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尾道士看了沙馬一眼,搖頭歎氣:
"沙馬不是我說你,你這做人能不能低調點兒,就你剛剛說的話,太過于張揚."
沙馬見陽尾道士拆自己的台,就有些不樂意了:
"我說陽尾道長,你這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黃直彰的能力是不是?"
陽尾道士說道:
"我那不是懷疑,我就是讓你低調點兒,畢竟這茅山第一高手坐在你身旁呢?"
沙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看了看四周問道:
"茅山第一高手?哪呢?"
陽尾道士無奈搖頭: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沙馬這才明白了陽尾道士話中的意思,他說的這位高手,正是他自己!
"我滴個媽呀,我說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就你還茅山第一高手?茅山的道士都死乾淨了啊?"沙馬他自己吹牛行,別人一吹牛就看不下去,典型的雙標.
陽尾道士也不跟沙馬客氣:
"人要臉,樹要皮,我看你像哈士奇!"
"你什麼意思,你罵誰是狗呢?"
"你不就是一雙標狗嗎?"
……
我見這倆人吵起來,一旁的王甯甯和她的父親根本就攔不住,我喊住了他們:
"行了行了,要吵架出去吵,吃個飯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沙馬和陽尾道士見我發了火,這才停下來,各自埋頭吃各自的,不再說話.
吃過晚飯,晚上八點後,根據他們這里的風俗,開始陸續來了送行的親戚.
當天晚上有不少人留下來跟我們一同守夜,守老爺子的頭七也同時為老爺子最後回來的日子送行.
我們三人坐在這靈棚的前面,相顧無言.
沙馬是個話嘮,沒過一回兒,他就開口對我問道:
"我說王成大哥,咱們錢也收了,是不是得幫人家表示表示?"
"你想表示什麼?"我看著沙馬問道.
"這親戚都來了,家里也沒個哭聲,這不讓街坊鄰居笑話嗎?要不然咱們給王甯甯的爺爺嚎兩嗓子,頭七都沒人哭不像話啊."沙馬看著我說道.
"你可拉倒吧,要哭你自己去哭."沙馬為了取得王甯甯的芳心,他啥事都能干得出來,這不是他的親戚他都要上人棺材前面哭喪.
"那行,你不哭,我自己去哭一會兒."沙馬說著,走進靈棚里面,跪在了中間黑色的木棺前,張口就嚎:
"爺爺啊,你死的太慘了……"
"打住!沙馬你沒長腦子啊!!"聽到沙馬的哭聲後,我忙開口喊住了他.
"怎麼了?"沙馬回過頭看著我一臉不解.
"你知道人家是怎麼去世的嗎?你張口就來一個死的太慘,你這完全是找挨揍."沙馬這智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提升一點兒,別讓我事事都為他這麼操心.
沙馬聽我這麼一說,自己才明白了過來:
"對哦,不能這麼說.我換一個!"
"爺爺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丟下我自己在這世界上,我應該怎麼活啊,我好想你啊嗚嗚嗚~~"沙馬是越哭越厲害,聲淚俱下,肝腸寸斷.
我甚至開始懷疑沙馬是不是之前專業做過哭喪的這麼一個工作,別人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逝者的親孫子呢.
一旁的陽尾道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用胳膊推了推我說道:
"王成兄弟,你這麼就交了這麼一個沒腦子的朋友呢?我都替他臉紅,行了,我去一旁抽根煙."
陽尾道士剛走,王甯甯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往我這邊走來.
她走到我身旁坐了下來,看著在靈棚里面哭的死去活來,還有幾次險些沒喘上氣的沙馬問道:
"王成,沙馬他這是怎麼了?"
"你不用管他,對了,這都已經晚上了,你還不去休息?"我問道.
王甯甯搖頭:
"我爸他不讓我睡覺,今天晚上來的親戚有些多,而且有好幾個要留下來,所以我爸讓我下半夜的時候去給他們做點兒飯,省的餓到了他們."
"對了,你不是跟我們說你父母雙亡嗎?"我想起了之前王甯甯跟我們說過,從小她的運氣不好,父母先後離開人世.
王甯甯被我這麼一問,臉色有些發紅:
"我……我當時是故意騙你們的,就是想博取你們的同情,然後才好談接下來合作的事情."
我歎了一口氣沒說話.
王甯甯側目瞄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
"王成,你……你是生氣了嗎?"
"啊?沒有."我說著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靈棚里面的棺材上.
我這一看,突然感覺到這個棺材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並不是視覺上面的,而是經過視覺折射到心理上的.
雖然靈棚里面的黑色棺材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是我心里面卻總覺得怪怪的.
察覺異常,我起身朝著靈棚里面走去,走到黑色的棺材前,我剛准備打開陰眼仔細觀瞧,突然記起自己此時身體里已經沒了陰氣,根本就開不了陰眼.
于是我右手往身後背著的隨身背包里一摸,還真應了一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封瓷干土也沒了!
沒辦法,我只能到外面抓了一把干土走了回來.
來到棺材前,我先是抬腳把抱著棺材哭的死去活來的沙馬給踹到了一旁,然後把手上的干土慢慢地灑在了棺蓋之上.
隨著干土落下,突然在靈棚的外面響起了一個刺耳尖銳的女人聲:
"哎哎哎,那小伙子干嘛呢?!怎麼能往棺材什麼撒土呢?!"
聽到這個刺耳的聲音,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燙著卷發,身材胖到走形的中年婦女快步從外面走進了靈棚.
她進來之後二話沒說,用力把我從棺材前給推開,用手指著我罵道:
"你們干什麼的?誰讓你們往我公公的棺材上撒土的?來搗亂的是不是?"
"嬸,他們不是搗亂的,是我爸請來的高人,幫我們一同送一送爺爺."王甯甯見狀,忙沖進來幫我們解圍.
"高人?這算哪門子高人?高人就用土灑人家棺材蓋?這什麼毛病?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要給我說不出個子丑寅卯,我讓你們橫著從靈棚里出去!!"這胖女人惡狠狠的盯著我和沙馬威脅道.
沙馬哪受得了這個?二話沒說,沖上去就是一腳.
他這一腳倒好,非但沒有把那個二百多斤開外的胖女人給踹到,反而把他自己給彈了回來,腳下沒站穩,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
"王成大哥,這噸位太重,我干不過,你來上!"蹲在地上的沙馬用手指著那胖女人沖著我喊道.
胖女人被沙馬踹了一腳,馬上開始大喊大叫,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家里的人全部都給鬧騰了出來.
這時王父和王甯甯的大叔過來問清楚了狀況,這才走到我和沙馬倆人面前問道:
"王成小師傅,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看著他們倆人如實說道:
"我覺得這個棺材有問題,所以打算用干土開眼看一看,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你覺得棺材有問題,我還覺得你這個人有問題,一口裝著死人的棺材能有什麼問題?!"一旁的胖女人還是不依不饒.
我也懶得去搭理他,直接跟王父說道:
"王先生,你花錢把我們給請來,就說明你信任我們,所以在今天晚上我做事的時候,還請你把那些搗亂胡鬧的人清理走,要不然您就另請高明."
王父聽我這麼一說,忙喊著人往靈棚外面走,在他們出去前,也把那胖女人給拖了出去.
事情剛過去,陽尾道士才抽完煙回來,他一回來就看著我們問道:
"剛才出啥事了,我聽到靈棚這麼吵吵鬧鬧的."