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突然出現,讓我完全沒有料到,老板娘在跟白豐甯還有陳子茹打招呼的時候,往我這邊掃了一眼,她這一眼,卻讓我更為不解了.
因為她看向我的神情,就好像是從未見過一般,沒有絲毫的波動.
形同陌路.
當時我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跟在白豐甯和陳子茹的身後,走了進去.
走進店鋪,老板娘忙招呼我們坐下,她則是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罐茶葉,燒水准備泡茶.
我看著正在專心泡茶的老板娘,越看越像,應該就是和石頭街的老板娘為同一個人,這應該錯不了!
正因這事大為不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讓自己忽略掉的細節.
那就是我們在去石頭街的時候,每個的臉上,都帶著一個面具,我能夠看到她的容貌,她卻無法看到我的,所以她現在見到我認不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想到面具那個細節之後,我一下子就想通了,難怪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樣.
老板娘把綠茶泡好後,白豐甯喝了幾口後,便言簡意核的表明了來意,就是帶著我來她這里領養一個小鬼.
聽到白豐甯的話後,老板娘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直接問道:
"白老,我這個人的性子你了解,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話我就當著大家的面直接說了."
"好,你盡管直說."白豐甯道.
"這個小子看起來年紀不大,而且身上的陰氣也帶著一絲詭異,甚至他的身體里,還存有某種我們所無法察覺的東西,這一點讓我極為忌諱.若是讓他貿然進了我們養鬼一族,我擔心以後……恐怕有些麻煩."老板娘心直口快,當著我的面把心中所顧慮的問題全部都說了出來.
白豐甯聽後,卻是搖頭一笑:
"千面,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我跟你說一件事情,你就會覺得剛才那些都不是問題."
"哦?什麼事情?"這個叫千面的老板娘又把目光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他可是鬼師一脈的最後傳人."白豐甯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有把聲音給壓低.
"什麼?你確定?!"千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驚異的看著我.
"千面姐姐,白老說的沒錯,他的確是鬼師一脈的傳人."一旁的陳子茹也開口說道.
千面聽此,盯著我看了許久,心情這才慢慢平複了起來,她坐了下來,看著陳子茹和白豐甯輕聲說道:
"鬼師一脈後繼有人啊!我甚至可以看到,在不久的將來,咱們養鬼一族,何須像現在一般,躲躲藏藏,過著和鼠蟻一般的苟且生活."
白豐甯放下手中的茶杯:
"所以我帶他來了,讓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同時,也帶他在你這里領養一個小鬼,王成他雖為鬼師一脈傳人,但卻對養鬼之術,並不精通,所以我們還得慢慢把他給領進門."
千面把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看著我點了點頭:
"沒問題,這是我們最應該做的."
話不多說,千面當即便要帶我去領養小鬼.
領養小鬼的時候,只能我自己一個人去,不可有外人在旁.
而且身上不能帶任何影響小鬼選擇的東西,比如驅鬼辟邪之物;比如香燭,或其它供奉品.
我跟在千面的身後,穿過了一個後院,來到了一個被竹林給圍起來的屋子前.
往屋子里面看去,只見門窗全部被黑色門簾遮擋的嚴嚴實實,密不通風,從外面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
走到這個屋子的門前,千面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我認真的問道:
"王成對吧?你的身份雖然是鬼師一脈的傳人,但有些事情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這養鬼之途,乃為邪路,並非正途大道,崎嶇難行,一旦踏進這條路上,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你懂嗎?"
"我知道."我說道.
"還有一點,我也要跟你說清楚,我們養鬼之人,暗中盡管有小鬼庇護和幫助,但也有隨時被小鬼給吞噬的危險,即便你的能力能夠一直控制住這個小鬼,但我們畢竟是活人,小鬼跟在身旁的時間久了,陰陽難免會因此失衡,身體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病狀,輕則折壽,更嚴重的,甚至會因此改變命格……也就是我們這一行俗稱的:養鬼三弊."
千面在對我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回頭去看那屋子.
"養鬼三弊?哪三弊?"我問道.
"養鬼三弊,乃是壽,單,疾,壽.則是折陽壽的意思,凡是我們養鬼這一行,就沒有不被小鬼影響折壽之人,少則數年,多則數十年!……"
聽到最後一句話,我忍不住偷偷倒吸了一口冷氣.
多則數十年……我這還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幾個十年,小鬼一養,陽壽一折,萬一馬上蹬了腿,那可真就死不瞑目了.
"單,則是孤單的意思,我們養鬼一族,因為身份特殊,朋友很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唯一的朋友就是這個時刻跟隨在自己身旁的小鬼.至于結婚生子,那更如鏡花水月,所以這"單"乃為養鬼三弊的第二弊."千面在跟我說出這段話的同時,我好像看到了她眼眶當中有一滴晶瑩的淚珠.
她在過去,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這個"單"字,應該是勾起了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傷心事.
"那最後一弊呢?"我問道.
"疾,並非是疾病的疾,而是殘疾的疾.養鬼之人,需要長期藏匿在陰氣濃厚的地方,不見天日,久而久之,自身的陰氣遠遠超過身體里的陽氣,身體自然是受不住.幾年之後,因陰氣入骨終身殘疾的人太多了,所以現在很多養鬼之人,就和白老一樣,把自己變成了半人半尸的尸妖!"千面看著我把養鬼三弊全都解釋了一遍.
當我聽到白豐甯已經變成了半人半尸的尸妖後,這才想起,之前我在跟他交手的時候,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都一點兒事都沒有,我當時十分驚駭.
現在聽到千面這麼說後,也全都明白了.
"現在我已經把養鬼所以的弊端告訴你了,那麼你現在就作出決定吧,我們從不強求任何人加入我們一族,哪怕您是鬼師一脈最好後的傳人."千面看著我,嘴里說出的話不卑不亢,但是她雙眼中充滿期待的神情,還是出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