駐紮誰的芳蹤。雖然他一直地玩樂、放縱,卻不是下流濫情。


她曾聽說,越是不輕易許諾的男人,愛上就會一心一意。她願意付出青春來等候,卻在這樣一個場景里首次萌生了膽怯,萌生了退意。一直地,她都告訴自己,要堅持住!可是現在她是累了?或只是一場矯情的前奏?試圖以退為進,從而確定他到底是何心思?


歐陽渺渺甩了甩頭,她不願再想下去,腦海中混亂一片,心底虛弱的反抗聲夾雜著戰鼓敲打的聲音,咚咚地響個不休,擾亂了本來就亂成一團的心思。是了,是矯情,而不是因為那個厭煩的眼神而想放棄他,這句話脫口而出後,才考慮到如果雍家華拂袖而去的話,她該怎麼辦?那個時候她突然發覺身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特別是雍家華帶著討好的語氣在她耳邊響起來的時候,她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歐陽渺渺不明白,自己不是很笨呀,只是為什麼在他面前就失去了平常的應變能力,反應變得遲鈍了呢?


如果他真的轉身離去,那她?能再厚顏無恥地拉住他嗎?她還做得到嗎?這時候歐陽渺渺竟然悲哀地發現,這兩年她的尊嚴,在他面前人最基本的尊嚴,其實已經所剩無己了。


這樣的自己又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呢?這畢竟是自己的追求,並且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他哪點是真的讓自己傷了心,為他動情的心依然,卻總是會在他淡然的神情中,微微感覺受傷。但以往是愈戰愈勇的,今天有些不對勁啊!想到這里歐陽渺渺抬頭看了看跟前也是微微低著頭的他,眼前的他,身穿一件藍白相間名品T恤,整個人象是包圍在一片清新的叢林中,寬闊的額頭彰顯個性、蓬松的黑發修剪得菱角分明。


有人說聞香識女人,從男子的穿著打扮上看,就雍家華這樣俊郎挺拔的體態,就他那穿衣打扮的品位,無論隨意朝哪一站,都一樣可以讓人看到這個人的精神面貌和內在氣質,即使不是全面,可是對一個個性爽直明快的人來說,還是能窺視到很大一部分內容,那一些在他身上好像表現得簡單明了。


如同現在,他讓自己賞心悅目、不由自主地喜歡著,分開的話又怎麼能違心地提出呢?更何況他們還沒有真正意義地在一起呢,她還沒有品嘗到他們之間甜蜜的時光,卻在這樣的情況下心神具疲。


雍家華還是第一次看到一直以強悍面目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她,雖然她身材高挑修長,柔弱美貌,可是因為她的熱情,他的觀感之中,這個女子一直都是只大個的綠頭蒼蠅,他甚至沒有好好地看過她一眼,只是恐慌地象要甩掉一個緊盯不放、讓人生厭的蒼蠅一樣一味地逃避著。


昨天晚上,她在病床上的一個疾呼,讓自己在驚慌失措之間抱住了她,那還是他們之間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他也是第一次沒有用厭煩的眼光看待她。那時候比較慌亂,還沒來得及戴好那架為她而設計的有色眼睛,因為內心一直擔心她的身體,第一次用了擔憂和憐憫的心情,目光久久停留在了她的身上,那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一直地是自己錯了。


她雖然身材極高,但是卻再也無法給他強悍的印象了,她也可以用嬌柔秀美來形容,也可以稱得上空谷幽蘭、楚楚動人。特別是今天,渺渺怎麼神態凝重了呢?早上打電話的時候還挺開心,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怎麼想都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哪做的不好,眼看著她又抬起蕩漾著秋水一般幽深的雙眸,蕩漾著無以倫比的哀愁,雍家華頓時腦袋一懵,空白了一片,心跳也跟著漏跳了一拍。詭異不已的漏跳後,又感覺仿佛心底有什麼挑動了似地心跳狂肆加速,似要跳出胸腔般讓人無助。那是一種比較陌生的感覺,二十六年來第一次,心底好像有了一塊柔軟的地方,因為這個女孩子的一個眼神而跳動著,節奏跟平時是多麼地不同,雍家華不想去分析,只知道現在不能放開這個女孩,這種感覺他要驗證,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他不是一向都很討厭她嗎!


雖然此刻她憂郁著,可是絲毫不能抵擋她的美好。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雖然她此刻微施粉澤的小臉上絲毫笑意也沒有,但是雍家華還是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心動,可笑的是心動的對象卻是兩年間緊追他不放的渺渺,這個認知如果早上兩年,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而且這樣的心動不是看見漂亮女人就會產生的愛慕,而是確確實實發自內心,一種震撼!無關美貌,無關氣質,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心動,簡單明了,真實存在。


想得明白了,雍家華伸出了大手掌,拉住了尤在那里悲戚的渺渺,露出潔白的燦齒笑了笑,一本正經地說:“哪里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歐陽渺渺吃驚地看著眼前好像中邪的雍家華,無法置信地搖了搖頭:“不要刺激我,我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是了,除了夢境,何時她能從他的嘴里聽到這樣溫柔的話語呢?


掐一下臉頰,看一看是不是會痛!渺渺白癡似地朝自己粉嫩的俏臉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卻疼得眼淚似乎都要流出來,抬起無辜而又受傷的眼神,看了看眼前的雍家華,他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而且面帶微笑。


真不是在做夢耶,他在對她笑!


心情就此好轉,他在笑!!雖然他很愛笑,可這是對她渺渺的為數不多的一次微笑,她感覺到了久違的開心,就象潮水洶湧襲來,擋都擋不住。眼睛里因為心痛而氤氳的淚水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張揚的笑容,美豔不可方物。


雍家華在歐陽渺渺的臉上看到笑容恢複的時候,第一個感覺竟然還是逃跑,想要快快地逃離眼前這個花癡一樣的女人,到處糾纏著不放的女人,他猛地松了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好空落,隨著手心傳來的空落,心底難言空落落的感覺更是讓雍家華吃驚地看了歐陽渺渺一眼,果然因為自己的甩手,她的臉色也瞬間晴轉多云,豔陽高照的晴空碧野瞬間陰云遍布!


戚戚然間,雍家華想解釋一下,說幾句。卻發現自己此刻如此蒼白,半天沒敢開口說話。歐陽渺渺剛剛被雍家華的一個笑臉捧到了藍天白云之端,卻遽然被棄,她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個人,如此善變的一個人,自己怎麼會瞎了眼,追著他跑了兩年?生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委屈的淚水就開始爭先恐後地朝下掉,不想在他面前哭,渺渺堅毅地轉了身離開。


所以說人性本來就是賤之脾性,雍家華本來看她回複了本來面目,懼怕中慌亂地只想甩袖而走,但是看到渺渺居然神氣地不再甩他,那顆心有開始不甘起來,急忙又拉住了渺渺的衣袖,眼底滿是因為那些莫名的淚水而糾結著的疼痛。


不管了,拉不住她的腳步,還抱不住她的人嗎?雍家華此刻完全被體內升騰的異樣情愫困擾著,丟棄了自己翻來覆去的恐懼,只想安慰她的傷心,只想撫去她的淚痕。


被他抱住的歐陽渺渺僵直了三秒鍾後,轉身撲到雍家華的懷中,慟哭悲聲、盡情宣泄起來。雍家華抱著渺渺,無視路人,手里撫摸著她如瀑布般的長發,此刻眼睛里只有嬌弱的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