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序

喜談天者,放志乎乾坤之表;作小說者,游心于風月之鄉。

庚辰春正遇閏,瑞雪連朝,慷當以慨,感有余情,遂起舞而言曰:“世俗俚詞,偏入名賢之目;有懷倩筆,能舒幽怨之心。

記載極博,詎是浮聲。竹素游思,豈同捕影。演說二十四回以紀一年節序,名曰《歡喜冤家》。”

有客問曰:“既以歡喜,又稱冤家,何歟?”予笑而應之曰:“人情以一字適合,片語投機,誼成刎頸,盟結金蘭。一日三秋,恨相見之晚;倏時九轉,識愛戀之新。甚至契協情孚,形于寤寐。歡喜無量,複何說哉。一旦情溢意滿,猜忌旋生。

和藹頓消,怨氣突起。棄擲前情,釀成積憤。逞凶烈性,遇煽而狂焰如颶。蓄毒虺心,恣意而冤成若霧。使受者不堪,而報者更甚。況積憾一發,決若川流,洶湧而不能遏也。張陳凶終,蕭朱隙未,豈非冤乎!非歡喜不成冤家,非冤家不成歡喜。居今溯昔,大抵皆然。其間嬉笑怒罵,離合悲歡,莊列所不備,屈宋所未傳。使慧者讀之,可資談柄。愚者讀之,可滌腐腸。

稚者讀之,可知世情。壯者讀之,可知變態。致趣無窮,足駕唐人雜說;詼諧有竅,不讓晉士清談。使蕙風發響,入松壑而彌清。流水成音,瀉盤石而轉韻。聖人不除鄭衛之風,太史亦采謠詠之奏。公之世人,喚醒大夢。”

重九日,西湖漁隱題于山水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